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瞥眼望她，心中刺痛，「你是真不記得，還是裝糊塗？」
不記得，裝糊塗？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錦書乾脆沉入水底。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慕容玉好氣又好笑，她是何時起開始變了性子。
「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他側目，透過一湖清泉看她。
她睜眼，微怒嬌嗔的目光透過清澈的湖水別樣濃意。
他訕笑，徒生的草生植物從湧起，將她從湖裡扯了出來，極其狼狽。
「慕容玉！」錦書忍無可忍。
「我方纔已問過你。」慕容玉伸手，草生植物盡數退去。
「我若是進去，只怕你會更怒，這樣豈不是更好。」眼角眉梢一抹玩世不恭。
錦書剜他一眼，不再搭理，逕直往谷外走去。
慕容玉一把拉回，牢牢固在懷裡。
錦書仙源一起。
慕容玉笑意更濃，「若是生之力奪命，大可不必了。你用過一次的招數，我都記得。若是不信，可以一試。」
錦書頓時失了主意，她方才確實是往奪命而去的。
羽也好，慕容玉也好，都斷然不會無聊到說這些取樂她。
只要他願意，她便不是他對手。
「慕容玉，你到底想怎樣？」語氣中只剩無奈。
懷中之人似乎聽進了他勸告，放棄掙扎。慕容玉委實一愣，她倒是比從前聰明了許多。
他想怎樣？慕容玉稍付思忖，明眸青睞，「若是我想再續前緣，你可答應？」
錦書抬頭。不知他何種心思才能如此露骨。
一句似玩笑？還是她好戲弄？
「我只記得答應過有人兩清。」她悠悠開口。
慕容玉心頭一凜，一句話觸到他痛處。
方纔的興致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怒氣隱忍，「我何時和你兩清過？！」
「從此兩清，再無瓜葛。」她一字一句都記得。
「那是許邵宜！」慕容玉怒氣難掩，她從未見他如此。
「是你讓我當他是你的，我照做了，你現在來反悔！」她也未曾吼過他。
「許邵宜說的你都記得了。我讓你等你聽進去了幾分？！」
盛怒之下，錦書語塞，只是腦海裡浮現的那個等字。
當時痛心，眼下卻是蒼白無力。
「你說我反悔，我何時反悔？」慕容玉心中積鬱已久，所幸當下通通吵出，「慕容家和陳家世仇三界皆知，未有萬全之策我如何放心讓你去添亂子？陳錦洛何等心性你不清楚？慕容家在仙界的地位你不清楚？還是天庭的處事手段你不清楚？還是我對你的心你不清楚？」
錦書沉聲開口。「我從前以為自己很清楚。」
慕容玉眉頭緊蹙，見她從仙源空間中掏出木盒，他一看便知是何物。
「羽大人既然還活著，物歸原主。」她推至他手中。
慕容玉一絲冷笑，「為何是羽的時候，你對我有情有意。我要堂堂正正以以真面目待你，你就避之不見？」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難道你要喜歡的，只是那張面具？」
錦書吃痛，卻不及心中一分。
「你若覺得和羽般配，我不介意披著面具做人。你若喜歡，我便做你一個人的羽，如何？」他眼中冷意，消融在柔和裡。原本環抱在懷中的人。頃刻間置於身下。他已一退再退，她為何不肯遷就他一分？
就著湖畔，背後濕涼，錦書不禁一個寒顫。他壓緊她的雙臂。猶如曠雯鏡中見過的往昔纏綿。
「我傾慕過羽，他的死縱然過了百年也無法釋懷。原本以為是愛意，最後方知他不想虧欠於我，不惜一死。他從前便覺得東橙西柚般配，我誤以為他有意，這一條，我認。後來發現他沒死卻不想讓我知道他是慕容玉，也不想與我糾纏，這一條，我也認。到如今，為何來問我避之不見？」
慕容玉訕笑，「我從前便覺得東橙西柚般配，所以你信了？」
扶搖郡主所言，她的確從未有過分毫懷疑。
慕容玉語氣中一抹嘲意，「我會覺得自己的女人和他人般配？洛錦書，你告訴我，哪個男人會覺得自己的女人和他人相配？」
錦書微楞，不再接話。
「你為何不去問問柳溪恆，他會不會覺得你和他人般配？！」
錦書咬緊下嘴唇。
慕容玉又是一絲冷笑，「我不想與你糾纏，所以你也信了？」
依舊不語。
「從蔚水星我動了你開始，我就沒有想過不與你糾纏！奈何我回仙界後，你就消失了蹤跡。你的靈根明明在我仙靈裡，卻有人施以封印。」
封印？錦書心中微寒。
「無論仙界，凡界，魔界，六年來我從來沒有停過一天找你，我若不想與你糾纏，你為何會在風崖深淵見到我？」
「我若不想與你糾纏，當日為何要救你？你百年未醒，我可曾好過？你為何不問問雨姨，這兩百年我是如何過的？你可嘗過不生不死，延口殘喘的滋味？」
有人已是淚流滿面，顧眸相望。
慕容玉頓生憐意，起身抱她在懷裡，語氣軟盡，「百年後相見，為何拉我去福沿山傾訴對愛意？為何與我整夜溫存，酒醒了就記不清半分。我惱你，明明讓你等我，還在雨聲谷和……」
慕容玉不忍再言。
錦書難以置信望向他，「你說什麼……」
慕容玉別過頭，「為什麼我說的，你偏偏不信？」
錦書忍不住顫抖，無論是身上的寒意，還是心底的諸多記憶連在一起，都令人五雷轟頂。
「為什麼今天才告訴我。」錦書已不知如何言語。
慕容玉將她抱得更緊，「你給過我機會嗎？」
錦書心口一滯。
慕容玉所言句句，皆和記憶中的蛛絲馬跡對應。
慕離的封印，他說是為了掩蓋她的雙生仙源。羽走後第二日，她便見到了慕離，抹去了她的記憶。千雪山時，慕離交待近日少去雨聲谷。雨聲谷時，他明明記得當時的人不是慕離，醒來時卻是他在左右。
慕離是有意的，他不想她和慕容玉再有交集。他這麼做了，然後銷聲匿跡。
錦書心中痛極，為何看清了之後更為揪心。
她從來討厭別人騙她，慕離是其一。
「慕容玉，你第一次見我真的是在蔚水星？」錦書抬眸。(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