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羽和玉籬的新婚之夜,以夏彩佔了新房結束。到第二天回門的時候,玉家夫婦雖然都笑瞇瞇的什麼也沒提,可傍晚回門回來,王鳳羽全身上下被三平和立明領著人都抹紅了,連頭髮也沒放過。白嬸和嚴姐他們見了,眼光一閃,什麼也沒說。玉籬跟他到後院對著水龍頭沖了半天,額頭上一塊紅痕還是去不掉。王鳳羽臉上仍舊笑嘻嘻地,一點也不惱的樣子。湊近玉籬悄聲說不打緊,就是掛一輩子他也願意。一整天繃著臉的玉籬,這才莞爾一笑。
白嬸見兩人又有說有笑,長舒口氣。對玉籬更是慇勤。接下來的幾天,清理東西,答謝幫忙的鄰里,一點兒也不讓玉籬沾手。就是做個飯,也只讓玉籬燒燒火,旁邊看著。一周不到,也不論新人一月不回娘家的規矩,就讓玉籬提了禮信回娘家看看,免得玉家夫婦掛念。
玉家夫婦突然見女兒,女婿回來又驚又喜。女兒不過才幾天功夫,腳步輕盈,神采飛揚,就是說話都帶著笑意,也跟親家白嬸似地,長吁口氣。暗自感歎,**折折,自己的女兒總算嫁對了人家。就是王七嬸,靜茹她們,見了玉籬和王鳳羽也不免打趣。
再回到娘家,玉籬無論看什麼心境都很是不同。磨磨蹭蹭跟玉家夫婦吃了晌午飯,還要坐在梨樹下嗑會兒瓜子才走。王鳳羽笑笑,搬了凳子坐在玉籬爸旁邊打下手。他編簍子,王鳳羽就幫他剖篾條,兩人倒很搭手。
玉籬看看兩人有商有量的樣子,笑瞇瞇地又轉身跟母親說話,
「要是碰上重活。就留著。我和鳳羽回頭就都一塊做了!」
玉籬媽笑著,
「你們來得好,我和你爸正好有事跟你們說。你出了門,我和你爸就兩人,吃不了多少,也用不了那麼多。我們尋思,那魚塘就交給你們。鳳羽也別再去工地,家裡的活夠他忙了!」
玉籬媽的話。其他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玉籬爸笑著附和,勸王鳳羽顧著家裡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別跑那麼老遠。玉籬卻不敢輕易答應母親。王鳳羽到工地做事這事,他自個兒看得比什麼都重。因為結婚,耽擱了一陣兒,昨晚,兩人擁在被窩裡,他還跟她磨這事。說起自己的打算。那眼睛,亮得跟什麼似地。
果然,王鳳羽看看玉籬爸,又看看玉籬媽,笑著說:
「您二老為我們好,我明白。可您們忙活了大半輩子的家業。我怎麼能伸手就接過來了,那我成了什麼人。再說,那點兒農活難不倒我們,一星期我回來一趟,大不了再花錢請人幫忙,一定幫家裡料理得妥妥當當。我還年輕,我想去試試!就跟二老年輕時候一樣,不拼,往後怎麼走出我們自己的一條路」
玉家夫婦不再說。強強地把東西塞給女婿?好心是一。別弄拙成了耽誤他奔前程。就好心成冤家了。玉籬媽暗自思量,遇著這麼個好強的女婿,也不知是喜是憂。悄悄叮囑玉籬,把王鳳羽看緊些。別太急躁了反而不好。
玉籬和王鳳羽回到家,王鳳羽主動提起玉籬帶到娘家的那些錢來。這些錢,玉籬早就想過。兩邊老人給自己,自己沾了福氣就好,錢都還是還回去。父母給的,等自己掙了錢,添一些,幫父母立起一棟新房來。至於白嬸的,就給王鳳羽,讓他看著辦,花在白嬸身上。
玉籬見王鳳羽問,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王鳳羽卻說:
「我媽這裡有我倆陪著,屋子又才整修過。錢全舀出來先給那邊建房吧!」
見玉籬愣愣地看著自己,吶吶地解釋道:
「房子的確已經舊得不像話,兩老辛苦了大半輩子」
玉籬眼裡波光閃動,轉而嗔道:
「原來你嫌棄我家房子!」
王鳳羽一把樓住玉籬,趕緊笑道:
「我說錯了!我意思二老這麼盡心對咱們,咱們也得蘀老人家著想!」
哄得玉籬笑起來。
兩人膩一起,商量著在王鳳羽去工地前,就去聯繫建房子的師傅。到了吃飯的時候,跟白嬸提這事,白嬸也點頭說好。
玉籬心裡激動得不得了。給父母建新房,是從自己上學時候就有的心思。原先的打算是上學畢業,等工作後攢了錢。後來退學回家,念頭還一直掛著,只是越來越覺得不容易。沒想到,這麼大的事如今近在眼前。這天夜裡,玉籬對王鳳羽千依百順,只恨有一身皮囊隔著,不能讓自己的心跟他貼得更近些
到了第二天,王鳳羽神清氣爽地吃完早飯,就動身趕早去旁村找建房的師傅。玉籬又按兩人商量好的,去找陳家表叔說好車。只等王鳳羽回來,兩人就帶白嬸去醫院檢查身體。二者,陪嚴姐和靜靜母女倆去拜會拜會周禮書。
靜靜出走一回,再回一中上學學校還是肯收的。特別她班主任,還特地來家裡看靜靜。可嚴姐顧及纏靜靜那男生,讓靜靜先休學一段時間等劉韜畢業後再回學校。後來,不知靜靜怎麼想的,自己找了玉籬,讓玉籬幫忙聯繫她以前上的學校,她要轉學。母女倆僵持一久,眼看就到新學年,終於統一意見,靜靜的事自個兒做主!好巧不巧地,靜靜一去,剛巧周禮書送走新一屆畢業生,轉手半路接了個高二的班,靜靜正好分到了她班上!
