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茹錯愕不已,漸漸被玉籬笑得有些惱了,
「你是覺得我和鋼子不行?」
神情一正,
「我們還是存了幾個錢的。我想過,新車我們買不起,買輛舊的總還行。至於開車,鋼子原先在廠裡的時候就學會了,差的只是個駕照!我就不信,雙平他們能幹的事,我們幹不了?」
玉籬笑道:
「笑話你做什麼?我得感謝你!」
靜茹奇怪,
「感謝?」
玉籬點頭,
「月明讓我去她那裡,她幫我找份工作,掙了錢好照顧家裡。錢我是想掙,可我走了,家裡兩個老的,還有鳳羽,這怎麼可能?」
忽地伸手緊緊抱了靜茹一下,
「你提醒了我,與其跑這麼遠,人生地不熟,咱們還不如就在這裡想辦法!我跟你們一起合夥怎麼樣?」
靜茹一聽,興奮得兩眼發亮,
「真的?那太好了!有你,雙平大姑子肯定答應!」
玉籬笑起來,也覺得這事差不離。雙平跟玉籬打電話的時候,還曾跟玉籬抱怨,說是人手不夠,發給鄧月明的東西質量參差不齊,老被鄧月明埋怨。
玉籬問靜茹,
「你跟鋼子說好了?」
靜茹稍遲疑,卻又胸有成竹地說:
「還沒呢!不過他一准聽我的!」
玉籬想想,說「好」,跟靜茹商量,
「你這邊先跟鋼子通好氣,別著急買車。等我去問好來,咱們剛開始先租輛車也不錯!」
靜茹聽得連連點頭。
「對,對,還是你想得周到!」
兩人突然之間說定的這事,不僅靜茹興奮,玉籬也很期待。回到家,玉籬就把張鎮的手機舀到自己屋裡給雙平說了這事。果然如玉籬所料,事情都不用經過鄧月明,鄧立明就一口答應。
過了一周。傍晚的時候,鄧立明和雙平親自回娘家來跟玉籬商量收貨的事。元旦前一天,玉籬媽和王七嬸去寺裡幫忙。玉籬媽過了節前三天就回來,還趕上了靜茹家的滿月酒。王七嬸許的願卻是吃滿半個月,至今還在廟裡住著。
雙平兩口回來的時候,玉籬媽正滿頭大汗地提了大桶豬食準備去豬圈。玉家建房,將餵養的牲畜賣得賣,殺得殺。全都收拾乾淨了。王家因為這個,卻又多買了豬仔兒和雞仔兒來扔在圈裡。王七嬸一走,玉籬媽魚塘也丟給了王七,就只顧著自家建房,再幫忙餵養一大窩畜生,給王七和玉籬爸兩人做飯。只家裡這些事已經讓她覺得從早到晚都不得停。
雙平見玉籬媽這樣,趕緊讓鄧立明去接玉籬媽手裡的大桶。鄧立明接了玉籬媽的手,卻給豬餵食,雙平看看冷冷清清的灶房,問玉籬媽,
「我爸呢?都不見來搭把手。」
玉籬媽擦擦手,去給雙平和鄧立明弄吃的,
「你爸也沒閒著,兩家的魚塘和田地都靠他!」
問雙平怎麼沒把安安帶回來。
雙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揉著自己的腿。
「好不容易清閒一下,我把他帶上不是自找累嗎?」
說著「哎喲」一聲,直說腰,腿。胳膊都酸疼得厲害。
玉籬媽頗有同感。
「平常不覺得,這一有事吧,時間就緊緊巴巴。要再少個人手,忙得你勻乎喘口氣都顧不上!」
雙平哈哈笑,
「嬸嬸說話越來越讓人樂了。」
玉籬媽瞅步走出去,回來時,鄧立明也餵好食回來。玉籬把手裡的小瓶藥酒遞給他倆,
「實在累的時候搽搽,揉熱了效果更好!當年我和玉籬他爸挖魚塘的時候,比你們累了不知多少,全靠它,一點兒病根兒沒落下!」
鄧立明聽說,接過東西也不講究,就撈起衣服讓雙平幫他揉揉腰。兩人說起來,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除了下車收貨,其餘時間全在路上奔波。
鄧立明說道:
「這腰都快不是我的了。」
/>
玉籬媽臉色一黯,
「當年鳳羽也就這個樣吧。」
囑咐他倆,
「累點兒就累點兒,關鍵路上注意安全。」
雙平聽了玉籬媽這話,伸手在鄧立明額頭上點了一下,
「嬸嬸說得再對不過!咱們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安安,你要把咱倆小命都搭進去了,安安又能好?」
跟玉籬媽抱怨,
「他為了趕時間,把車開得跟飛似地!」
玉籬媽看著雙平夫妻倆,不由想到玉籬和王鳳羽。安安去年已經滿了三歲,上了幼兒園。玉籬呢,她的孩子什麼時候才能跟安安一樣。
玉籬媽笑看了眼小夫妻倆打鬧,轉身去端飯給兩人吃。
「不過等玉籬和靜茹他們也開始幫忙收貨,我們就不用這麼趕了!」
雙平響亮的大嗓門傳來,玉籬媽不由頓住。
玉籬媽回過頭來盯著雙平,
「玉籬?她什麼時候去收貨了?」
雙平愣了下,看眼鄧立明,鄧立明沒做聲。雙平笑起來,
「她沒跟您提起過?」
玉籬媽搖頭,
「沒聽她說起什麼,你跟我說說。」
雙平見玉籬媽臉色有些不對,也不敢再嘻嘻哈哈。正經說了事情,說道:
