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大燕國的大炮是假的?你們大燕國根本還沒有鑄成大炮?本王憑什麼相信你?」耶律金戈王子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到岳青雲的脖子上。刀鋒入肉,血絲滲出,再入,即頃刻之間要人命。
「哈哈!哈哈!我們英明神武的耶律金戈王子,草原上的展翅雄鷹,竟然被三樽假炮嚇得屁滾尿流,當場鳴金收兵,逃之夭夭。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巴赫王子趁機出言譏笑,誇張地伸出雙臂,像表演歌劇一樣狂妄起來,似是已經笑出了眼淚。他的翻譯稍為將他的話譯得溫和一些,也夠令耶律金戈王子面上無光了。
岳青雲將大燕國的假大炮描述了一遍,當然也將他為何背叛大燕國的理由說了個大概。
耶律金戈王子是將信將疑。然,巴赫王子的藍眸碧眼卻大放異彩道:「這就對了!他們的大炮確是假的。三公主的鑄炮流程圖本王看過。那炮身要用鐵來做,那樣的重量得用幾十個人推動。就算是用泥塑,那也得十幾二十個人推動。你卻說他們只用幾個人就能推動著炮身,原來是用竹,木材來做成的假炮。楚天譽啊楚天譽,你何止是天才!可惜,像你這樣的天才到了明天,也會變成炮灰。」
耶律金戈陰戾的眸盯著岳青雲道:「你若有本事拿楚天譽的人頭來獻給本帥,本帥必封你為我漠遼國的將軍。」他耶律金戈王子一世的英名算是毀在這楚天譽的「假炮嚇敵」之上了!那非關勝負問題,而是他上當受騙的面子問題。要是傳了出去的話,他不斬下楚天譽的人頭,哪能堵得悠悠之口了?
羞憤之下的耶律金戈王子立即傳令,明日點兵二十萬,攻打大燕國,直取瑞門關。
而一個時辰之後,西朗國的大炮果然運到,一共是四樽,謝程三十米遠,威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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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過後,楚天譽伏在案几上的頭抬起來,望了一眼旁邊的沙漏,雙目炯炯有神。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負手而立。一束朦朧的月光從窗外灑落進來,映襯著他高大挺拔的一個側影,猶如暗夜中的一尊神祇,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一個黑影鬼魅般飄落在他的背影后,跪下。
「說吧!」他並沒有轉身,顯然,對來人是相當地信任。
「稟少主,岳青雲叛-國通敵,是否要立時處置?西朗國的大炮提前到了,一共四樽。重兵把守,難以毀掉。耶律金戈王子已經下令五更後天亮前出兵二十萬,直接攻城。」
「先將岳青雲綁起,待戰事結束後軍法處斬。去吧!」
「是。」
再過一會兒,三個夜行黑衣,風塵撲撲的人健步而入,正是林瀚士和另兩個驃騎中尉。
「顫將軍,已經全部妥當。」
正說著,大將軍李淵,副將軍楊銳,幾個驃騎中尉,領軍的將領一併到齊。楚天譽在一處沙子上佈署講解著:「——基本上,誘敵已經成功。我們的炸-藥就埋在這裡,要讓他們越過此界。這次是採取左右包抄——」
五更天,天未亮。大燕國和漠遼國都已點兵沙場。
漠遼國出兵二十萬,推動著四樽大炮,驃騎鐵馬,向大燕國進發。到了雁蕩山交界處,天剛微微發亮。
一騎鐵馬向金戈王子稟報道:「稟元帥,大燕國靜悄悄的,並無任何動靜。在過交界處五十米遠處豎起一行木牌,上面寫著一行字。」
「什麼字?」
「越此界,炮火轟,大燕國滅漠遼國!金戈王子葬身於此。」
「氣煞本帥!楚天譽,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本王要讓你灰飛煙滅。」金戈王子下令火速推進四樽大炮。平日作戰皆是鐵騎戰馬為先鋒。今日卻因為要顯大炮的威力,而改讓步兵在前,騎兵行軍於步兵左右兩側。明顯是要趁大燕國未出兵前,將大炮推進。如果能夠順利地將之推到瑞門關外三十米遠之內,那就能將瑞門關轟-炸成廢墟了。
這西朗國的大炮炮座下是車輪,雖然笨重非常,但由幾十個孔武有力的士兵推動著,那速度也是驚人的。二十萬大軍火速行進,那千軍萬馬的氣勢也是震撼了整個天空的。金戈王子坐在戰車上。他的戰車跟在四樽大炮的後面。
晨曦初現,雁蕩山馬蹄聲狂肆,塵土飛揚,猶如地動山搖。金戈王子因為有了西朗國的大炮助陣而膽色大漲,為雪被楚天譽用假炮嚇得匆促退兵之恥,更因錯以為大燕國不加防犯,想趁機打個大燕國措手不及,一擊即中,便大膽地揮軍越過大燕國和漠遼國的交界。二十萬大軍來勢兇猛,氣吞山河,馬蹄聲震得整個雁蕩山都要翻過來了似的。
