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韻之抬頭看向空中出現的詩文,手中卻覺得一痛,那錫箔紙本是耐燃耐烤之物,此刻卻突然燃燒起來,於是趕忙扔在地上踩滅了。夢魘此刻在耳邊說道:「邢文不是天地人的祖師爺嗎?他這是什麼意思?」
盧韻之怕嚇到楊准,先對楊准簡單說明了夢魘是自己體內的鬼靈,稱言夢魘是自己的朋友然後才回答夢魘:「看詩中的意思是說,即使我現在滅四柱消十神也依然是五兩五的命相。而且好像密十三是什麼東西,三年之後天地自有變數,然後在一片焦土之下會發現。有了密十三這個東西,天地人就會滅亡,可我不知邢文老祖是讓我防止密十三被人所用,還是讓我用密十三呢?按照詩句中前面幾句『天地人俱滅,早已在定數』,看來不管我如何天地人都要覆滅,我覺得可能邢文老祖想讓我保護好此物,不要讓于謙等人拿到。人定勝天,我們預知了天命就要做到改變,應該是這個意思。而後面幾句可能就是說我將成為天地人繼邢文老祖以後,中興的聖人,才有了『天下興有盧』這句。你覺得呢,夢魘?」
夢魘沉默片刻問道:「你要做了天地人的中興之人一統天下天地人,重振中正一脈後,我是否有食之不盡的鬼靈。」盧韻之知道夢魘又在開玩笑,不過作為鬼靈總有不斷吞噬其他鬼靈的**,其中饕餮最為強烈,而夢魘為了讓盧韻之用鬼靈療傷已經許久未曾進食了,也的確難為他了。於是盧韻之低聲說道:「今晚我們去郊外墳場,我多招點鬼靈前來,讓你一飽口福。」
盧韻之話音剛落,卻見楊准聽到墳場又哆嗦起來,盧韻之笑著站起身來,扶住楊准坐下。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快小石子,石子被磨出四個光滑的平面,平面上分別刻著一些靈符,盧韻之把石子交給楊准說道:「楊大哥,今後萬一有鬼靈近身,或者你感到渾身毛骨悚然身旁卻又空無一物之時,你就拿這個石頭攥在右手中,口中念冰破陣靈這四個字,方可化解。不過如果石頭破碎了,你可要記住轉身就跑,直到跑不動為止。」
楊准接過石頭,倒也不再恐懼,拿著石頭藉著燭光來回端詳著,好似頑童得到一件玩具一樣滿臉興奮。盧韻之苦笑一聲,這楊准不僅不像個官,更不像四十不惑的年紀。盧韻之輕咳一聲,楊准這才回過神來,想起堂前還辦著壽宴,於是急忙站起身來回房換了件乾淨衣服,然後與盧韻之一起去招待前來拜壽赴宴的客人了。
盧韻之推杯換盞幾圈後就拱手行了個一周禮後,先行告退了。他慢慢地往自己所住的地方走去,自從他跟楊准談古論今舞文弄墨之後,他就被楊准安排在了書房旁的一間小屋內獨居。盧韻之低頭走著心中還在思量著邢文老祖所留下來的那首詩,走到書房門口卻突然感到裡面有人輕步走動,盧韻之心頭一驚想到:步伐如此輕盈看來身手不錯,不會是于謙派來的走狗吧。
盧韻之心想著慢慢地走到了門邊,猛然一腳踢開房門一個縱身竄了進去,然後伸手扼住了房中人的咽喉,把那人按到牆上大喝道:「說誰讓你來的!」
一股芳香傳入鼻中,盧韻之眨眨眼睛,眼前這位姑娘竟然是剛才自己所遇到的楊郗雨——楊准的女兒。兩人離的很近,盧韻之可以感受到姑娘呼出的熱氣,也能看到那一眨一眨的長睫毛,他看呆了竟然忘了鬆手,直到楊郗雨第二次敲打盧韻之那結實的手臂他才放手,然後躬身說道:「姑娘,在下失禮了。」
楊郗雨揉著脖子,過了好半天才說:「先生多禮,本就是小女子擅闖書房,先生以為是賊才出此重手。不過先生你到底是何人?我剛才跟阿榮打聽一番得知你原是家中傭人卻因才華出眾成了書房先生,卻看到剛才父親對你禮遇有佳,之前廳堂之上更是如同江湖方士一般收服那惡道的法術。父親還與您兄弟相稱,如此說來我還要叫您一聲叔伯。」
「小生不敢。」盧韻之忙一拱手彎腰行禮說道,只是他忘卻了自己年華老去現在已經是三十幾歲的而立之年長相,還以為自己是弱冠的小生。
楊郗雨一下子笑了起來,然後輕咳一聲平靜下來,滿面含羞的說:「叔伯何故稱小生。」盧韻之本來被楊郗雨笑的不知所措,這才恍然大悟自己長相大變,也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盧韻之不敢直視楊郗雨,因為這個女子美的不可方物,餘光所及卻見楊郗雨在挑動眼簾偷看自己,也是滿面含羞。
此刻的盧韻之,頭髮略有斑白,臉上有股歲月的滄桑卻依然英俊,在那抹書生氣上平添了一份男人的歲月感和孤獨,再加之那對劍眉長得英氣十足,活脫脫就是個美男子,沒有了稚嫩更加能打動女子的芳心。盧韻之急於想打破這尷尬忙說道:「姑娘剛才沒事吧。」
楊郗雨揉了揉依然還有些疼的咽喉說道:「倒是還有些火辣,本以為你是個文人沒想到身手如此敏捷。」盧韻之只得訕訕一笑不知道怎麼回答,剛才聽到步伐輕盈以為是個身手極佳的人故而想一招克敵,卻沒想到女子體輕步伐自然也輕。
楊郗雨漫步走到桌前,捧起一張寫著詩的紙張輕聲說道:「詩上說叔伯名曰盧韻之,我剛才看到的,直呼叔伯名諱請見諒。只是這首詩做得妙啊,剛才來書房拿書,還想藉機拜見一下叔伯,可看到了這首詩我就被吸引住了,來回踱步之下這才讓您誤認為是賊人。」
盧韻之接過那張白紙看到上面寫著:翠如碧螺香滿堂,彩似流霞戀人間。翻騰雲轉沸自展,願做鴛鴦不羨仙。
盧韻之默念著眼角卻濕潤了,心中的思緒早已凌亂萬分,悲歎道:「英子,玉婷,你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