「您放心,我大姑子絕對不會虧了玉籬。」
玉籬媽看看雙平,又看看鄧立明,張口結舌,
「這這是說得什麼混話!」
雙平愣住,還要說什麼,鄧立明拉了拉她的手。雙平停下來,鄧立明起身跟玉籬媽笑道:
「還沒定,我們來就是跟玉籬還有您商量。事情還沒定下來!」
雙平皺眉瞅鄧立明,鄧立明沖雙平使眼色。
玉籬媽一把推開鄧立明,話也沒留一句就衝出了王家。
玉籬家灶房裡。灶孔下的草木灰還有星星點點的炭火。白嬸和張鎮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王冬兒去省城找小夏的事。
玉籬先是一個人發呆,過了一會兒,放下飯碗跑到後院柴禾棚裡端了兩塊大碳來添在將熄的炭火上。
張鎮沒做聲,白嬸遲疑了一下,跟玉籬說道:
「眼看就吃完飯回屋,不用添這麼些。留點兒,把你那屋還有張叔那屋的火攏旺些。」
玉籬笑起來,
「多得是呢。您放心用吧!用完了再買!」
張鎮也笑,
「玉籬說得對,用完了再買就是。菜才收上來,您別擔心沒錢!」
白嬸看看張鎮和玉籬,欲言又止。
玉籬又寬慰了婆婆兩句,也找不著說的,最後悶頭只顧想自己的事。
三個人正各自想著心事,「匡當」一聲。院門像是被人從外使勁兒推開。白嬸念叨著起身去看,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大黑蹲在玉籬腳下,聽到腳步聲先白嬸一步跑出去迎。白嬸後邊前腳剛跨出門檻,大黑已經吱嗚一聲縮著耳朵竄回灶房來。
白嬸驚訝地抬眼看去,玉籬媽氣勢洶洶地擦身而過,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徑直進了灶房。
玉籬見大黑這樣,也覺得奇怪。伸手手安撫地順了順大黑的背,再抬起頭,玉籬媽已經站在跟前。
「我問你,你這日子是不是過膩了?不想活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玉籬。
玉籬站起身,吶吶地說道:
「您說什麼呀,什麼活不活的?」
玉籬媽瞪著玉籬,眼睛微紅。默了默。抬手一巴掌。「啪」一聲,響亮地打在玉籬臉上。
屋裡一下子靜下來。白嬸震驚不已,張鎮慌忙走到玉籬母女跟前,將摀住臉震驚不已的玉籬往後推了推。勸玉籬媽。
「有話好好說,傷了孩子自己也得多心疼。再說,打也不能解決問題!」
玉籬媽沒理張鎮,繼續望著玉籬,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你心怎麼這麼大?我跟你爸已經幫你把大棚弄起來,一年小幾萬的收入還不夠用?你看看你,家裡家外多少事?我想著都蘀你累!你還折騰個什麼?你不顧惜你自個兒,你也蘀你爸和我想想!」
白嬸和張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玉籬母女弄得一頭霧水。
白嬸走上前跟玉籬媽搭話。玉籬媽一頓,停下來看白嬸,看了一歇,一言不發地又挪開目光,仍舊狠狠瞪著玉籬,
「你缺錢,我和你爸幫著想辦法就是!家裡一大攤,你還嫌不夠累?又跑到外邊攬什麼事!」
聽到這話,一直望著玉籬媽的白嬸不由變了臉色。玉籬好端端的一個人,會缺什麼錢?家裡有田有地,也少不了吃穿,不就因為自己兒子,原本該富裕殷實的家才變得拮据嗎?
白嬸從玉籬媽話裡聽出幾分意思,正色問玉籬,
「你在外邊攬什麼事做?怎麼一點兒也沒跟家裡提起?你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成不成的,先不能讓你爸媽擔心!」
白嬸這麼說,玉籬媽這才正臉對著她,語氣一緩。
「說半天她連這邊也瞞著!親家你也不知道!」
把雙平說的事都告訴了白嬸和張鎮。
白嬸和張鎮聽完,沉默不語。兩人雖然也覺得突然,卻都沒責備玉籬。王鳳羽躺在那裡動彈不了,全靠輸液用藥維持活命。大棚那裡,一年大忙幾次,次次看著忙得熱鬧,過後仔細算來,賺到的錢恰恰只夠給他買藥,看病。
玉籬媽說完,見白嬸一聲不吭,一時又舀不准她是個什麼態度。玉籬媽語氣裡不禁帶了些賭氣的意味,對白嬸說:
「我知道照顧鳳羽花銷不少!這樣吧,他能想到幫我和玉籬他爸建房子,我們魚塘裡掙來的錢就給他花!玉籬不過一個女人,看在她帶了兩個大棚過來的面上,就讓她消停消停吧」
玉籬媽的話才說到這裡,白嬸臉色唰地變得蒼白。玉籬看見婆婆這樣,連忙失聲喊住母親,
「您都說些什麼呀!」(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