回到洞中,唐少寒練完拳後,好好做了一頓魚肉大餐。吃完飯後他休息了一陣,已是晚上十點鐘了。便開始打坐。
正當他呼息漸漸趨於平靜,進入一種無呼無息,無念無雜的境界,幾近入於定境的時候。殘留的意識中感覺到耳中傳來了一聲汽船的長長氣笛之聲。
唐少寒聽到汽笛聲,心頭一緊,再無法坐下去了,本平靜的心海波濤起伏起來,於是緩緩地睜開眼睛,依密法的做法,長呼出一口濁氣。散開了大盤起來的雙腿。
唐少寒知道,一定又是那神秘的島主回來了。黑暗中,他的雙目因為經過方纔的調息,顯得分外明亮。
他下了石床,摸出山洞。耳中聽得海濤波浪拍打遠處山巖的浪潮之聲。天空中繁星密佈,銀河高掛在天際,彷彿隨時要傾瀉下如雨點般的河水一般。四周蟲鳴聲一片。這是一個晴朗無比的安靜小島之夜。
唐少寒順著一條走熟的小道,爬上了山崖,向島的另一方望去。透過無數山林,他隱隱看到海灣處的燈火映紅了天空。
人聲喧嘩,還有小孩子的哭泣之聲時不時順著海風從海面飄來,最後落入他的耳中。唐少寒緊緊地捏起了拳頭。
又是一批和自己一年前一樣的,什麼也不知情的無辜孩子被送到了島上。唐少寒對他們的命運現在已經有了允份的認識。
「或許這一次他們會多幾個活下來吧!」唐少寒心中暗暗思索著。經過這一次奪取經書任務,島上存活下來的少年只有二十人了。
這個島有五十個區域,也就是說現在島上至少有三十個區域可以令新上島的少年們去挑選。這樣以來。他們活下去的機率可比唐少寒初上島時高出了不止十倍。
唐少寒初上島時,那金髮青年曾說島上有三個區域是沒有人的。他的話唐少寒相信了,所以唐少寒活了下來。
而那些沒有聽信金髮青年的話,或者跟本沒聽懂金髮青年話的孩子。一個個全都死去了。唐少寒在廣場中的時候,也曾仔細地留意有沒有和自己一起來島上的孩子。
當時他發現,只有那位曾不懷好意地向自己打招呼的少女活了下來。而其他的人則一個也沒有活下來。
那些人,與他的生命的交集只有十幾天的船上生活。他們無聲地出現在唐少寒的生命中,又無聲地逝去。在唐少寒的記憶中,幾乎已經無法回憶他們的樣子。
這一次,這些孩子上島後,又有幾個人可活,唐少寒實在不敢去想。他默默地回到了山洞中,靜靜地思考著。
他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個小島,可是就算木筏紮成了。他又怎麼逃走呢?在茫茫的大海上,什麼目標也沒有。更不知現在自己身處何處,就算想逃,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逃。
再者說白天晚上可以借太陽星相辯識方向,若是碰到陰天呢?若是海上起了大風,他的小木筏能堅持多久更是未知數。
還有,若是小筏碰到大海魚,那麼唐少寒就只有輪落到入於魚腹的可悲下場。何況他脖子上還有一個致命的項圈在束縛著他。
若是想逃走,第一步應該是想辦法取下這金屬項圈才行。
如果真的想活著逃出去,是不可能只憑單單的一個小木筏,幾塊海魚肉就行的。唐少寒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他可不能像某些小說中說的,隨便扎個小木筏,就能從幾萬里外,茫茫大海上,安全回到中原。
唐少寒思前想後,終於再次壓下了強烈的馬上逃離此島的念頭。一旦否定了這個念頭之後,他便開始考慮如何在島上暫時存活下去。
聽先前金髮青年的話意,類似這次的取經書任務,島上會每年舉行一次。就是說,唐少寒有一年的時間為逃離此島做準備,如果他不想再執行與這一次任務差不多的任務,就必須在一年內逃走。有這一年時間,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唐少寒方才有些興奮的心情,突然想到林不凡時又低沉下來。唐少寒不太清楚林不凡及刀疤男與黃三的真實關係,所以不能推測出他們會不會前來為黃三報仇。
但他們找上門來的機率還是會有的。就像那段華和那不知名的少女一樣。他們很可能意外地,或者說是不出意外地出現在唐少寒的面前,並且馬上會對唐少寒構成生命危脅。
現在唐少寒即沒有逃走的能力和準備,就要顧顧眼下,為自己能續續在島上活下去做打算。
他的眼光在洞中掃過,落在那些被他高高堆在山洞一處乾燥地方的麻繩。心道:「管他有沒有用。明天做些迎敵的準備再說。」一想到這裡,他的心情便開始急迫起來,深悔早前幾天不該每日躲在洞中,什麼也不做。
唐少寒一定下明日的事情,並且考慮清楚之後,便強迫自己不再想任何事情,悶頭躺下,一會功夫就進入了夢鄉。他決定明天早早起來,為自己生存下去做好一切準備。
這一晚,唐少寒睡的十分死。他不知道的是,一場殺戮正在小島另一端的密林中展開著。而那位金髮青年卻是有些促不及防。
