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誰?」楊郗雨看到盧韻之一臉的心酸悲痛的樣子怯怯的問道。盧韻之把那寫著詩的紙放到書桌上,提起筆來沾了下墨在詩的抬頭寫到:與內人觀洞庭茶所提。
盧韻之寫完後把筆一擲黯然神傷,癱坐在椅子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陣水沸聲響起,原來之前楊郗雨在屋角的暖爐上燒了一壺熱水,楊郗雨微轉蓮步提起燒沸的熱水,過了片刻待水止沸,才倒入茶壺之中,一股茶香飄起。楊郗雨端著茶遞給了盧韻之,盧韻之本想答謝客套一下卻實在沒有心情只有低頭不語默默品茶。
楊郗雨坐在盧韻之對面,雙肘撐著桌面用手托起那美艷的芳容,袖袍下落露出了粉嫩的手臂,她看著盧韻之說道:「講講你與你夫人的故事吧,還有為什麼來這裡。」盧韻之抬眼看了看楊郗雨然後打開了話匣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信任這個女孩,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這麼有這麼多話,只是苦水一倒就再也止不住了:「我有兩位妻子,一位叫做英子,一位是石玉婷,我自小生長在西北,後來」
「然後呢?」楊郗雨聽著盧韻之講到家破人亡逃離之後就開始黯然神傷,講到流落成乞丐之後便沉默不語起來。的確,這一路之上盧韻之沒有軟弱過,一直默默的堅忍此刻話匣一開自然是悲從心起。盧韻之閉上了眼睛阻擋那差點流下來的淚水,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沒有後來了,英子與我再也不能相見,而玉婷被岳丈大人帶走後也不知去向,不知道今生還能否相遇。」
楊郗雨突然欲言又止,正巧碰上盧韻之看來的目光,於是盧韻之苦笑一聲問道:「怎麼小小年紀你竟然學會藏話了,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但說無妨。」楊郗雨低下頭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猛然抬起頭問盧韻之:「你真的愛她們嗎?」
盧韻之疑惑的看著楊郗雨答道:「愛啊,他們是我的夫人我為何不愛呢?」楊郗雨卻是搖搖頭,手指玩弄著垂下來的秀髮然後站起身來來回回踱步:「其實你從來沒有愛過,你先別急著反駁,聽我慢慢道來。你和石玉婷只是青梅竹馬,你一直把她當妹妹一般,後來也算是被輿論所迫才娶了她。如果你要急於否認那我們暫且不討論她,那英子呢,其實最初只是因為一種愧疚感你們才在一起的,後來不得不承認你們之間有了感情,很真摯的感情,可那是一種親情並不是一種愛情,你愛她是因為你自小孤苦,她因為嫁給你你就把她當做成了你的親人。如果那天換做曲向天或者方清澤你也會續命救他們,因為他們同樣是你的親人。我不知道石玉婷是否愛你,或許也只是少女的懵懂,但是我敢肯定英子是愛你的,有可能英子她對你早就一見鍾情,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跟隨著你,在鄉間客棧提醒你保護你,這是女人家的心思你是不會懂的。其實你對慕容芸菲的好感是不可掩蓋的,因為她的端莊和冷靜正是你所喜歡的,可是後來她成了你嫂嫂你就把她當做了親人,不會再有別的想法了。你一直覺得你是愛石玉婷和英子的,你是最癡情的男人,殊不知你才是天下第一負心漢。因為你佔有了兩個你不愛的女人的芳心,卻只把她們當成自己的親人而不是愛人。如若她們知道了那才是心痛萬分生不如死,我妄加評論你的感情,你可以生氣就此不理我,但我只是想說出我作為一個女人的角度看到的真實感受罷了。」
盧韻之並沒有勃然大怒,他只是在認真思考著楊郗雨所說的話,覺得雖然言辭過於犀利,卻頗有道理於是點點頭說道:「可能吧,容我慢慢思考,但不管怎麼樣她們都還是我的妻子,只要今生還能相見我必定不棄不離永遠的疼愛她們,即使有一天我發現這不是情愛,而是親情我也會裝作不知,不讓她們心痛。」
楊郗雨微微一笑說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不過你要是真能做到,倒也的確是個大丈夫的所作所為,小女子深感佩服。」盧韻之把這一通苦水倒完心情頓感舒爽萬分,於是臉上露出少有的發自內心的歡顏,調笑道:「你這小姑娘,才多大年紀竟然跟我談論起男男女女卿卿我我之事,也不覺害羞嗎?」
楊郗雨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跟一個剛見過的男人聊天,頓時滿臉通紅,一跺腳口中嬌喝道:「你哪裡像個叔伯的樣子。」盧韻之更是一樂反問道:「那你就像侄女了?」兩人相識而笑,盧韻之望向窗外見天色有些暗了,就退說有點事情先行離開了。
盧韻之快步向著城外墳場方向走去,夢魘這時卻在盧韻之耳畔一聲嘿嘿笑了起來,說道:「春心大動啊,今天話這麼多,我都不願意打擾你了。」盧韻之並沒答話,轉身往楊准府宅走去。夢魘又一次尖聲喊道:「你回去幹什麼,不是去墳場嗎?今天不是要讓我吞噬鬼靈嗎?」盧韻之並不答話,步伐越走越快。「我錯了,不譏諷你了,快去吧,天馬上要黑了,我都要餓死了。」夢魘說完就再也不敢說話了。
盧韻之微微一笑這才又一次轉身,朝著城外墳場而去。
第二日正午,盧韻之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身來,迎著照射進來的陽光他打了個哈氣,昨晚他療傷夢魘吞噬忙了一整夜,內傷痊癒只是正如夢魘所說的治標不治本,不定何時還會嘔血罷了,不過聊勝於無。
盧韻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掐指一算快步朝大門口走去,這時楊准剛吃完酒宴回來,見到盧韻之拱了拱手說道:「賢弟,要出門辦事?」盧韻之搖搖頭說道:「我在等你。」
楊准疑惑不解:「等我作甚?」「等你接信啊。」盧韻之答道指向街巷的盡頭,話音剛落只見大街之上出現了一匹快馬朝著楊府奔出而來,一眨眼的功夫奔到堂前,馬上那人翻身下來然後手一拱衝著楊准行了一禮說道:「楊大人,這是我家老爺給您的信。」
楊准接過信只見信封上寫著:吾侄親啟,楊善
楊准呵呵一笑對盧韻之說到:「賢弟,你可真神了,連什麼時候來都知道。那你能否算到信中所說的事情?」盧韻之點點頭湊上前去附耳輕語:「出使瓦剌,迎回先皇。」
楊准聽到此言臉色大變忙看向盧韻之,卻見盧韻之臉上沒有半分玩笑之色,於是說道:「走,先隨我去內堂,我們再拆信觀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