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的菜很快收好。不僅雙平和靜靜放假搭上手,雙平和鄧立明,靜茹和鋼子都停了一天來幫忙。再加上王冬兒特意從工地趕回來,眾人七手八腳,只用了兩天功夫就把大棚裡的菜全打整好。倒比前幾次都痛快利索。
等賣菜的錢收回來,張鎮樂呵呵地,一共四萬來塊錢都交給了玉籬。除去本錢,差不多賺了三萬塊。
玉籬將錢一分為二,一份給張鎮,剩下的一份給白嬸。
張鎮沒推辭,說剛好花在下一季上。白嬸卻把錢給玉籬,讓玉籬用來給娘家裝新房,買家俱。
玉籬不接,白嬸卻托老林和嚴姐找好師傅上門去給玉家打家俱。
這天,玉籬跑了一天回來,照例先回了白鷺灘,打算洗漱好再去看王鳳羽。才剛下了河坎到口子上,隱隱聽見蘆葦叢那邊傳來陣陣人聲。
玉籬心裡一凜,左右看看抓了根枯樹棒子在手裡。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竟然是玉籬媽帶了一夥兒人站在屋前的空壩上指指點點。
一夥兒人裡,其中一個正是幫玉籬家建新房的師傅。看見玉籬來,師傅先就熱情地跟玉籬打招呼,又把一起的另外一對夫婦模樣兒的中年人介紹給玉籬。
玉籬打量那對夫婦,看年紀跟玉家夫婦相當,衣著卻很考究,人也保養得細皮嫩肉,一看就不是附近鄉里的人。
玉籬有些疑惑。師傅還要再說,玉籬媽笑著讓他們先四處看看,完了再商量。
玉籬不由詫異,
「是有什麼事?商量什麼?」
玉籬媽瞥了眼玉籬手裡的棒子,
「你也知道害怕啊?害怕還住了這許久?」
玉籬啞然。湊到母親跟前。
「不住這裡您讓我回家去啊?去了您不樂意,我當然只有在這裡。只要您一聲令下,我保準麻利搬回去!」
笑嘻嘻地說道。
玉籬媽皺眉,瞪向玉籬。
玉籬趕緊正色指指正在四處看顧的幾個人,
「他們這是幹嘛?」
玉籬媽臉色稍緩,瞅眼女兒。
「這事我原本都不想管了,可你婆婆既然做到這一步,我要裝聾作啞也有些說不過去。」
玉籬聽到母親提起白嬸給父母做家俱的事。心裡一鬆。
「這下您知道我婆婆人好了吧?」
玉籬媽白女兒一眼,四周打量。
「這地方你住著還舒坦?」
玉籬不明白母親的意思,想了想,嘿嘿笑。
「哪裡有在家舒服?又潮又濕,蚊蟲也多!到晚上,貓頭鷹叫得滲人,都睡不著。」
玉籬媽一聽,卻作勢蒙住玉籬的嘴。看看轉到屋後的幾個人。
「既然不好,就賣了換成錢吧!」
玉籬訝然,看著母親,又看看師傅幾個人,一頭霧水。
「前一陣兒我就想說,偏偏你鬧那麼一回!」
玉籬媽小聲跟玉籬說賣白鷺灘的事。
「我後來聽你乾媽說。這地方以後指不定有大用,原本遲疑過。可今天師傅又親自帶人家來,你猜他們出什麼價?」
玉籬乍一聽到有人想買白鷺灘的事,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看著母親,重複道:
「什麼價?」
玉籬媽比比手,五個指頭全伸了出來。
「五十萬!」
說完,見玉籬一副還沒還魂的樣子,玉籬媽面色柔下來,沉聲道:
「不小的數吧?我是想。有了這筆錢。你帶鳳羽也好去找個好醫院,好醫生看看。」
語氣一轉,
「我托你乾媽讓雙平跟她大姑子打聽過,孫玲來的時候也跟我說。大城市的醫院有過治好這病的事!既然你轉不過頭來,咱們也只好朝前想辦法了」
玉籬一時百感交集。原以為自己母親一直只顧跟自己鬧,卻沒想到背地裡也在為王鳳羽忙活。
玉籬稍一斟酌,輕聲跟玉籬媽商量,
「這麼多錢,真是想也想不到。可是我聽鳳羽說,白鷺灘就跟是他爸用命換來一樣樣的。要賣出去,我也不知道我婆婆怎麼想?要不,先問問再說?」
玉籬媽臉上一鬆,
「她鐵定同意,你去問吧。兒子就是命,她應該想得通。」
玉籬跟著玉籬媽陪著師傅帶來的夫婦倆,將白鷺灘房前屋後都轉了個遍。
中年夫婦對玉籬和顏悅色,
「年紀大了,主要是圖個清淨。這地方人煙少,剛剛好。價錢方面,還可以再商量,就是能不能快些給個答覆?」
玉籬媽聽說價格還能更高,歡喜得直說一定。
玉籬卻只覺得心虛,渀佛做了什麼對不起自己婆婆和王鳳羽的事。
送走人,玉籬立馬回了家。
不出所料,飯菜都做好,白嬸和張鎮都沒動筷子,一直等著玉籬。
張鎮見玉籬來,舀起筷頭敲了敲碗。
「今天咋這麼遲?倒要讓我們兩個老的等你?」
玉籬給了張鎮大大的一個笑,不以為意。
白嬸笑瞇瞇地,一個勁兒給玉籬夾菜。
「風吹日曬的,哪能就這麼準時准點?出門在外做事悠著點兒,再遲也別急,我們都等。」
玉籬笑說:
「知道!」
夾了兩口菜,看眼白嬸,跟兩人說起剛才的事來。
白嬸聽完,臉上的笑慢慢淡下去。隔了一久,渀佛下了大決心,看著玉籬雙眼如炬。
「要不,咱們就賣了吧?」
玉籬慌忙擺手,
「我做不了主,都聽您的。您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張鎮瞪玉籬一眼,
「賣了給鳳羽治病的話都說了,你說能不同意嗎?」
玉籬臉上一熱,張口結舌,
「我真也舀不定主意,所以才回來商量!鳳羽治病,我那裡會想辦法」
白嬸接過話,
「怪不了玉籬!現成就有人來幫,咱得謝謝老天了。我只是想著,要真能治好鳳羽,他爸當初忙那一回,倒是留著日後給鳳羽用,這人的命數,真是說不得!」
玉籬和張鎮都沉默下來。
張鎮放下手裡的碗,掏出旱煙袋,點燃煙大大地吸了幾口。
「你乾媽真說那地方以後能當用?」
張鎮問玉籬。
玉籬「嗯」了聲,
「我媽是這麼說,乾媽她也是聽來的。」
張鎮緩緩地吐出口煙絲,
「白鷺灘也太僻靜了些,買來養老,方便?再說人上了年紀只怕不夠熱鬧,他們圖清淨?」
這麼一說,玉籬也覺得奇怪,
「看他們年紀,也就我媽一輩的。人看著也年輕,這麼早說養老,我也有些奇怪。再者,一般職工,像我們老師,能一下子舀出這麼多錢,不像一般人。他們說價格還可以再高」
張鎮睃眼玉籬,對白嬸說:
「他們往後日子可還長。大姐還是先打聽打聽,別只看到眼前一點兒,撿了芝麻丟西瓜的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