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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章 三零四四 夜的盛宴(二) 文 / 拉風的樹

    看樣子,王離已經找到了好位置,而他身邊,還有幾個小年輕,應該是平時和王離走得比較近的公子哥們。見王離招呼陳勝,連忙識相地讓開了位置。

    陳勝也不推辭,大咧咧地拉著凌素韻的手,坐在了王離的身邊。王離一臉興奮地對旁邊的人介紹道:「馮雲,白德,這就是我家老師,御史中丞陳勝大人。」

    陳勝見王離鄭重其事地介紹身邊的兩個夥伴,想來這兩人跟王離的關係不差,也不禁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不過王離卻介紹道:「馮雲是馮劫大人家的公子,而白德是世襲安武侯。」

    陳勝心微微一怔。馮劫是他的頂頭上司,陳勝自然認得,而這個白德,陳勝可是有些陌生。不過咸陽城裡,別的不少,那些王公大臣,那可是一點不缺,他這個外來戶不認識,也不奇怪。

    馮雲很是拘謹,連忙對陳勝施禮,陳勝有認出來,那一天在咸陽城外縱馬的那一群少年之後,馮雲便是其中之一。看來是王離的死黨了。

    白德臉上雖然客氣,但神色之間卻似乎有些不屑。凌素韻低聲附耳,把這個安武侯的情況跟陳勝說了一下。

    原來白德乃秦國赫赫戰神武安君白起之後。白起曾經拒絕秦昭襄王的領兵出戰要求,被秦昭襄王一怒之下貶為老卒,然後再將其賜死。

    然而白起對秦國的功勞,卻是誰也抹煞不了的,過了數年之後,秦昭襄王念起白起的好處,心中悔恨無比,於是便下了詔書,把武安君的後人加官進爵,封為安武侯,此侯位乃昭襄王所創,純紀念白起所立。前無此例。而白家雖然封侯,但自白起之後,再無人從軍,這侯爵的份量也就輕了許多。

    聽到凌素韻的解說,陳勝才知道,武安君白起竟然還有後人。

    白德年輕傲氣,之前聽王離鼓吹了陳勝的許多事跡,心中多有不滿之處。白家因白起被誅的緣故,幾代閉門不入軍效命。白德年輕氣盛,不能理解家族近百年來的做法,對祖先的戰績又無比嚮往,更是認為,倘若自己從軍,必然能夠將重振家門榮耀,把安武侯的封號變為武安侯。眼高於頂的他,對陳勝這等打了幾場小戰的偏將,自然多有看不起。眼神裡還頗有挑釁的意味,想試一下陳勝是否如王離所說那般厲害。

    實際上,每一年的行獵夜宴,類似事端都會發生不少,豪門公子們為出風頭,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事情會發生不少,而因為家族之間的仇恨而大動干戈的也頗多,但只要不鬧出人命,一般都不會有人過問。而且皇帝還很熱衷這種事情發生。他安排這樣的宴會,並不是期望這宴會真的其樂融融地從頭到尾。精通陰謀的皇帝,就是存心讓這些豪門後裔們之間產生縫隙,因而不能抱團成黨,對皇權產生威脅。

    當然,這些出席夜宴的公子小姐們,都得到了父母的警告,但是在酒精和旁人的教唆之下,年輕氣盛的小青年們,幾個能夠按耐得住?

    夜宴其實很簡陋,不過是圍著幾大堆篝火,鋪著一層地毯,上面再陳設著一排排座塌,供人乘坐,然後內府的僕人將食物酒水源源不斷地送上來,供這裡是少男少女們食用。而在篝火的陰暗之處,一支宮廷的樂師在吹奏著喜慶的的樂章,其中不乏輕浮的鄭衛之風樂曲。只是在場的人,心神大抵都放在了夜宴之中的男女身上,哪有人細心品位這些宮廷樂師們的出色演奏?

    陳勝倒是個例外。畢竟心理年齡比在座的青少年們大出不少,而且身邊有了個凌素韻,眼睛並沒有賊溜溜地往旁邊那些打扮地花枝招展,或清素淡雅的豪門千金們看。

    只不過陳勝雖然無心,但在場的少女們卻並非無意。陳勝的名頭乃咸陽最近風頭正健者之一,而且年輕有為,如今已居朝廷要職之一的御史中丞,若將來不能位列三公,那才是奇怪了。

    不時便會有少女從陳勝的面前走過,不是掉下了身上的手帕,便是佩戴的瓊玉。陳勝初時不以為意,隨手撿起來,遞過去的時候,少女卻羞答答地說道:「既然此物落在公子手中,便是和公子的緣分,可否邀公子一敘否?」類似這樣的話,陳勝不到小半個時辰,便遇到了七八次,頻率之高,實在讓人側目。

