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4
「什麼?著火了?」袁成聽到稟報後勃然大怒,一巴掌把面前的酒杯甩到地上,通紅的雙眼好像要殺人一般,「那兩位使者如今怎樣?」
士兵答道:「灰燼中只發現了一具屍體,聽下面人說應該是少將軍。屬下以為,那兩位使者應該已經潛逃。」
「這個逆子!」袁成恨恨的說道。
他對這個義子早就是看不順眼,不僅對他的軍事工作開展幫不上什麼忙不說,反而常常給他惹禍上身。要不是念在相處了多年的感情,袁成早就把他給軍法處置了。
聽到士兵說在灰燼中發現了他的屍體,袁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想要去幹什麼。如此不聽話,不明事理,死了也是活該。好在兩位使者如今安然無恙,也能夠讓袁成稍微放下心來。不過心中還是有些疑慮。
「馬上派人把那兩個使者給我捉回來!切記,萬萬不可傷到他們。還有,速速傳令將士,收拾行囊,寅時準時出發。」袁成厲聲道。
「諾!」
袁成的這一番表現完全被躲在了角落裡的孫翊和徐黛看在眼裡。
原來當時兩人燒掉柴棚,離開那裡的時候,一時不知路往何方,該往哪裡行去。
黑漆漆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兩人緊緊的手拉著手,小心翼翼的在夜色中潛行。但是孫翊知道,這樣走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且不說他們對這裡的道路並不熟悉,隨時都有可能迷路。單說這漫山遍野敵兵和猛獸,就足以讓他們不再敢前行。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而且孫翊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兩人這樣漫無目標的走下去,不知道會碰到一個什麼結局。不如便索性向著那最危險的地方走去,碰碰運氣。
此時的徐黛已經完全是對孫翊唯命是從。那百依百順,千嬌百媚的的樣子,若不是因為時機不對,孫翊很有可能生出將她就地正.法的想法。
哪裡是最危險的地方?
毫無疑問,在這漆黑的夜裡,最亮堂的地方,就肯定是最危險的地方。而且那裡肯定是對方主將呆的位置。
這座山曾經被一夥山賊所佔領,所以山上有幾處破舊的房子。而且山上又有著幾條彼此往來的羊腸小道,所以他們路程上就方便了許多。孫翊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山頭上,竟然很難看見什麼巡邏的士兵。就算是偶爾能夠看見,因為敵在明,我在暗,竟也能夠安然輕鬆的躲過去。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碰到過任何一丁點大小的風險,就來到了這一處最亮的房間的窗口下。而剛剛好,就聽見了房間中兩人的對話。
通過對話,孫翊已經得知,房間中的那一個穿著便裝的五十多歲的長者就是這一支軍隊的統帥。他在兩人對話的間隙偷偷的仔細看過,卻發現這個長者佝僂的背脊,毫無一絲一毫武將應有的英姿霸氣,反而卻像是一個忠厚的家奴管家。
孫翊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這個看似簡單不過的長者當真就有著什麼過人之處?能夠安然的獨入江東,完成什麼驚天動地的計劃?
雖然此番自己的想法是富貴險中求,但是與他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對方這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魄力,也不禁讓孫翊肅然起敬。
然而更讓他困惑的是,為何這敵方的頭領在聽到自己和徐黛兩人安然無事後好像放下了一個包袱一般,對那個少將軍的死反而卻平淡了許多。他的表現為何會如此的詭異?
此時士兵已經退出了房間,房間中又緊緊剩下了袁成一人。徐盛和徐黛的膽子也就更大了起來,藉著牆體的掩護左顧右盼,想要找一個機會潛入到房間之內。要是在外面過上這麼一夜,孫翊和徐黛可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苦。
然而就在孫翊以為已經相安無事,準備著下一步計劃的時候,眼前豁然變得刺眼的一亮,數十個火把就已經在眼前亮起。隨即走出來了一人,孫翊識得,正是剛才在屋子中向那位長者回報火情的那位士官。
「兩位使者勿要驚慌,我們將軍有請兩位。」
「完蛋!原來那首領早就發現了我……不過好在看剛才他的意思,對我們並無惡意……」孫翊一隻手牽著徐黛,一隻手握著刀,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們進到了屋子中。
來到了屋子中,袁成卻率先迎了上去,笑道:「在下袁成,適才多有得罪。老夫在這裡給你們賠……」
然而話未說完,目光卻落在了孫翊手中的那把刀上面,剎那間驚呆在了那裡!
