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盧韻之身份尊貴,迥然已於皇帝齊名,就算是盧韻之手中的那幫殺手也是得罪不起的,萬一哪天惹惱了盧韻之不消他自己動手,他手下的那幫人就會把人殺死並且毀屍滅跡,每想到這裡徐有貞都是莫名的起一身冷汗,
不過不光是如此,最主要的是盧韻之雖然現在並不掌權,但是手下和朋友倒有不少實權委任,值得徐有貞拉攏,比如掌握財政的方清澤,和現在有點和方清澤分庭抗禮之勢的董德,以及鄉團的名義上的總兵白勇,以及在南方虎視眈眈的曲向天,以及曲向天手下留在京城附近,操縱國之利刃五軍營和神機營的廣亮秦如風等人,以及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楊善楊准等文官,這些人可屬於盧韻之的嫡系,現在的徐有貞雖然掌握了大量的文官集團,更是控制住了內閣,手下還有大批言官御史,但依然沒法與盧韻之等中正一脈勢力抗衡,
中正一脈雖然勢大,但是正如名字一般,中正無比,保持著中立的態度,只忙自己權力範圍內的一檔子事,絕不僭越到別的部門,如今在徐有貞看來,正是好機會,盧韻之不理朝政,留出大片真空權力,自己不如合縱連橫結盟盧系中的方清澤等人滅了石曹二黨,謀取權力最大化,不過做這個之前,徐有貞還是希望探探方清澤等人的口風,於是便抽了個時間拿了厚禮去拜會方清澤,
令徐有貞沒想到的是,他估測最可能動心的方清澤冷眼相向,並譏諷徐有貞殺于謙之事,說什麼膽小的人就一定殺了自己懼怕的人,即使那人已經死了,因為那些跳樑小丑已經被嚇破膽等等之類的話,氣的徐有貞鼻子都快歪掉了,誰人聽不出這跳樑小丑指的就是他呢,可是求人辦事只能按下心頭怒火,訕訕的賠笑,哪想方清澤早就看出來徐有貞的來意,明確拒絕了徐有貞,
徐有貞怒火中燒,心中暗想:待有朝一日滅了石曹二黨,有足夠實力的時候再收拾你中正一脈不遲,獅子如果總是圈養總會變成大花貓,中正一脈你們就休養生息吧,待到野性消磨殆盡的那一刻就是你們的死期,
不過徐有貞這一趟也沒白跑,起碼他也得到了方清澤明確答覆,那就是兩不相幫,由他們爭鬥去,而且這是整個中正一脈的態度,想來這也不算最壞的結果,
徐有貞有信心獨立斗曹石二黨,既然中正一脈不忙幫那就由他去吧,自己來幹,說幹就幹,於是徐有貞便組織了這場家宴,並藉機歎氣效仿漢末王允准備席中痛罵石曹二黨,並借大家之口尋出一個辦法,不過此時事關機密,所以徐有貞嚴格把控人選,能到場的都是自己最貼心的人,
什麼人養什麼鳥,徐有貞的手下自然多是察言觀色厚黑至極之人,看到上司凝眉歎氣,那一個個心焦的如喪考妣,問了一聲後只聽徐有貞說出了原因,只因石亨曹吉祥二人貪贓枉法嗜權驕橫,於是也一個個跟著唉聲歎氣,
這種事情不明所以少說為妙,日後萬一握手言和槍打出頭鳥,這時候說話的到時候說不定就成了階下囚,反正目前來說跟著歎氣暗罵準沒錯,
徐有貞唏噓了許久才又說道:「難道我大明就沒人治得住這個武夫和閹人了嗎,。」這時候李賢起身說話:「大人務需多慮,咱們都是大明的忠臣,在座的各位也多為御史言官,只需向上進言參上石亨和曹吉祥一本,然後我等一起隨聲附和,憑著咱們在朝中的勢力就算不能一次性扳倒他們,也能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
徐有貞點點頭,李賢這個人真是上道,也不虧自己當時把他當做自己人弄進內閣,現在雖然都為內閣大臣,但是內閣以徐有貞為首,所以李賢通常還以徐有貞為馬首是瞻的,對此徐有貞很是滿意,
聽了李賢的話眾人放心,既然有人挑頭了,那就各抒己見吧,反正到時候東窗事發罪魁禍首還是這個李賢輪不到自己身上,於是紛紛起身附和,
末座是都察院御史楊瑄,他自從投入徐有貞門下後一隻不太受重視,不過看到今日徐有貞效仿漢末王允辦這個家宴,商討對付石曹二人,楊瑄也希望能像王允家宴上的曹操一般,一語驚人,就算不成功也能揚名天下,想到能與曹阿瞞這樣的雄才大略之人有同樣的開始,楊瑄隱隱激動著,那準時機站了出來,
真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果然楊瑄的話夠震撼:「稟徐大人,李大人,徐大人一言為國為民,感人肺腑,令在下十分感動,在下願明日早朝參上那曹吉祥一本,屬下認為分而擊之實為上策,先對付曹吉祥,等他倒了石亨一介武夫也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徐有貞聽到這話連連頭讚道:「楊賢弟果然才智過人,這個分而擊之說得好,說得好啊。」
這句楊賢弟一叫出來,楊瑄歡喜萬分,座下老人卻紛紛心中暗笑:「楊瑄這個傻鳥,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且等著以後和曹吉祥以後記恨他吧,真要是翻了臉,要懲辦這個楊瑄,憑著徐有貞的脾氣性格決計不會為了這等人大費周折的搭救,不過事事皆有以外,結局也難說啊,高層博弈孰是孰非未可知,就看他的造化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總之這麼危險的活不讓自己干就好,混到這個地步也沒必要為了一句兩句賢弟,或者徐有貞的看重而冒險,多數人投靠徐有貞一求自保尋個靠山,二來不過是幫著痛打落水狗罷了,這種衝鋒陷陣的事情,他們是決計不會幹的。」
楊瑄卻不以為然,依然自鳴得意,徐有貞和李賢兩人官位最高,連勝誇讚楊瑄:「真乃好御史也,敢於進言。」楊瑄聽了誇獎更加舒暢了,拱手抱拳鞠躬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