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9
山谷內,喊殺聲陣陣不斷,就好像是有陣陣熱量在山谷間流轉徘徊,而這熱浪是血紅色的,還有幾分血腥味。
交戰的兩方,確切的說是屠殺的一方各個精神飽滿,氣勢十足,在一個白馬將軍和一個黑馬將軍的帶領下,在那剩餘的幾百活口中穿梭不停。
不過此時的場面雖然殘忍,卻是有些匪夷所思。山賊們都想這拿起武器趕快瞭解自己的生命,免得遭受莫大的屈辱疼痛,但是官軍的兩千人卻根本就不想讓他們死一樣。
你左手持起刀了,那便砍掉你的左手;你又手拿起刀來,便砍掉你的右手。你想咬舌自盡,那對不起,只有先卸掉你四肢,再把你的腦袋砍成兩半。
兩年了,這「上方山」上的山賊就好像是一塊巨石一樣壓在吳郡,乃至江東每個人心頭上,讓人們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孫策來剿匪,他們絲毫未損,吳郡太守朱然也多次出兵行動,可是結果都是無功而返。
這兩千士兵已經參與過多次的剿匪行動,可是每次都是歡心而來,遺憾而去。長此以往,心頭那種無盡的仇恨便在心頭種下了種子,然後生根發芽。而且他們都是吳郡本地人,每家每戶都因為這群山匪的存在而人心惶惶,每日都是提心吊膽。
積蓄兩年的忿恨終於在今日可以完全爆發出來,這也難免他們會如此的心狠手辣,手段殘忍至極。每人一手拿著火把,一手持刀亂砍亂刺,發洩著心頭的無限怒火。
孫翊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眼角不時的有些顫抖,這樣的場面,讓他的內心有了更加空前的震動,就像是數千伏的高壓電一樣,刺激著他的每一個神經,每看到一個人的肢離顱碎,他的心都會情不自禁的跳動一下。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想要把目光移向別處,或者轉身離去,而是像看戲一般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因為他在努力的培養著自己的心性,鍛煉自己的冷血,和強大的承受能力。毫無疑問,經過今晚的這場殺戮盛宴,他自己在戰爭中的認知,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
屠殺還在繼續,慘叫聲更是讓人聽後覺得毛骨悚然。那被反綁跪在地上的張家三父子早已經嚇暈過去多時,此時殺紅眼的士兵也根本就顧及不了他們。
徐盛和朱然沒有見過嚴老三究竟長成什麼樣子,但是他們知道嚴老三既然作為這群山匪的頭目,定然是衣著不凡。他們已經每人衝刺了七八次,卻絲毫沒有覺得疲倦,只是胯下戰馬卻是粗氣不斷。
忽然間,兩人同時見到了一個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此人大眼闊面,大耳重眉,尤其是一身衣著竟是絲綢料子,與他人的打扮截然不同,不用多想,此人必是嚴老三無疑。
朱然和徐盛見後大喜,雙腿一踹馬腹,像一支利箭一樣的衝了出去,兩把大刀同時揮起,向兩把鍘刀一樣,向嚴老三砍去。
嚴老三此時正跪在地上,整理著地上的屍體,想要把屍體羅成一個小山,然後他便想鑽進去濫竽充數,以活當死,矇混過去。然而卻忽然聽到兩聲大喝就在自己不遠方想起,還且還感受到好像有著無盡的殺氣向自己襲來。
他霍得一驚,猛然抬起頭去,頓時目瞪口呆,嘴巴像是被塞進了一坨雞屎一樣再也合不上。暴睜的眼睛就像是兩顆牛蛋,恨不得都暴漲出來!
此時徐盛坐騎白馬在嚴老三身後,順著他左側方向衝刺;而朱然坐騎黑馬在嚴老三身前,向著他右側方向行來。見到嚴老三那種癡呆的模樣,兩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顧,同時暴喝一聲,大刀力貫千鈞,幾乎同時向嚴老三的臂膀上硬生生的鍘去!
「啊!」嚴老三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聽上去是那麼刺耳,但是他的聲音也就是持續了這麼一下,就再也發不出聲來。巨大的疼痛從兩側肩膀襲來,他低頭去看,眼睛卻再也睜不開,臉朝下,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徐盛和朱然已經收刀,但是因為刀口太過鋒利,而且兩人用出的力量極大,速度極快,雖然刀上掛著片片血跡,但是嚴老三的身體好像並無兩樣,看起來就跟沒有受到刀傷一樣。
但是漸漸的,他的身體上開始滲出血跡來,血跡的軌跡就像是兩條直線一樣。一條是順著左肩膀直達腹部,另一條是順著右肩膀直達腹部。
血液滲出的越來越多,嚴老三的整個後背都已經滿是鮮血,就好像他整個人是在血池裡泡過一樣,忽然,他的身體一下子裂開,正好沿著那兩條直線裂開,整個身子裂成了三半!瞬間,腹腔內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順著兩側刀口稀稀拉拉的流淌出來。看得簡直讓人作嘔。
有一些企圖自殺,或是那些還在反抗的山賊看到這一幕身子一下子都僵硬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的好像任人宰割一樣。因為嚴老三的樣子,他的死法簡直就是出自地獄裡的那般殘酷,饒是他們往日殺人如狂,手段狠辣,卻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這真是觸目驚心!