    而陳勝還沒有答話,便感覺身邊一雙如電的目光直穿他心肺。這殺人的眼神,自然出自凌素韻,陳勝心裡只能一聲長歎,含淚拒絕。

    陳勝有如此艷遇,身邊的王離可不願意了,自陳勝在他身邊之後,他便發現,他這個武城侯的身份,似乎都沒有女人注目了。

    好一會,他才痛苦說道:「老師,您實在太厲害了,學生要是在你身邊,恐怕一輩子就得孤獨終老了,老師,您跟師娘在這裡呆著,我去找姻緣了。」

    陳勝哈哈一笑,示意王離趕快滾蛋。而馮雲卻不願意離開,而是迅速湊近陳勝,說道:「中丞大人,您來收學生嗎,我拜您為師如何?」

    陳勝甚是驚愕。馮雲的年齡比王離還要小一些,不過看上去卻是比王離性格沉穩了許多。而馮雲的家族也不簡單,爺爺是當今朝廷的右丞相馮去疾,父親是陳勝的頂頭上司馮劫。馮雲要什麼樣的老師沒有,為什麼想拜自己為師?自己什麼時候成香餑餑了?

    陳勝不動聲色,擺手道:「什麼中丞大人,今晚這裡大家都一樣,都是來找樂子的。我比你大幾歲,叫我陳大哥就好了。為何要拜我為師,我也沒什麼可以教你的啊!」

    馮雲搖了搖頭,說道:「因為您能當王離的老師,自然能夠當我的老師。」馮雲說道:「我能夠感覺到王離這段時間的變化。我想,跟著您學習一段時間,應該也很有好處。」

    馮雲說得很認真。從馮雲的語氣裡,陳勝能夠感覺到馮雲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只是陳勝清楚,自己似乎沒什麼特殊的技能可以教給馮雲。馮雲和王離不大一樣,王離做事隨性子,做事紈褲性太濃郁,陳勝當他的老師,就是幫王賁打磨王離的稜角,而馮雲身上並沒有像王離那般的氣息。

    陳勝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以後再說。」

    馮雲見陳勝語氣並沒有拒絕的意思,甚是欣喜。而馮雲身邊的白德,臉上卻浮現一絲的厭惡,輕哼了一聲,說道:「毛都沒齊,就敢當教書的先生?」

    聲音雖然足夠輕,但陳勝卻能夠聽得清楚。不過陳勝並不在意,而是拿起酒爵,對著馮雲說道:「喝酒。」

    馮雲正要舉起酒爵,卻發現一個影子遮住了身前的光線,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你就是陳勝?」

    馮雲蹙眉一看,卻是看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面孔,正要說話,陳卻看到陳勝微微笑道:「不錯,我就是陳勝。」陳勝也很是詫異,眼前這人越二十出頭,長得甚是結識。只是卻從沒見過。

    「聽說你在嶺南打過戰,很能打?」這聲音變得無比的冷傲和不屑:敢不敢跟我打一架?」

    陳勝的眉毛也開始聚攏,聽著這很不友善的聲音,陳勝很不舒服,便應道:「你是誰?」

    旁邊的馮雲卻搶著叫了起來:「李瘋子,你馬尿喝多了吧,趕緊滾開!」

    「馮家小兒,你是欠揍了吧!」李瘋子把腳重重踩在了馮雲的案榻上,冷冷一笑:「今天我李峰找的不是你的麻煩,最好滾開點,不然老子揍得你爹媽得認不得你。」

    陳勝對這李峰頓時來了興致。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馮雲面子的人,還真不多。不過聽到此人姓李,暗道此人難道是李斯家的後輩?想到李申的荒唐無知大膽,陳勝還真相信這是李斯的兒子之一。

    「這是大將軍李信的兒子,李峰。這傢伙力大無窮,咸陽城裡的年輕公子哥當中,最能打的就是他了。」旁邊的白德倒是很樂於助人,給陳勝科普了一下。

    陳勝苦笑了一下,怎麼怎麼老是會無緣無故招惹了姓李的人?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說道:「李公子,有話好好說,我們素不相識,為何要用拳頭說話呢?」

    李峰對著陳勝咧嘴一笑,噴出一口酒氣,笑道:「好,那怎麼好好說。老子看上你身邊這個小妞了。把小妞交給老子,今晚老子好好樂一番,那就算了。」

    陳勝臉色一沉。凌素韻臉上馬上也變得像烏雲一般。陳勝語氣卻非常平靜:「你確定?」

    「哈哈……當然,不然你跪下來舔老子的卵蛋也可以,哈哈……啊……」李峰張狂的笑容還沒有停下來,小腹便重重挨了一拳,這一拳力道十分剛猛,他猛然彎下了腰,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怎麼回事,一個膝蓋便從下面頂了上來,將他頂得騰飛了起來。

    「啊……哇……」人群裡發出一陣驚呼,但這還不算,陳勝再迅速飛起了一腳,狠狠踹在了李峰的小腹上,這咸陽第一能打的公子,便如敗草一般,朝著遠處飛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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