金髮青年是極為的鬱悶,他結束了密法修練,剛剛躺在舒服的床上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被手下人吵醒了。這令他極為的不爽,正要大發脾氣的時候,手下人說了一句話:「頭,少島主來了!」
金髮青年的脾氣發不出了。而是慌忙穿好衣服,帶著一干手下,飛速下樓。開上摩托車向海灣馳去。
坐在三輪摩托車的副座上。金髮青年越想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對於這個少島主有一種本能的畏懼感,同時對少島主做的事常覺的十分難以理解。
就拿這次來說吧,他在島上的住處有電話。少島主到了島上,也不事先給他打個電話,好讓他事先有些準備。
這個少島主從不會給手下準備的時間,總是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出現。或者是突然命令他做一些他完全沒有準備好的事情。
他算算時間,距上次送人來島上才只有四個月。和以前半年一次又不一樣。金髮青年自覺這個少島主行事實在令他難以捉摸。
金髮青年鐵青著臉,暗暗恨道:「再有一兩年,等我的功夫再進一層,哼,你這個少島主也別再想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等金髮青年帶著手下趕到小島邊的海灣時,大型汽輪上的人早已下船了。而此時,四周有數個巨大的白熾燈將汽輪第一層的甲板照的明晃晃的,如同白晝。
金髮青年望見那總是全身裹著黑色披風的少島主正坐在碼頭上,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樣,觀看著甲板上的少年們。
金髮青年望向甲板上時,吸了口冷氣。這一次,汽輪的甲板上滿滿地擠著人,以他的經驗來看,這一次至少運來了一百多人。
而這一百多人,此時正在甲板上互相博殺著。受傷後的哭嚎聲,絕望的慘叫聲。有人被扔落海時的呼救聲,此起彼伏。
與汽輪甲板上的混亂如地獄般瘋狂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那位一手促成此次殺戮的人。這位少島主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全身罩在一件黑色披風之後,在夜色中靜得如同一尊石像。
在金髮青年眼中,他的身影周圍有一股淡淡的黑色霧氣,使他的身形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只有一雙在黑夜中發出綠悠悠光茫的眼睛,露出了一種嗜血的殺意。
金髮青年的密功功法也修練到了第三層,他試著將功法匯聚到雙眼,想用功法看清少島主的修為的時候,少島主突然動了。慢慢地回過了頭,向金髮青年道:「你的修為還是老樣子!」
金髮青年驚出一聲冷汗。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少島主的眼睛,他跟本無法預測少島主平和的問話之後,會有何舉動。
這位少島主是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人。他就曾親眼見過這位少島主先一秒還是笑語盈盈,後一秒就出手割斷別人脖子的場面。
他先前冒然用密功去試圖探察少島主的功力已是犯了大忌。幸好少島主並未追究。
金髮青年慌忙走過去道:「少島主,這一次帶來的人有多少!」他是美國人,不慣說一些什麼少島主到了島上,屬下未能遠迎,請少島主恕罪的客套話。所以一上來就問少島主帶來多少人。
雖然他眼光掃過甲板也大概知道了人數,為了顯示尊敬和調解剛才的尷尬,便硬著頭皮問了一聲。
少島主笑笑,轉過頭去過了一會道:「這一次,我帶來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幾個不錯的孩子。不過呢,他們和我有沒有緣份,還是未知的啊。這些孩子都是百里挑一出來的。而你的島上的孩子們都是千里挑一挑出來的。他們誰更厲害。可不好說!」
這時,已有幾個孩子滿身是血地從甲板上走了下來。有一個孩子隨手將手中的匕首扔在遠處的地上,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大大咧咧地走到了碼頭上。
少年一雙無畏地大眼在眾人面前掃過。好像若是對方沒有核槍實彈的一干守衛在一旁,馬上就準備與碼頭上的人大幹一場的樣子。
金髮青年見這少年如此放肆狂妄,馬上就想上前好好教訓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