他的話語突然戛然而止,神色大變。臉色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皺紋都好像在顫抖著,伸出了一支佈滿了老繭的手顫顫悠悠的指著孫翊手中的那把刀,不知何故的竟然口不能言!
本來看到袁成那一副歡迎的樣子,孫翊大鬆了一口氣。看來此次談判一行雖然多有坎坷,但終究是能夠有一個平平安安的結果了。哪裡想到他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樣子突然大變,就好像是一個平民百姓見到了齊天大聖一樣震驚。
孫翊不明所以,還以為對方或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份,或是有什麼企圖,總之他感覺到了有一分危險的氣息傳來。也顧不得被對方的士兵團團圍住,一用力把徐黛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用自己的身軀把她擋住。一手持刀,頗為霸氣威風,又有些微不足道的說:「山下大軍頃刻就到,賊子你敢有所作為?」
袁成一愣,自嘲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剛才的神態舉動太過冒失了。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些把孫翊團團圍住的士兵離開。
士兵們當然不會同意,因為袁成是他們的一軍主將,而孫翊這邊又是手中持有凶器,叫他們如何能夠安心離開。但是他們終究是士兵,在袁成發火似的眼神示意下,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士兵們一退出去,袁成瞬間就變得老淚縱橫起來,那樣子,簡直真是讓聞者傷,見者痛。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的激動而有些嘶啞,好像在用心瘋狂的吶喊一般:「這……這把刀……」
孫翊看了看手中的刀,紫金鴛刀!
頃刻間,孫翊明白了,他好像發現一處價值連城的寶藏一般興奮,因為他知道,這把刀的秘密終於要揭開了。
從最開始孫尚香拿給他這把刀時,他就對這把刀產生了深深的疑問。而這個掩藏在心中的疑問一藏就是好幾個月,眼見如今謎底就要揭開,他怎能不興奮到抓狂?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一定要萬般的小心。很顯然對方深知道這把刀的秘密,而自己卻不是,自己根本就不是這把刀的合理擁有者,說白了,這把刀就是相當於盜來的。
好在孫翊有著極強的語言功夫,深懂得講話越是模稜兩可,越是顯得神秘不可測的道理。於是回答的話語便故意挑著簡單的短句說。此時他答道:「我的紫金鴛刀……」
袁成警覺的看了孫翊一眼,皺眉問:「你的?怎麼會是你的?」
孫翊笑道:「送給了我,便是我的!」
在這個時候,孫翊已經完全放得開了。他的語言功夫也漸漸的開始展露開來。越是簡單得話,越是顯得高深莫測,孫翊要把這個宗旨貫徹到底。
「誰送給你的?」
孫翊微微猶豫,還是決定曝出袁氏這個背後人。因為以她對這把刀的重視來看,她應該就是這把刀的真正主人。於是便高深莫測道:「與你同宗。」
袁成臉色紅得像個猴屁股一樣,激動的情緒溢於言表。他又問道:「為什麼會給你?」
孫翊繼續打著機鋒道:「緣在天理,命在旦夕。給我,便是最好的歸宿。」他悄悄的為自己抹了一把汗,這狗屁不通的話,恐怕連他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實古代文學中的文字都是相當的簡練。文章中所表達的意思大多數都是後人們猜測揣度出來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如今《論語》會有那麼多的解譯版本的原因。
袁成是讀過書的人,便難免有些天高地厚的想要揣度出孫翊這番話中的含義來。「緣在天理……不就是袁在天裡麼,那麼命在旦夕,不就是說著陛下如今的情形麼?」袁成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一下子解讀出來了孫翊話中所表達出來的含義。
「袁在天裡」,他既然懂得了如今袁家皇室的大廈將傾,甚至有命在旦夕的危險,那麼想來他必然就是那個可靠之人無疑。而且他知道九公主的身份,想必定然是九公主的心腹之人。
在完全相信了孫翊的的確確是可以相信的人之後,袁成整個人都癱了下來,畢竟是幾十歲的人來,在受到了如此大的驚訝和激動後難免不會顯得心力交瘁。
他面帶著微笑,再無剛才的那般懷疑的神色,眉宇間展現出來的完全是一種好像合作過好多年的信任。看到孫翊和徐黛安然的坐下以後,才長歎一聲,慨然問道:「九公主……如今……一切可好?」
頓時,孫翊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