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天宇和閔雪兒入到瑞門關時,已經快到黃昏時候,原以為會看到兵荒馬亂,百姓逃之夭夭,戰火沖天的戰亂慘景。沒想到這邊關的小小瑞城竟然還如此的祥瑞平和。不僅是祥瑞,簡直就是繁榮。人人臉上都似乎沒有驚慌,還好像在慶典什麼似的,喜氣洋洋。一個小小的市集,應是臨時按日聚合的,這時候都黃昏了,買賣的人竟然不少,吆喝聲響當當地,還有人在鑼鼓喧天地叫著。猶其是,市集中還有不少的士兵在閒逛著,非常悠閒自在。
南宮天宇和閔雪兒拉了個人來問。這才知道,原來這一日確是市集特別多人出來趁熱鬧的。人人都在說,因為三公主的大炮運到,楚將軍用大炮嚇得漠遼國的耶律金戈王子不敢交戰,掉頭就落荒而逃,正準備議和降服休戰了。這一日,楚將軍還派了幾萬士兵幫百姓開荒種田,做農家活去了。
南宮天宇和閔雪兒聽了,不禁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三公主的大炮哪裡運來了?都還在鑄造之中呢。再多問幾個人,也都是大同小異的說辭。人人都在稱讚楚將軍,入城連安營紮寨都未曾有過一分擾民,軍紀嚴明,是最好的軍隊。這一天因為嚇退了漠遼國的軍隊,還派士兵來為百姓做事。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這楚天譽在故弄玄虛麼?」閔雪兒一路上冷冰冰的,這會兒也禁不住好奇地問道。
南宮天宇凝思片刻,也是想不通,才回道:「就算是他故弄玄虛好了,那也不用叫士兵們去種田做農活吧?要是這時候漠遼國突然來攻城怎麼辦?我們還是趕緊入兵營去見楚天譽,問問真實的戰況吧。」
兩個人見到楚天譽時,暮色將合未合之際。甫見面,楚天譽正悠然自得地在他的營帳內和將士們談笑風聲,哪有一絲兩軍正在交戰的緊張狀態?要不是他們個個穿著戰袍,還以為他們正在吟風弄月呢。
但是,一見到南宮天宇,楚天譽卻俊臉立變,咻地立起,聽南宮天宇說是三公主命令他來保護他的,竟一把揪起南宮天宇,大陽穴突突地跳著,青筋都起了,暴怒地問道:「混帳!南宮天宇!你不在雪兒的身邊保護她,竟然來這裡保護本將軍?你腦子壞了?本將軍需要你的保護嗎?」他揮起拳頭,就要一拳揮去。
「這是三公主的命令。你以為我想來保護你麼?」南宮天宇沒料到他如此暴躁,冷不防的被他揪起衣衫,難看死了。見他拳頭要揮來,只側著臉,並沒有躲開。其實,他一路上就後悔死了,為什麼要那麼聽三公主的話呢?要是她有危險怎麼辦?
「楚天譽,你放開他!你敢打他你就死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公主是他的主子,叫他做什麼他能反對麼?你怪他作甚?要怪就怪你自己,無事怎麼就叫三公主擔心成那樣?明明你就是個惡魔降世,麾下還帶著千軍萬馬,誰知道駱翡雪擔心個什麼勁的?你這種人哪需要別人的保護?偏偏三公主象擔心一個小孩一樣,生怕你被人——卡嚓了。我們不來,她就要死要活的,都要跪下求我們了,我們能不答應麼?」
閔雪兒冷冰冰的聲音聽來沒有絲毫的溫度。但是,聽在楚天譽的耳朵裡,卻像春日的暖陽,直接就沸騰了他的心。雪兒!他的雪兒!就不知道他更擔心她麼?只有她安好了,他才能鎮靜自若,才能安心地打好每一仗。
「你們,給本將軍立即滾回到三公主的身邊去。」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趕了幾天幾夜的路,是來聽你大將軍指揮的麼?本宮是瞧在駱翡雪的面子上才來的。誰能命令本宮?憑你麼?哼!」閔雪兒直接來了個鼻孔嘲天。
「三公主她真那麼擔心麼?她才需要保護。」放開南宮天宇,弱弱地一問。都怪他,怎麼會給雪兒一個他需要人保護的錯覺了?
站在楚天譽身邊的林瀚士道:「楚將軍大可不必擔心三公主的安全。三公主的命那是福祿禱三星高照,任何災難皆可逢凶化吉,富貴無可限量。」
楚天譽望了林瀚士一眼,雖然並不相信他那什麼八字命格的推算。但這些天來,這林瀚士確實有些真才實學,尤其是他能預測出未來一兩天的天氣,可說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於行軍打仗,佈陣對敵,也當真是個能出謀策劃的。特別是,他對楚天譽的擁戴之心,非常地明顯,絕對忠心,這倒是假不了的。
林瀚士見楚天譽望著他,便再次提醒他道:「少主不會忘記了自己出發前,已經下令讓三舵主帶人混入東郊,去保護三公主了吧?有三舵主在,少主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閔雪兒也跟著說道:「你放心,慈寧太后和池珍太后絕不會讓三公主出事的。只是,她還沒鑄炮成功,你這裡怎麼就有炮嚇走漠遼國了?」
「這個,」楚天譽轉身對林瀚士說道,「你先去按計劃行事。」
「好。」林瀚士領命而去。
夜幕之中,在離楚天譽的將軍居所三,四所房屋遠的一間帳蓬內,一燈如豆,映出兩張皆有著深深恨意的臉來。一張是岳青雲;另一張竟赫然是男裝士兵打扮的大公主駱金枝!
