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玄仙神灶
陳少白從本命世界中取出的,乃是一柄玲瓏剔透的寶劍。
劍身長三尺半,鋒銳凌厲,卻略顯輕薄,渾青色的劍體上泛著淡淡的紫色光芒,通體像是由瑪瑙製成,五百一十二枚法陣烙印其上,彰顯著它上品寶器的身份。
正是太史琳往日隨身佩戴的寶劍。
對於這幾乎算是標誌性的東西,完顏洪日怎會不認識?幾乎是第一眼望去,他就辨認出了此物的真偽。
「絕對是太史琳以前的本命仙劍!怎麼會在這小子手上,難道他們真有什麼?」
人就是這樣,越是遇到問題,越容易鑽牛角尖,不知不覺間,完顏洪日落入了陳少白給他設下的圈套,並且深入其中,無法自拔。
他回過頭,發現太史琳腰側的瑪瑙寶劍只不過是個上品靈器級別的仿製品罷了,出現在陳少白手裡的,才是正牌貨色。
「琳師姐,我左思右想,覺得此物只有放在你身邊才最為合適,所以還是還給你比較好。」陳少白眼裡帶著一抹真誠的笑意,將瑪瑙仙劍遞給太史琳。
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尋常的上品寶器也無法起到太大的幫助,無論是從混沌鐘的本命世界還是從萬劍訣等仙劍神通來考慮,對方遺落的這價值連城的寶器,對他而言,都只是雞肋罷了。
太史琳眼裡流光溢彩,似乎生出了什麼念頭,面上飛起一抹紅霞,羞羞答答地接過了仙劍,好似的在情郎面前施展不開的少女一般。
她這般作態落在完顏洪日眼裡,幾乎將之前的猜測一錘定音了。
羞惱、憤怒、不甘、癲狂……
諸多複雜的情緒在完顏洪日臉上浮現出來,混雜成為一個表情大全。現在的他,狀若瘋虎,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按捺不住怒火,暴起傷人。
但作為清玄門五大核心之一。完顏洪日畢竟有他遠勝常人的地方。雖怒氣衝天,心魔紛呈,在一兩個呼吸之後,完顏洪日卻又回復了正常狀態。
「哼!好一對勾搭成奸的狗男女,某不奉陪了。告辭!」
完顏洪日眼裡閃爍著凌烈的煞氣。卻強自將殺意按捺下去,飛身遁走。
須臾之間,他便消失在兩人眼前。
隨著完顏洪日的離去,太史琳臉上的那一抹緋紅也隨之消散。回復了淡漠平和的神情,好似從不曾出現過一般。
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陳少白與她臨時起意,相互配合罷了。
「師姐好演技。」陳少白促狹的笑著。
太史琳並沒有絲毫尷尬,表現的從容自若:「那人忒得難纏。倒是讓師弟見笑了。」
正當她以為陳少白會和她虛與委蛇幾句,繼續營造曖昧氣氛的時候,這位「雲師弟」嘴裡忽然說出的一句話,卻差點將她梗地半死。
「師姐,小弟在中央洞窟救你一命,卻受了一劍,這事情,該怎麼算呢?」
陳少白的語氣淡漠平和,悠遠深長。好似在和知音談論著高山流水的琴音樂譜,而不是在計較利益因果。
「這傢伙表裡不一,根本就是個偽君子,也不知道洛心是怎麼喜歡上他的!」
看到這位師弟的模樣,對其無恥程度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太史琳有些無奈地接話道:「以雲師弟看來,我該如何是好?」
她在煉獄和准魔皇實戰,體悟頗多,便在這九陰窟裡煉心問道。急功近利之下,不慎闖入了中央洞窟。神魂剝離,若無意外,十有**要肉身枯竭而亡,能活到現在,陳少白絕對是出了大力氣的。
而當她甦醒過來,第一反應竟是給救命恩人貫胸一劍,不得不說,這有些恩將仇報的意識了。
不知不覺間,在陳少白的引導之下,太史琳已經將當日被襲胸之事暫時忘卻,真心誠意地認為錯誤全在自己。
見陳少白一幅不置可否的模樣,太史琳咬了咬牙,貝齒緊扣:「我給你一億靈石慰藉精神,此事作罷,如何?」
一億靈石玉髓,堪稱是天大的財富了,如果她不是琉璃虛空新生代核心第一人的話,只怕一時半會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報出這個數字,算是很有誠意了。
但聽到這裡,陳少白卻並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含笑地望向了太史琳手中的瑪瑙仙劍。
七幻洛神劍,上品寶器,曾有人開價兩億靈石,但太史琳並沒有出手賣掉。
他的意識很明顯——我連價值兩億靈石的東西都隨手還給你了,還會在乎區區一億?
