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師叔指點完畢,就正式收了唐猛為徒,並開始對唐猛進行專門的指點,岳衡和風鈴都是深明江湖道理、唐門規矩的好青年,自然不會磨蹭在一邊偷師學藝,於是兩人與唐猛約好時間,就恭恭敬敬的拜別師叔,打算再去武道廣場切磋兩把。
在唐門的這段日子裡,兩人已形成默契,每日上線,必會到演武場切磋幾輪,如果有一日不去,都會覺得手癢癢的,渾身不自在。
兩人說說笑笑,卻先往武堂走去,為岳衡再選三門劍法秘籍進行參詳,一路上,岳衡心不在焉,右手指頭蠢蠢欲動,凌空連比帶劃,風鈴只走了幾步,就表現出不悅:「喂,你在聽我說話嗎,你在幹什麼?」
「啊?」岳衡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唉,還不是石頭師叔的飛蝗石鬧的,真沒想到,飛蝗石的手法竟然挺精妙的,還可以這麼打,這麼打,」他手裡連比劃了兩下,有些驚歎。
「切,這算什麼呀,這可是唐門,何況石頭師叔專門研究過飛蝗石,經他傳授的,自然又比一般的手法要精妙些,」風鈴隨口回答,眼睛卻突然一亮,瞪著岳衡道:「怎麼,你還真要學飛蝗石呀?」
「當然要學!」岳衡苦笑,解釋道:「剛剛你也聽石頭師叔說了,飛蝗石省錢啊,唉,省錢,像我這種窮人,簡直就是無法抵擋的致命誘惑,不學,是不成的。」
「呃,你這人……」風鈴不由的白了岳衡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跳動著莫名的光,對於岳某人一貫的勤儉和執著,風大小姐顯然無可奈何,但不知為何,她又有些咬牙切齒,於是,她忍不住駁道:「你不是自詡飛刀高手嗎?那以後飛刀就不練了?」
「飛刀,那玩意兒我早就用熟了,百發百中,就不需要再練了吧,說實話,我覺得上次學飛刀術學的有點兒虧……」岳衡眨了眨眼,信口回答,但他一眼瞥去,突見風鈴臉色不善,趕緊改口,貌似很實誠的說道:「咳咳,咱好歹也是唐門高手呀,要是只會一門飛刀術,等到了比武大賽的時候,讓人看到還不笑掉大牙?咱多學一門飛蝗石,到時候好歹也能充充門面嘛。」
「耶?你還知道你是唐門高手呀?像你這樣的唐門,全江湖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風鈴沒好氣的回嘴,突然意識到岳衡話裡有話,忍不住又瞪著岳衡,問道:「你剛才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只用暗器參加比武大會嗎?」
「咳咳,咱唐門,是江湖第一暗器世家,用別的武技參會,輸了自然晦氣,萬一贏了,你覺得本門那些大高手們,表面上不說什麼,暗地裡就真的會給我好果子吃嗎?可惜飛蝗石學的太晚,有點兒趕不上趟,真要是比鬥,還是飛刀靠譜!」岳衡老臉微紅,振振有詞,其實他心中也在打著小算盤,唐門弟子每兩個月的比武大賽,乃是唐門盛會,不僅本門數十萬弟子萬眾矚目,江湖各門各派,也都對這個超級世家極其關注,像這樣的盛會,岳衡當然會參加,但實力卻不能全部展現,能藏的還是要藏,比如他這手劍法,就絕對不能曝光,萬一惹來有心人的注意,傳到左手劍帥岳空凡他老人家耳朵裡,那蜀山寨高手如雲,隨便冒出一個厲害的npc來,都足以將自己滅個十次八次的,到時候哭都沒處哭去,所以岳衡其實老早心裡就打定了注意,就憑著一手飛刀功夫,去闖一闖傳說中比武大賽。
「咦,你這個人……要麼就是不開眼,要麼,就是有點兒瘋狂!」風鈴再次白了岳衡一眼,這一眼中,卻充滿了震驚之意,唐門比武大賽,龍爭虎鬥,越是往上走,越是如履薄冰,高處不勝寒,要想保位上位,就必須竭盡全力,縱有一兩手壓箱底的絕活兒,最後還不都是要亮出來?面對如此盛會,眼前這個男人竟有意就憑著幾手都沒怎麼練的暗器功夫,要去闖一闖,這口氣,實在是…
可她橫看豎看,愣是沒從岳衡的表情中看出一點輕狂的味道,反倒是從岳衡輕飄飄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風鈴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又舒展開來,認真的問道:「以飛刀,你能擊敗唐楓嗎?」
「能。」岳衡的回答很快。
「唐方寸呢?」風鈴又問,唐方寸在核心弟子處於中游水平,可身法滑溜之極,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此人的身手,他們也曾在武道廣場上見過。
「他的寸游步,還不如我的寸步!」岳衡又是懶懶一笑,對付唐方寸,小case,比對付唐楓還容易。
「那麼,唐傲呢?」風鈴再問時,口氣中,已含了些認真,這些日子,唐傲連連挑戰成功,已是夠資格問鼎真傳弟子的大人物了,他手中的傲氣盟,也成了唐門中不可忽視的一支力量。
「嗯,唐傲很強……」岳衡略一沉吟,決定實話實說,「他的飛刀術有一種很特別的威力,似乎可以增加出手的速度和準確度,而且增加的幅度很高!不過,以我的反應,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施展輕功完全可以避得開,而他能不能避開我的飛刀,咳咳,卻還兩說,但根據我的觀察,他幾次與人對戰時,表現都相當的從容,多半尚沒有全力施展過功夫,所以我們對上的話,呃,半斤八兩吧。」
「半斤八兩?」風鈴看向岳衡的眼神,頓時變得相當的怪異,她啼笑皆非,抿了抿嘴唇,忍不住道:「你還挺會掐算的,你只用暗器,他全力施展,這結局也叫半斤八兩?水分也太大了吧?」
「嘿嘿,只是個比武大賽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又不是生死之鬥,結果當然不一樣,」岳衡老神在在的說著,讓風鈴心裡又是一陣發狂,恨不得將某人的臉皮直接撕下來,揉吧揉吧,扔地下踩兩腳,再狠狠跺兩下,讓某人再自我感覺良好,再厚臉皮裝逼!