岳青雲雙手叉腰,說道:「那炮是假的,完全就是用來騙小孩的玩意。沒想到那漠遼國的耶律金戈王子一見幾樽假炮就被嚇破了膽,立即撤兵,竟然龜縮了。哈哈!哈哈!真可笑!又讓楚天譽那小子威了一回。」
大公主冷笑一聲道:「你去給耶律金戈通個信,叫他明日出兵來攻打,定能打得楚天譽潰不成軍。」
「什麼?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岳青雲一下子有些被大公主的話駭著了。
「你怕?沒用的東西!要是楚天譽打贏了這場仗,你還有什麼希望?今天楚天譽可是輕鬆得很,正是軍心鬆散,最輕敵的時候。如果明天金戈王子敢帶兵來攻打,攻其無備,必能打得楚天舉措手不及,讓他知道什麼是驕兵必敗。」大公主說著,細長的眼睛閃著蛇蠍一樣的光芒。顯然,她是將楚天譽的拒愛恨之入骨了。
「我就算是肯去給漠遼國的王子送信,說我們大燕國的大炮是假的。那王子又會相信麼?說不定我還沒進得去,就被砍了。」猶豫不決的岳青雲實在沒想到要去出賣燕國。
「你既然怕死,那就讓本公主去。」大公主立起,一挺胸膛,一副不怕死的堅決,眸中閃過濃郁的恨。
岳青雲立即從背後將她一把抱住,將頭擱在她的脖子間道:「不!如果一定要去,那當然是本將軍去。為了公主,岳青雲就算是死了也甘之如飴。」#已屏蔽#
大公主狠狠地將他一把推開,啐聲道:「去!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此刻已經天黑,你還不趕去,設法讓金戈王子知道楚天譽的炮是假炮,以及他現在一副輕敵鬆散的狀態。」
「好!我馬上去。就讓楚天譽明天被打得落花流水。」岳青雲抬頭,一臉無畏豁出去的樣子。
漠遼國的帳蓬內,耶律金戈王子正和雅雅巴赫王子針鋒相對。
巴赫王子尖銳嘲諷的聲音響起道:「大燕國的大炮都還沒打響,你就撤軍了。金戈王子,你們漠遼國常年在大草原上生活,最擅長的就是騎馬射箭。他們大燕國的軍隊卻是安逸慣了,哪是你們這些慣於彎弓驃騎的敵手?就算是他們有三樽大炮那又如何?你們迅速衝過去,雙方只要交戰,大炮就沒用了。他們難道連自己人也炮轟嗎?」巴赫王子氣急敗壞。這仗要是這麼著就停下來和解的話,他西朗國還撈什麼?他們西朗國自從研造出威力驚人的大炮之後,正打算挑起各國戰事。只有戰事起,他們西朗國才可以趁機以驚人的高價販賣大炮,既可獲利,又可以強國自居。最後讓這些個小國統統臣服於他們驚人的武器,大炮的威力之下。那個正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沒想到這金戈王子這麼怕死,這樣就縮頭了?沒門!他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出戰。
金戈王子仰頭就是一口奶酒,抹一把嘴巴氣紅了眼睛說道:「哼!死的不是你們西朗國的將士,你當然可以在這裡說風涼話。你們的大炮也還沒有運到,我們漠遼國的軍隊要先挨炮火嗎?那炮火轟-炸之下,我軍軍心必然渙散。原本是勢均力敵,馬上就會變成亂軍炮灰,還打個屁啊!我金戈王子不會拿我們漠遼國將士的生命來開玩笑。他們可以戰死沙場,但卻不能冤死在力量懸殊的大炮之下,更不能死在我金戈王子的魯莽軍令之下。」
「是嗎?我們西朗國的大炮已經提前運到,你放心好了!再過一個時辰,我們的大炮就到了。你準備明天直接攻打瑞門關吧!本王已經收到了消息,那楚天譽自持有了三樽大炮,今天還把士兵派出去做農家活了。趁他們以為你們漠遼國有了議和之心,放鬆警戒時,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你們的大炮一個時辰之後就到?」
「沒錯。」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帳蓬外道:「稟元帥,抓到一個細作。他說要見元帥,有軍情相告。」
「押進來。」
「是。」
被押進來的是穿著黑衣夜行服的岳青雲。
「你是誰?有什麼軍情可報?」耶律金戈王子走到岳青雲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兩額突地一跳,瞇眼,勾起一抹疑雲道,「你不就是大燕國的副將岳青雲麼?深夜冒死前來,給我漠遼**情?有意思。」
岳青雲掙了一掙,想掙脫兩個制著他的士兵。金戈王子一個手勢,示意手下放開了他道:「說!有何了不得的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