在地底世界大肆掠奪斂財之後,陳少白算是富得流油了,財富積累雖然比不上一些長生不死的化神仙境老妖物,但九成九的淬氣十重修士,都比不過他,即便是以愛財聞名的妖族龍獸,也不例外。
「你究竟要我如何?」
太史琳臉色微紅——這一次是羞惱的漲紅,而非之前的裝模作樣了。
「只是想跟師姐交流一番心得罷了。」
陳少白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暗暗運轉本命世界,將自身氣息有選擇性地洩露出一分來。
一股無須縹緲、尋常修士無法捉摸到的力量從他的身體之中逸散出來,繚繞不休,久久不曾退散。
正是香火信仰之力!
「這、這不是……」
一直以為自己和上官月是太古信仰之道在人世間唯一的傳承,今日突然見到一個「同輩」,太史琳心中的驚駭,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信仰。」
陳少白淡漠地吐出兩個字,將太史琳心中的一絲僥倖徹底打滅。
「你究竟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太史琳聲色俱厲,想以此掩蓋自己的脆弱。遇到這種緊急事態,她早已心慌意亂,第一反應就是去尋找上官月,聽其謀策,才方便行事。但兩者相隔萬里,遠水怎麼能救近火?
這位仙道傑出新秀順手布下隔音大陣,在兩人之間形成一方密閉的空間,竭力將自身氣息散發出來。全數傾瀉在陳少白身上。
「當智慧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就用武力吧,這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上官月臨走前的話深深銘刻在心間,太史琳從未有一刻忘卻。
先在氣勢方面佔了先機,奪取對方心神。接下來的對話就方便多了。
但令她驚駭莫名的是。區區淬氣六重孽火境的陳少白在她面前,竟然如同昊天仙山一般,偉岸而龐大,她的氣息根本無法撼動。
「當一個人想要用暴力解決問題的時候。往往意味著他已經黔驢技窮了。」
陳少白的聲音淡漠如常,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波瀾:「況且,我的意圖早已表明,只是想與師姐交流一番信仰之道罷了。」
「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閉門造車並不是正道。」
聽著這有理有據的建議,感受到陳少白眼力的真誠,太史琳與他對視半響,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先讓我看看你的神灶吧。」
「神灶?」陳少白怔了怔,對這個新興名詞有些不甚理解。
這位看似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師弟終於在自己面前顯露出了不懂的地方,太史琳臉上浮現出一抹會心的微笑:「所謂神灶,便是信仰寄托之器。」
「原來如此。」
陳少白恍然大悟,從本命世界中將那莊王殘片取出來,毫無顧忌地遞給對方。
此物黑黢黢的。不帶半點光澤,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在懂得信仰之道的人眼裡,其價值卻是堪比道器了。
太史琳認真仔細地打量這殘片半響,才依依不捨地將此物交還給陳少白。美目之中流光溢彩,閃爍著古怪的味道:「你可知道此物對於我們這種修士的價值?」
「不知道具體價值,但心裡有個大概的估算了。」陳少白依舊笑的那麼和煦,那麼令人如沐春風。
「玄仙之神灶。如果有合適法門的話,甚至可以令你一路修煉到淬氣巔峰。此物堪稱無價之寶。你就不怕我黑吃黑?」太史琳猶豫了一下,還是如此問道。
「師姐深明大義,嫉惡如仇,又怎會自甘墮落?」陳少白笑了笑。
笑話!真要黑吃黑,死的指不定是誰呢,他有神國傍身,世界之力相助,怕個球球!
所謂花花轎子雙人抬,好聽的話,正常人都喜歡,聽到陳少白這個「同門同輩之中最傑出的晚輩」的奉承,太史琳柳眉微微翹起,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你說的對,閉門造車無益於進步,你我二人師承同門,更是應該相互幫助,共同進步才是。」
「合該如此。」
陳少白含笑點頭,探出手掌,在周圍封閉的洞穴之中布下更多的煉陣。
不過須臾之間,兩人所處的洞窟就變得密不透風,無人能夠闖入其中、聽到他們的對話了。
時光荏苒,三天匆匆而逝。
在這段時間裡,兩人相互交流對於信仰之道的體悟,相互提醒,共同進步。
太史琳獲得了完整的傳承,像是科班畢業的學生,而陳少白,則是思想天馬行空卻未曾受過教育束縛的天才,奇思妙想無窮無盡。
兩人開始只是試探性的交流,隨著時間的推移,二者完全打開心扉,便將自己的想法盡數傾述出來。
「眾人拾柴火焰高,雲師弟,你這話說的果真有理。若不是你的出現,我還不知道,自己之前培養信徒的方法多麼愚蠢。」
三天時間,陳少白給太史琳的驚訝實在太多,讓她自己都有些數不過來,在培養虔誠信徒的手段方面,自覺有了長足的進步。
「笑話,華國五千年,最擅長的就是勾心鬥角,帝王心術,搞不定幾個原住民還得了?」
心裡這樣想著,陳少白卻含蓄一笑,顯得謙虛無比:「師姐的功法秘訣也是神妙無比,讓小弟受益匪淺。」
兩人交談數十言,便自覺地止住了話題,同時撤下煉陣,並肩向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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