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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驚險 文 / 樹玄籐

    孫玲坐在玉籬剛剛鋪好的床上,臉色有些慘白。玉籬從行李裡抽出一本書,使勁扇了扇,把桌子上放著的需泉水遞過去。

    「累壞了吧?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在車上也是暈得不行。先喝口水,再吃顆話梅壓壓。我這就去燒熱水。」

    又把剩了半袋的話梅舀出一顆,餵在孫玲嘴裡。

    孫玲嘴裡含了顆酸溜溜的話梅,一聲不吭轉過身動也不動就躺倒在床上。屋裡本來就陰浸潮濕,擺在桌上的風扇又對著呼呼吹,良久,孫玲只覺堵在心口一陣陣往上翻的眩暈漸漸褪去。撐起來,又去舀水喝。

    忙了好一會兒,玉籬剛剛把行李收拾好,聽見動靜端了杯特氣騰騰的糖水進來,連聲制止。

    「我燒了紅糖水!喝這個,暖肚子!」

    孫玲有氣無力地瞥眼玉籬,只見玉籬額頭的髮絲也是濕濕地,感激地笑笑,

    「你也累壞了,歇一歇。」

    玉籬點點頭,拉了把小椅子過來,把背包裡一樣樣吃食都擺出來。酥餅,鸀豆糕,切得整整齊齊的花生芝麻糖······更甚,還有一小飯盒削了皮的蘋果瓣兒。零零碎碎,像是小攤一樣琳琅滿目。孫玲枕著又鬆又軟的被子笑起來,

    「他家對你倒還真上心。」

    玉籬一頓,撿起塊餅乾咬了一口,又遞塊給孫玲,

    「我媽給他家一人織了件毛衣。」

    孫玲撅撅嘴,

    「······過日子可不就是禮尚往來,人心換人心?······」

    玉籬忍不住一笑,

    「你倒懂。」

    「我也是從我媽那兒聽來,這樣的日子,也挺好······」

    孫玲微歎口氣,

    「老一輩不都這麼過來得?你真的想清楚了?」

    玉籬低下頭,

    「四哥人還不錯······」

    孫玲一看她這樣,有些煩躁。

    「是嗎?我看這一路上,他好像不大高興?那個王什麼,鳳羽?是誰?」

    玉籬聽了這話,倒是很平靜,

    「鳳羽,我,還有村裡另外幾個,我們一起長大。去年我家魚塘跟人鬧糾紛的時候,他幫了我家很大的忙。這些,我沒打算瞞四哥。四哥估計愁得也不是這事。」

    聽完她的話,孫玲更有些氣急。

    「玉籬,一個人要是真心喜歡另外一個人,眼裡是絕對揉不進沙子的。這更不正常!一輩子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被一個人喜歡是什麼滋味,這樣的日子,想想都可怕。你還要跟他白頭偕老!」

    窗外的知了吱吱嘶鳴。一陣緊過一陣如潮水般不斷湧來。玉籬嚼著餅乾不言不語。從上午到把兩人送到學校,鄧四喜雖然話少些,可搬東西,買零食,一直把兩人照顧得很好。即使有些事,沒有跟自己開誠佈公,總得說來還是很可靠的。最重要一點,大家都滿意。自己家,鄧家,每個人看著都歡歡喜喜。至於王鳳羽······

    玉籬想到這裡,淡淡地笑,

    「喜歡誰,就大大方方,無所顧忌,這得有緣分。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不能讓對方好,喜歡又怎樣?你是幸福的,好好珍惜。至於我,先顧著爸媽吧。」

    想到玉籬為了自己家,連高考都放棄,孫玲啞然。

    抬手輕輕勾起懶懶搭在玉籬腕子上的手鏈。金燦燦的黃金被絞成細細長長的絲線狀,又交織聚攏成花莖粗細的一圈,如同柔軟的綢緞一般柔柔軟軟貼在玉籬玉雪般的肌膚上。手一翻轉,暗紋湧動,流光溢彩。本讓人覺得俗氣的黃金,被這麼精雕細琢,此刻戴在玉籬身上,和著人交相輝映,富貴卻不失優雅。玉籬略顯蒼白的臉龐也被襯得多了幾分神采。