那個可是唐傲啊,唐門中風頭正盛,核心弟子中單挑無敵,幾可媲美真傳弟子的後起高手!可某人竟然大言不慚,好像隨隨便便就能跟唐傲打成平手,稍微認真一下,就可以完虐唐傲似的!
那豈不是說,某人只憑一手暗器功夫,就可坐上唐門十大真傳弟子的寶座了?那唐門數十萬玩家成天都在練什麼,難道在玩過家家嗎?那自己這個唐門大師姐,在某人眼中,又算是什麼,難道也只是一盤兒小菜?
風鈴心頭一陣火大,可又有些無可奈何,因為她知道,憑自己的親身體會,憑某人一向「謙遜」的說話方式,某人的話,是真的,十足真金的「真」。
關於某人的能耐,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測」四個字來形容,不只有多少次,風鈴自覺已瞭解某人了,但下一刻,某人的神奇表現,便再一次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進入唐家堡後,風鈴邀岳衡每日切磋,就是因為在她內心中,除了認定只有跟岳衡這樣的高手對練方能百尺竿斗更進一步之外,其實未嘗沒有虛心求教的意思,但岳衡的臨場表現,又一次讓風鈴抓狂、崩潰,這廝現學現賣,隨隨便便用出一套初級劍法,就能讓風鈴風大小姐絕藝盡出,百招之內,居然難有取勝之望,此等事跡若傳了出去,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到了極點!
當然,此等光榮事跡,風大小姐是絕對不會外傳的,岳某人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亂嚼舌頭,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儘管全江湖無一人知曉,可作為當事人,風鈴大小姐心裡頭還是挺添堵的,所以她時不時的會發作一下,給岳衡找點兒小麻煩。不過,風大小姐的脾氣和心胸也算是相當了得的,因為任是誰人,身邊若是粘著一個明明超過自己,卻偏偏扮嫩裝低調,悶聲發大財的詭異傢伙,時間久了,都會抓狂的!
風鈴眼睛一眨,眼波流動,忽然一笑,又問道:「那我再提一個人,唐毒,你覺得打得過他嗎?」唐毒,唐門十大真傳排名第五,人稱唐五爺,毒手幫幫主,在唐門玩家中炙手可熱,聲名……狼藉,就是放在江湖上,也絕對是個頂尖兒的人物了。
「唐毒?」岳衡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迅速搖頭:「這個傢伙很古怪,我可不想沾。」
「什麼意思?」風鈴好奇的問道,心裡又飄過一陣小鬱悶,暗想這傢伙好賊呀,愣是一點兒麻煩都不惹。
岳衡皺了皺眉,組織了一下思路,這才道:「嗯,唐毒這個人,我其實有點看不透,我覺得,他不像傳說中那樣,只是個一味用毒的高手,似乎也不是個器量很狹小的人,嗯,總而言之,這個人很有些深藏不露的感覺,我覺得這人是個真正的高手!」然後,他拿眼看向風鈴,展顏一笑:「你跟他挺熟的,你怎麼看?」
「我跟他熟?我們倆有什麼熟的……」風鈴心裡有點兒發虛,臉上卻明媚的一笑:「我其實就是他做些毒藥交易,這個傢伙是藥堂第一高手,煉出的毒藥,確實比一般的毒藥師強太多了,大概是我出手大方,又是大師姐,身份在那兒擺著,他有點兒想巴結我,才對我比較熱心些,」說話時,她一直直視岳衡,見岳衡並沒有絲毫疑心的樣子,這才心裡一鬆,又笑道:「不過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想起來了,藥堂的高手,在比鬥時,特別是擂台比鬥時都比較吃虧,但唐毒確實不一樣,一直保持在真傳第五的位置上不倒,反倒是那些挑戰者全都莫名其妙的慘敗,到現在,基本上連挑戰者都沒有了。」
「嗯,我也聽說過,唐門真傳弟子的前五名,雷打不動,人稱唐門小五絕,在江湖上已經是如雷貫耳的高手,唐五爺雖然排名最末,卻是我絕對不想招惹的一個,而且我也不想當唐門小五絕,招風惹雨的,太累,」岳衡輕描淡寫的點頭,笑的跟賊一樣,道:「所以,唐五爺,我肯定是打不過的。」
「只用暗器!」風鈴信口補充,同時她又用鼻子好聽的哼了一聲,也不知是賭氣還是真生氣,然後,她又加重口氣,說道:「只用暗器?」
「咳咳,沒錯,只用暗器!」岳衡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他忽然打了個噴嚏,心裡一突,「咦,真他娘的怪了,這遊戲裡,怎麼也會傷風感冒,不會有人在咒我吧?」尋思間,他又對上了風鈴隱含異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