玉籬去找陳家表叔訂車子,完了又進了乾媽王七嬸家的門。三平也休學一年,可這位,到底尋思些啥,玉籬還舀不准。玉籬盤算,去套套三平的話,不行等王鳳羽回工地的時候就把他也帶去。
一進屋,三平仰在堂屋正中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盯著電視。見玉籬進來。立馬坐規矩了,嘿嘿笑道:
「姐,我看完這場球就去大棚裡!」
天漸漸熱起來,地裡的雜草長得也快,眼見就到了採摘瓜果蔬菜的時候。一大早,不說張鎮,就是玉籬媽也跑去幫忙。想到大棚裡一個個愛人的瓜果,玉籬聲音緩和了些。
「沒事。這些日子辛苦了!等賣了錢,大家都有份兒!」
三平嘿嘿笑了兩聲,眼裡並沒有熱度。玉籬笑笑,
「怎麼樣?在家呆這些日子,有什麼打算了嗎?」
三平止了笑,看著電視悶聲不語。隔了一會兒,才淡淡地看玉籬一眼,
「過日子不就這樣。要什麼打算?」
玉籬頓住。這小子要退學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玉籬想想,點點頭,仍舊笑道:
「也對,日子嘛,平平淡淡是最真。電視裡那些,」
指著電視裡熱火朝天的籃球賽。對三平說:
「跟他們似的,那也只是電視上才有的,是吧?哪能人人都有運氣活這麼淋漓精緻?」
三平轉頭看看電視,不說話。
玉籬又說:
「靜靜想好了,轉去我們學校繼續上高三,來年就考大學。王志兵不是也在我們學校嗎?你要遇著他,跟他說說,幫忙多照顧照顧靜靜!」
又感歎,
「一晃。我離開學校就整整三年。以前的同學在上學。我已經成了家。再三年,靜靜和王志兵在上大學,三平差不多也該說媳婦了吧!」
笑呵呵地看著三平。
三平瞥玉籬一眼,嘟噥道:
「你不挺好的嗎?」
玉籬笑道:
「誰說不好?路在眼前。也是自己選的。遇著鳳羽我很知足。總之,只要真認準是自己喜歡過的日子就好!」
玉籬說完,不等三平回話,聲音一揚,忽而輕快地說:
「過幾天鳳羽就回工地去,大棚裡也有張叔他們幫忙,老把你綁著,跟泥啊地啊地打交道也不好!要不,你跟鳳羽一起過去吧!你不是跟二富挺說得來的?跟著他多見識見識!」
三平聽了,眼睛一亮!立馬接口連聲說好!還說回頭去玉籬家問問王鳳羽該準備些什麼東西帶去!
玉籬達到目的,笑瞇瞇地從王七嬸家出來。又到大棚撿些早熟的瓜果蔬菜摘好,包好,準備帶去給周禮書。在大棚裡,喜不自禁地先把建房子的事告訴了玉籬媽。玉籬媽一臉惱怒,怪玉籬留不住財,張鎮卻說她好福氣,有女兒女婿孝順。
到了十來點兒,王鳳羽從旁村回來。一行五個人,坐靜茹公公的車浩浩蕩蕩往城裡開。到了王冬兒家店門口,嚴姐要下去再給周禮書添些禮信。
王冬兒媽坐在店裡,腮幫鼓了個大包,說話甕聲甕氣。白嬸看了,本想出去打個招呼又縮回頭來。王鳳羽和玉籬擺酒那天,王冬兒爸媽一頓好找,到大半夜才把王冬兒從小海家裡拉出來。原來白天王冬兒拉著夏彩在村裡遇到小海。小海就喊上兩人到家裡去,三人喝多了,夏彩又跑回去鬧新房,王冬兒卻醉在小海家睡到天黑。酒還沒醒全,王冬兒媽辟里啪啦罵了一頓,知道夏彩的事後,一個人蹲在路邊哭。
王冬兒爸媽見兒子這樣,以為他徹底對夏彩死心了。才高興了兩天,二富回工地,王冬兒也自己捲了鋪蓋卷跟過去。對王家兩口說,往後他自個兒娶媳婦自己養,娶誰他們也別管!
這事白嬸覺得跟自己家脫不了關係,見著王冬兒爸媽是說什麼都不對勁兒。嚴姐買東西回來,白嬸趕緊問她王冬兒媽怎麼樣了?
嚴姐扯了嘴角笑,
「說是牙疼,上火,嘴裡含著青橄欖呢!那天還說要捨了冬子不要,這下給反過來了!」
白嬸瞪眼王鳳羽,一臉不自在。
嚴姐開導道:
「放心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您面前兩個,鬧得不比這大?如今不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再過些日子,您養好了身體,就等著看孫子吧!」
王鳳羽和玉籬難為情地別開頭。白嬸看著兩人眼裡含笑。大半輩子裡,從沒像這陣兒似地開懷過。兒子有了真心疼他的人,一輩子有了著落。娶回來的媳婦兒也懂事知理,兩人都齊心上進。再往前,鋪在眼前的日子,可不就是這路邊新柳似的,光鮮油亮得耀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