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芸菲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眾人要上山決鬥,也不管剛剛生產的身子養沒養好就縱馬前來,非要跟曲向天一起上山,這讓眾人大為感動。同時朱祁鑲也從霸州城與慕容芸菲一併趕來,畢竟勤王軍是這支大軍的主要力量之一,而眾藩王的統帥朱祁鑲為代表上山觀戰也理所當然。眾人執拗不過朱祁鑲和慕容芸菲,只能讓他們跟隨上山。
一個月轉眼就過去,眾人根據約定領兵來到了紅螺寺所在的山下,經過一番排兵佈陣之後,把隊伍駐紮在山的西側,交與廣亮和眾藩王共同執掌,五十餘人向著紅螺寺走去。而明軍則是駐紮在山南,既能看住對方的大軍,又能盡快撤回京城,看來于謙等人早已上山了。
紅螺寺所在的山叫做紅螺山,眾人邊往山上走盧韻之邊語態輕鬆的講解著:「紅螺寺是個俗稱,因山得名,此寺可謂是北方的一座古剎,修建在東晉鹹康四年,當時取名叫做大明寺。」
「那倒是有趣的很,大明之戰在大明寺,應時應景。」方清澤嘟囔著。盧韻之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座古寺倒也霸氣,據說佔地三百多頃。其實二哥剛才所謂的應時應景,不只是它叫大明寺的古名,更加相應的是寺中的傳說。相傳在山上有兩尊紅螺,日夜發出紅光,周圍百姓受到紅螺的庇護,皆不懼鬼靈所擾,且風調雨順。人們心存感激,認為兩尊紅螺是天女下凡所化。」
朱見聞饒有興趣的說道:「這麼說來,山上還有那兩尊紅螺了?那倒是值得一看。」「當然已然不存在了,否則怎麼能說是傳說呢。據相傳兩位紅螺仙女看到百姓安居樂業後,就沉入了山上的珍珠泉中。可是不管紅螺還在不在,這裡的香火卻是旺了起來。」
「主公,後來呢?」白勇問道。
盧韻之卻是拍了拍白勇的肩膀說道:「剛才不是說了嗎,一個傳說若是有後來,那豈不是成真了,白勇怎麼變得死腦筋起來。」眾人哈哈大笑,到無戰前的一絲緊張之意,幾人這時候邊說邊走到了山門所在,朱見聞歎道:「好氣派的寺院,你看這山門大氣的很啊。」
「那是自然,見聞你可知道順德長公主?」盧韻之反問道。
朱見聞點點頭,說道:「要論起來,我得叫她皇姑,他是朱祁鎮的皇姐,正統二年大婚的。」「好,朱見聞不愧是朱見聞,一說起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的家長裡短,自然是如數家珍,真乃當世天生的政客也。」盧韻之誇讚道「這座寺之所以如此氣派,先是因為順德長公主出嫁,朝廷下令派人修建一番。正因為修了氣派了,就連皇帝也愛來此游轉一番,畢竟這是古剎,又離京城近的很,來去方便。土木堡之役出發前的一年,朱祁鎮來此處上香祈福,他是皇家子孫,自然知道鬼靈和天地人的關係,故而他並不信佛,來此只是求個安慰罷了。可是那天,寺院大放異彩,佛頂放光,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朱祁鎮認為是吉兆,認定大明寺或者說是紅螺寺是護國寶寺,便在著寫下了幾個字,從此這座寺院再次易名,而名字也被刻在了山門之上。」盧韻之說著抬起手指向山門之上的大字。
眾人抬眼看去,山門之上刻著六個字:護國資福禪寺。這時候山門之上有幾人快步而下,為首那人正是于謙,只聽于謙高聲喝道:「好見識,盧韻之就是盧韻之,真是好見識。不過,這護國寺是個天大的笑話,沒有護住國反倒是讓朱祁鎮被俘,現在被迎回後更是身居南宮之中,人活到這般境界,真是生不如死,窩囊至極啊。」
方清澤此時叫罵起來:「還不是你這個假冒忠臣之人從中搞鬼,不然我大明軍隊怎麼會在土木堡全軍覆沒,裡通外國實乃大逆不道!」于謙滿是嘲諷的看向眾人,卻見曲向天和盧韻之同是搖了搖頭,曲向天說道:「土木堡之役罪在王振,不在于謙就算他不和鬼巫聯手,也是必敗無疑。」
「正是,」盧韻之說道「于謙不過是順水推舟達成我們和蒙古鬼巫兩敗俱傷的目的,這廝簡直比蛇還狠毒。」于謙一拱手說道:「兩位就事論事,好氣魄!」
人群讓開,韓月秋推著石方走了出來,石方冷冷的看著于謙,看著這個自己曾經為他怒打王振,救他離開深牢大獄的于謙,石方心中燃起一絲怒火。這一切都是個騙局,而自己不過是被人利用的傻子,石方的眼神不再如之前那麼死氣沉沉,而是像是要冒出火焰一般,死死地盯住眼前的于謙。
于謙卻是不以為然,只是笑了笑說道:「石先生近來可好。」說完只見他微微一拱手,對眾人說道:「請吧,決鬥的場所就在上面。」于謙在前,眾人在後紛紛朝著山上走去,沒有人想在背後偷襲,石方在場或許只能公平決戰。
于謙走了幾步,指著不遠處的寺院前端說道:「那裡便是,各位先去前往,盧韻之你我是否能單獨一敘。」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于謙意欲何為,只有曲向天和盧韻之冷冷的看向于謙。盧韻之嘴角帶笑回身對石方等眾人說道:「師父,各位,我去去就來。一切源因姚廣孝劍指於我而起,又因于謙而發,我們鬥了這麼久,今日就要一決生死了,就讓我與他聊上一聊吧。」
石方點了點頭,盧韻之轉身對于謙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于謙快步朝著另一側密林中走去,曲向天對盧韻之低聲說道:「三弟多加小心。」盧韻之嗯了一聲,也快步向著密林而去。
兩人漸漸走遠,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隱在了密林之中。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了一處斷崖之上,盧韻之向下看去,發現此處正可以看到山下己方和敵方兩支大軍駐紮的情況。于謙此刻轉過頭來,面帶微笑的對盧韻之說道:「你我二人能打到這步田地,都把對方逼得只能決鬥分勝負,不論日後成敗也都是難能可貴了。」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