然而徐盛和朱然好像對於這嚴老三的死法視而不見一樣,眉頭不皺,眼睛都不眨一下,幾乎又是同時揮刀,就要去斬下他的首級。嚴老三作為這群山匪的首領,能得到他的首級,在古代的理論中,那絕對就是大功一件。
腦袋只有一個,但是來搶奪這腦袋的大刀卻是兩個,「彭」的一聲,這是大刀相撞的聲音。
「嘿嘿,義封,這嚴老三的首級,我徐盛要了,還望朱兄成全!」徐盛憨憨的笑著,雖然笑的很質樸,但是在那群山賊的眼中,這種笑容,無疑比魔鬼更加恐怖。
朱然眉頭一挑,斷然道:「文向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首級誰先搶到算誰的,這沙場之上,哪有謙讓之分?」
「哦?」徐盛眼角凌厲,冷哼道:「這麼說……義封兄是不肯相讓嘍?那好!咱們就刀鋒底下見真章!」說罷拍馬而去,就好像見到了一個苦大仇深的世仇一樣,「嗖」的一下,揮刀向朱然衝去。
朱然雖然在孫翊面前一直保持著那種謙卑的姿態,但是他和徐盛一樣,年輕氣盛,都是有著幾分火爆的性子。見徐盛拍馬而來,朱然毫無畏懼,雙手將長刀一橫,剛巧擋住徐盛那泰山壓頂似的凌厲一刀,雖然擋住,但是虎口卻也有幾分酥麻的感覺。
「好刀法!好力道!」朱然大喝一聲,毫不退讓,雙臂猛的一用力,頂過徐盛的壓頂勢態,側過身子,躲開刀鋒,手中四十二斤的星月大刀在空中畫個半圓,刀法大開大闔的施展開來,逕直向徐盛腰腹間削去。
面對著朱然幾乎勢在必得的雷霆一擊,徐盛輕蔑的一笑,單手持刀,刀尖點地,只待他刀鋒滑來,便可揮臂而起,提起長刀,側面相擊,不說能一招把朱然手中的星月大刀打脫手,也至少能夠讓他半臂軟麻,動彈不得。
不得不說,別看朱然在軍中打磨過三年,也算是久經沙場,而徐盛今天才是第一次使刀殺人,但是論起這單打獨鬥的力道刀法,朱然還真就不是徐盛的對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忽然一聲「住手」讓兩人都是不禁一愣,這可是孫翊的聲音。面對著孫翊,兩人空有一番勇武,卻是完全沒有較量的資本,心中都是一顫。
然而兩人這一愣不要緊,要緊的是在這一瞬間,徐盛竟然忘記了揮刀迎擊,而朱然儼然已經把全身的力道灌注在刀柄間,根本就停不下來。這可面臨了一個緊要的關頭,眼看著朱然的刀鋒就要滑過徐盛的胸腹間。如果真的被這樣的全力一擊砍刀,性命定然不保。
說時遲,那時快,雖然出手的是朱然,但是他的最終目的可不是要滅掉徐盛。雖然此時兩人武鬥一番,但是對於徐盛,他仍然是兄弟一般的看待。
眼見刀鋒已至徐盛腰間,再不控制恐怕會出現生命危險,便連忙翻身落馬,同時雙手憋足力量,把刀柄狠狠的向下壓去,刀鋒同時力圖側偏了一個方位。
然而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根本就解決不了傷人性命的根本,好在就在這時徐盛也顧不得什麼顏面,靈巧的一個翻身,就向地上滾落而去。
「灰兒嘶兒……」徐盛的白馬坐騎瞬間被利刀開膛破肚,一聲長鳴,便轟然倒地。
終於,在朱然和徐盛的共同努力下,徐盛保住了性命。但是此時兩人都是跌落馬下,掀起一陣黃土,本來具是英俊的面容,此時灰頭土臉的狼狽至極。
這還不算完,在兩人跌落下馬之後,孫翊像是警匪片裡的香港警察一樣,在事情結束的時候終於現身。然而他的現身,卻是帶著無盡的怒火。
孫翊最看不得這種內部鬥毆的場景,雖然知道他們兩人並無傷害彼此性命的想法,只是想借勢較量一番,但是仍然恨的他是牙根發癢,來到兩人面前,根本就不管什麼青紅皂白,又使出了他的無敵腳法,也不管是什麼部位,照著兩人的身上就是狠狠的亂踢一通。
看到巡查使發飆了,己方士兵和對方的山賊都愣在了那裡,吃吃的望著孫翊那種囂張跋扈的樣子。
「果然是『隻身三語斃五人』的巡查使,竟然敢如此對待這兩個殺人魔頭……」倖存不多的山賊們無一不是滿懷敬畏看著孫翊,就好像他是天神下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