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的時候,眾人列於殿前無人感喧鬧,也無人會交頭接耳,不過曹吉祥和徐有貞的身份最貴,是奪門而生的新貴人物自然不能同日而語,兩人肆無忌憚的交談起來。
曹吉祥說道:「我聽說徐大人對江州知府的任命很是關注啊,不如賣給咱家一個面子,我有一個表弟啊叫高進,是個學富五車可以任用之人,我想讓他做這個江州知府,不知道徐大人意下如何。」
徐有貞斜眼看了看曹吉祥說道:「這件事應該去問皇上,問本官作甚,就算是不問皇上,曹公公也該去問吏部眾大人,朝廷又不是我徐某一個人的。」
「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同為奪門的功臣,商量著為朝廷提拔一兩個官吏,還不是咱們私下商量就可以解決的。這等雜事又怎麼好勞煩皇上,吏部那邊還不是徐大人您一句話的事,當然吏部尚書我也知會過了,徐大人只要放行,他就不至於左右為難了。我知道您對這個江州知府的位置很是看重,想要安排給您的門生,這樣好不好,我出五萬兩銀子,權當請您喝茶,日後有了別的職位再讓給徐大人的門生也不遲,您就權當賣我一個人情吧。」曹吉祥說道。
徐有貞聽了曹吉祥的話勃然大怒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當朝廷命官成了你納財圈錢的工具了嗎,真是不像話!」
徐有貞聲音極大,百官偷偷側目而視,曹吉祥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嗎,許久才冷哼一聲拂袖戰到一旁不再理會徐有貞。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朱祁鎮上殿了,程序往下走著,朱祁鎮先當場對一些折子進行了批示,並且做出處理意見,當然其中也有大臣出來勸阻,當然他們各自屬於不同的陣營,自然出發點也不同,意見不一的地方互相據理力爭起來。
朱祁鎮聽取了大臣的建議,做出了堅持己見和待定再議兩種批示,也算是相應的給了諸臣一些面子,場面還是較為皆大歡喜的。殿前的事情很快就來到了楊瑄參上的那本走著的問題上,朱祁鎮凝眉看了看,然後說道:「真是朕的好臣子,敢於直言相諫不懼權勢,我想要好好地嘉獎一下都察院御史楊愛卿了,」朱祁鎮突然放下那副讚揚的表情,怒喝道:「曹吉祥何在?!」
「臣在。」曹吉祥連忙上前答道,朱祁鎮把奏折扔到了曹吉祥面前的地上,說道:「你自己拿起來看看。」
看著朱祁鎮面帶怒氣,曹吉祥連忙撿起奏折讀了起來,奏折上寫著他幾大罪狀:貪污受賄,欺上瞞下,獨斷專行,排除異己,任用親黨。
曹吉祥連忙跪下身子叩頭解釋,神色慌張卻一副被冤枉的樣子,滿眼悲憤語氣慷慨激昂,讓人不由的相信他是被誣陷的。曹吉祥邊求著饒邊惡狠狠的看向得意洋洋的楊瑄,然後有掃向一旁得意洋洋的徐有貞,心中暗罵不已:既然你要開戰,就別怪我不顧當日奪門之情了。
事情就這樣被和稀泥的過去了,連連幾日都有人參奏曹吉祥,朱祁鎮宣人去嚴查,不過宣的是內侍局和東廠的人,這些人都是曹吉祥的部下,說明皇帝還是有意放曹吉祥一馬的,不過不然不會讓他們自己人查自己人。曹吉祥告病在家,再也不上朝了也不在宮中遊蕩。
徐有貞邀請眾人來家裡,舉杯歡慶,曹吉祥已然不敢上朝,說明皇帝明察秋毫已經開始嚴懲曹吉祥了,曹吉祥收到風聲畏罪不敢前來,皇帝這才放他一馬的。以訛傳訛,傳的多了就連徐有貞都被歡喜沖昏了原本就沒多少的頭腦,信以為真。
經李賢的提議,眾人藉著酒勁又開始寫參奏石亨的奏折了,曹吉祥下台了石亨還會遠嗎?看到眾人囂張無比提筆奮書的身形,李賢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一個趔趄先卸載到,然後謊稱不勝酒力就被僕人扶著下去了。
李賢和徐有貞府中的僕人走了兩步後,李賢對那僕人說道:「替我稟告天,萬事俱備,請天放心。」這番神色還哪有一絲醉意,眼光之中炯炯有神充滿了力量,那男僕點點頭說道:「我先扶您去休息,然後我立刻稟報天。」天,乃密十三之首,唯天獨大。
第二天開始,以徐有貞為首的御史言官果然放棄了抨擊已經「不敢」露面的曹吉祥,繼而開始狀告石亨,條條款款引經據典還提供了大量有真是依靠的證物和證詞,朱祁鎮幾次都聽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叫道:「這些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朕一定嚴查到底,不辜負眾愛卿的一片赤誠之心。」
事實證明,徐有貞把曹吉祥和石亨想的過於簡單了,他並不知道曹吉祥是高懷所化,而高懷出身名門旺族,並且在中正一脈第一次得勢的時候就在京城官場摸爬滾打多時,肚子裡的官場道道不知道比徐有貞深多少。
石亨也不僅僅是一介武夫那麼簡單,經歷了朱祁鎮被俘朱祁鈺登基,再到朱祁鈺下台朱祁鎮復位,這三朝石亨都沒有被刷下去,並且官位是越做越大,除了好運氣外,腦子和謀略也決計不壞。
曹吉祥和石亨聚在了一起,石亨有些憤慨的說道:「徐有貞這個小人,真他娘的可恥,還沒獨攬大權呢就跟咱們翻臉,若是任由這幫書生囂張下去那還了得,老子帶兵殺了他們。」
曹吉祥冷眼看著石亨,石亨故作魯莽狀,憤怒了半天見曹吉祥沒有附和,才輕咳一聲低聲問道:「盧韻之那邊對咱們之間的事可有什麼表示?」曹吉祥這才點點頭說道:「下次就咱倆的時候直奔主題,在我面前也裝那沒腦子的武夫太沒勁了,咱倆誰不認識誰啊。你這句話才是問到了點子上,萬幸,盧韻之並沒有什麼表示。」
「盧韻之他真的不問朝政,開始修身養性了?」石亨略有遲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