然而,就在他的二十萬大軍堪堪越過那立著字界,寫著:「越此界,炮火轟,大燕國滅漠遼國!金戈王子葬身於此。」的地帶時,天空中突然響起無數的火箭信號。
信號炸開時,濃煙散開,立時便將這剛剛泛白的晨曦都遮蔽了。好幾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合在一起,在濃煙之中象敲響了戰鼓一般叫道:「開——炮!開炮!——」
「轟!轟!轟!——」炸-藥的巨聲和大炮的轟-炸聲是讓人分不清的,何況這時天空中濃煙滾滾,人已分不清東南西北。更確切地說來,那埋在地下的炸-藥炸起來,比之大炮更顯威力。
漠遼軍突然遭此炮轟,二十萬大軍登時暈頭轉向,連炮火是從哪邊轟來的都分不清楚,那一片哀嚎聲啊!響徹雲霄。只聽得「轟轟!」聲,「啊啊!」聲,軍鼓聲,四面響起,漫天硝煙瀰漫,天空闇然無光。
待到濃煙散去時,死的死,傷的傷,漠遼軍已成亂軍殘將。
而,大燕國這時卻吹響了進軍的號角聲,十幾萬大燕國的士兵,驃騎鐵馬,這才從兩邊衝出,殺聲整天介響起。偏偏這時還有幾個聲音合在一起用內力傳送著一個雄渾的聲音道:「活捉金戈王子!」
號角嗚嗚,戰鼓聲聲,當真的是血流成河,山河染色。
一場血戰本來是勢均力敵,或者確切點說漠遼國原本是力兵更為強壯的,加之有了西朗國的大炮。如果雙方明著來對戰,大燕國是一點也討不了好的,甚至會處於下風。
但這金戈王子此刻卻完全沒有了戰鬥力。他的四樽大炮完全被炸毀了,甚至都還未開過一炮。而他的戰車雖然退得很快,自己沒被炸-藥傷到,但在濃煙散去時,他的二十萬大軍起碼被炸死了一半。四面八方的燕軍衝來時,他的士兵早就成了一盤散沙,軍心渙散,哪還有戰鬥力?
勝敗竟然只是在眨眼之間,他又中計了!還狠狠地中了埋伏。對方不但沒有像他預料的一樣疏於防犯,反而是正在準備著一場硝煙在等著他來入局。可惜的是,他明白過來時,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眼看不敵,敗勢已成。
二十萬大軍出兵時是何其的壯觀!聲勢浩蕩。誰能想到,轉眼之間便是一片屍橫遍野,丟盔卸甲,旌旗倒地,血染江山?這一場嘶殺,硝煙瀰漫,正在交鋒之中。然,主將都已心中灰敗了。
不知雙方嘶殺了多久?
太陽高高地升起時,霞光萬丈,照耀得整個雁蕩山的景象都清晰得再殘忍不過了!那些慘死的將士臉上的死狀千奇百怪,斷臂的,缺腿的,突眼的,血肉模糊的,死不瞑目的,五馬分屍找不著北的——
到最後卻是,楚天譽帶領著一隊驃騎鐵馬,威風凜凜的整齊隊伍,揮著大燕國的飄揚戰旗,將金戈王子狼狽不堪的殘兵敗將團團地圍截於一片黃土之間。
「金戈王子,你為什麼不接受本將軍的議和建議?白白地折損了十幾萬將士!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不要越界的。西朗國的狼子野心是挑起各國的戰事,從中魚利。你們漠遼國只是第一個受害國。你們是被西朗利用了。」
金戈王子死灰一般的雙眸望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楚天譽。
那一身銀白色的戰袍竟似還未染上塵埃,更無一絲的血跡濺到他身上。陽光照在他英俊無敵的臉上,那一個英明威武,俊美無鑄,簡直就猶如一尊戰神!天神!令他不得不在心中折服。
突然,他面向太陽,望了一眼四面圍著他的弓箭手,箭已在弦上,只要楚天譽一聲令下,他就會變成馬蜂窩。他拿起長劍,大聲道:「耶律金戈雖是敗軍之將,但也絕不做戰俘!更無需你們的弓箭伺候了。」說著,他的劍就要抹向自己的脖子。
楚天譽早在他還沒有橫劍之前,就已洞悉先機,知他要自刎了。他一個躍身下馬,一顆石子打向金戈王子的長長劍,只聽得「鐺」的一聲,長劍應聲落地之時,楚天譽揮手叫道:「傳本將軍命令!全面撤軍!恭送金戈王子!」
這一下,當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漠遼國的士兵是死的死,逃的逃,所剩只怕也只有幾萬兵馬了吧?而此刻追隨著,圍在金戈王子身邊的更加只是幾千人而已,被楚天譽的幾萬將士圍著,要將他們踩成肉餅都可以,更可生擒活捉。
然,楚天譽卻是甚為恭敬地對金戈王子雙拳一抱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是你們漠遼國最英勇善戰的鐵木貞,當年也曾打過敗仗,但卻不會輕易地抹自己的脖子。我大燕國有意和漠遼國修好。我楚天譽敬金戈王子為一條好漢!但金戈王子定要越界,我楚天譽在此恭候漠遼國捲土重來。」
「傳令撤軍!」揮手之間,豪氣干雲,他一整鎧甲,縱身上馬,臨走前,回首對著金戈王子勾唇一笑,人與戰馬轉眼之間絕塵而去。
頃刻之間,大燕國竟然當真是全軍撤退,並不追趕漠遼國的殘兵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