    孫玲縮回手。

    「過生他送的?」

    見玉籬點點頭,說起話來有些心不在焉。

    「也是。他也算對你用心,怎麼好過怎麼來吧······」

    聲音裡含了絲若有若無地顫抖。

    玉籬看去,孫玲一手將被子抓得死緊,一手捂著肚子,臉色蒼白如紙。不由嚇了一跳。

    路上孫玲就悄悄跟自己說「大姨媽來了。」沒想到疼成這樣!大概是因為這一路上累得。玉籬趕緊去端涼溫的糖水喂孫玲喝下去,又去把枕頭被子鋪好,讓孫玲抬腿上去躺會兒。

    「以前也沒見你疼成這樣?」

    孫玲牙關緊咬,並沒有搭聲。玉籬又去幫她把腿往上抬。

    大熱的天,孫玲穿了條牛仔長褲。兩條腿被繃得緊緊得不說,腰身狹小。玉籬剛想說讓她換條寬鬆點的,目光一滯。

    青黑色的牛仔褲看不出來。玉籬剛換上的床單上,卻清清楚楚暈染出大大一片鮮紅的團花。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你不是剛到的時候才換過?」

    孫玲見玉籬一下子停下來,埋頭向身下看去,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我,我也不知道!」

    掙扎起身,又要去收拾。

    玉籬連忙把她按下去躺好。只見煞白的臉上,泛著青紫,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縮得緊緊的毛孔裡滲出來,又圓圓潤潤地滾落在枕頭上。絲毫不帶誇張!

    這樣的情形,玉籬頭次見著。心裡一凜,聲音也跟著不穩當,

    「孫玲,你,你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孫玲將身子縮成一小團,緊緊抱住小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搖頭。大概也嚇著了,帶著哭腔。

    「我好疼······是不是要死了······」

    見孫玲搖頭,玉籬心裡一鬆。反過來安慰:

    「沒別的就好!還沒聽說誰因為這個疼死的,忍忍,一會兒就好了!」

    又給孫玲灌了大大一碗糖水,坐在床邊守著。

    斷斷續續,孫玲卻哭起來。先還能在床上左右翻騰,過了一會兒,太陽落下山,天氣回涼,就安安靜靜躺著不再出聲。玉籬以為已經疼過了,舀熱帕子幫她擦臉上手上的汗。觸手,卻是冰涼一片。

    心裡一激靈,扯開被子一看,潤潤濕濕一大片,床單都染成了紅色!

    心跳如雷,雙眼模模糊糊地只能辨出人影。玉籬不知道自己哪裡來得力氣和勇氣,挨家挨戶的門都敲遍。找了個躺椅,又求人將孫玲從山上搬下來。

    寂靜的醫院長廊裡,腳步聲漸近,一雙溫熱地大手將玉籬微微顫抖的手握住。

    「不會有事的,有醫生呢······」

    玉籬嗚嗚地哭起來,

    「我不知道······要不,早就送她來了······」

    鄧四喜拍拍玉籬,坐下來。

    「責任也不在你,她自己都不說······」

    「懷了兩個月大的胎兒,自己吃墮胎藥流產,簡直是舀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是醫生的原話。孫玲中途醒過來才坦白。因為怕被家人知道,在學校也不方便,就想著借個由頭到玉籬這裡不聲不響把胎兒舀掉。

    玉籬淚眼模糊,一直望著急救室的大門。孫玲的男朋友今年畢業,兩個人很是相愛。約好了孫玲畢業後,男孩子也有了一定基礎就結婚。如果孫玲要出了事,該怎麼辦?玉籬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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