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回頭望了一眼冰兒,無聲的尋問著。
「李然好像與夫人身邊的玲兒走的有些近,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這個想法。」冰兒也只是聽說了一點,具體的並不清楚。
「好吧,這個問題有時間問問方嚴。還有,方嚴這個總是像小老頭一樣死板的傢伙,就算他有喜歡的人也不會透露的,回去之後問問旁人有沒有知道的。他們的歲數都很大了,該成家了。」林亦琢磨著,他其實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但總是被各種事情岔開,現在乾脆交給冰兒去處理吧,反正她以後也算是林府的主人之一,管這事正好。
冰兒應了下來,心裡還是挺高興的,以前一般家裡的事,她是參與不進去的,畢竟是外人嘛,特別是林亦很清楚他們是在做戲的時候。林瑩曾想過要將府裡的一些事情交給她打理的,但林亦一直沒同意。現在她終於得到認可了,成為了林府中的一個主人。
雖然心中在偷笑,但冰兒表面上還挺矜持的。
「啊,對了,小舞不知道從哪弄了一桶明黃色的漆,說是要將音樂盒漆成黃色,這會不會犯禁忌啊?」冰兒想起了小舞在昨天傍晚的時候興高采烈的拎著一桶漆,說今天一早就要開工的。
林亦皺眉想了想,「還是跟小舞說說換別的顏色吧,雖然皇上不會在意,但那些大臣們肯定會找麻煩。」
那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就盯著他。尋找著哪怕一丁點的錯處也得攻擊一番,真是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興致,都這麼多年了,就不膩嗎?
「我覺得還是你去找她說吧。我是說不動的。」冰兒無奈的道,小舞最近的情緒很沒準,波動很大,有時很嬌蠻,有時卻很懂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好吧,我去找她。」林亦邁步向外走。其實他早就想與妹妹談談了,這次正好,藉著這事給她講些道理吧,不然非玩瘋了不可。
在家裡有姐姐林瑩管著她,隨時糾正她的一言一行,所以還好些,但這邊可沒人敢管她,自己也是一直都是寵妹妹的,所以更造成了她的膨脹。不管不顧,只求自己開心。
再寵下去就是害了她了。林亦不得不親自出馬。
但走到大型音樂盒的附近。他卻站住了,只是看著前面正在爭執的那兩個人。
「你不能用黃色。」李治指著才漆了一條的音樂盒道。
別的事他可以不管,但這事關係到皇家的規矩,他不能不管,再說了,太子哥哥他們剛剛騎馬去定襄了,現在營地裡也就剩下他一個人能管這事兒了,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站了出來。至於林亦那個寵妹妹的傢伙,他基本無視了。
「黃色很好看啊。為什麼不能用?」小舞看著這個比她矮了很多的小皇子,正滿面正經的向她提出抗議。
「黃色是皇家專用的顏色,特別是這種明黃色,只有皇上和太子可以用,你不能將它刷在音樂盒上。」李治很嚴肅的說道。
「為什麼不能,刷完之後就當皇家專用的好了。」小舞覺得這不算是什麼事啊,就當是她給太子哥哥刷的還不行嗎?
皇家專用!這不是很好嗎?
李治突然沉默了。貌似……到是沒什麼不行啊!但……他不喜歡啊!
「難道你不玩嗎?」李治絞盡腦汁的想著主意,該怎麼才能讓她打消那個念頭呢?
「我玩啊,我玩的時候找太子哥哥批准。」小舞決定要漆成明黃色,哪還能不考慮皇家的忌諱呢。就是因為李承乾在這裡,她才敢這麼幹的。
「太子哥哥也不總在。」李治皺著小眉頭,感到有些棘手了。
「他不在,我就不玩唄。」小舞無所謂的道。
「可是,這是林亦送給你的禮物啊,你怎麼能轉送給太子哥哥呢?」
「當然能啊,太子哥哥這麼疼我,我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不行嗎?」
李治無語了,只是嘟著嘴在生氣。
在他看來,這就是不合禮數,但他的學問不好,讓他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小舞的話,現在李治倒是很羨慕那些張口就能引經據典,將別人說的啞口無言的文人們了。
看來他還得好好學習才成!
「小舞,哥哥做這個出來可不是只想讓李承乾一個人玩的。再說了,你將它漆成黃色,每次別人要使用的話就得先找太子,那不是很麻煩?將來這個遊樂園對外開放了,每項設施都有人在玩,而只有這個音樂盒因為顏色的問題卻乏人問津,那它不是很可憐?」林亦見到李治接不上話了,才走了過來。
「是啊,不過,這是哥哥送的禮物,別人不玩不是很好嗎?」小舞對自己哥哥的意見還是很重視的。
「雖然這麼說是有道理,可是它本身做為一個玩具,如果沒人玩的話,那不是說明哥哥送給小舞的禮物很不受歡迎?而且長時間沒人玩,又不保養,這個音樂盒很容易壞的。」
「這樣啊,那還是漆成別的顏色吧,我喜歡它受歡迎。」小舞想了想說道。
「那好,將它漆成別的顏色,然後來找哥哥,我們聊聊。」林亦笑笑,小舞的妥協也並未讓他打消與妹妹談心的念頭。
其實也是小舞最近這段時間的某些做法很不好,太由著性子了,現在就連長孫容兒她們也不主動的找她玩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那……好吧。」小舞好似察覺到了什麼,低低的應了聲。
「我來幫她吧,你先去忙。」李治挺著小胸脯,努力做出一副儒雅的模樣。
但他其實也只是想看熱鬧罷了,在他看來,這兄妹兩個都有點怪怪的。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林亦去工作台了,順便讓人將那些工匠都找回來,請他們來可是幹活的,並不是讓他們參觀軍營來的。
圖紙早就畫好了,他一直放在儲物戒指裡,但發到這五名工匠手中之後,他才鬱悶的知道這五個人都不會看圖紙,在他們看來那就是一條條雜亂的線條,當然還充滿著神秘感。
「你們之前都是做什麼的?」林亦奇怪的問道,在他看來,做為工匠卻不會看圖紙,就相當於做一個將軍卻不會看地圖一樣那麼荒謬。
一名鬍子挺長的老者被推了出來,他苦笑道:「稟王爺,老漢是做微雕的,最好的本事也就是將一個核桃雕成一個小小的院子,或某一角落的風景。這位王毫師傅是洛陽來的雕刻大師,他擅長在柔軟的豆腐上雕刻,雕個佛像啊,觀音什麼的最拿手了。還有這兩位,郝言郝語兄弟倆是長安城中最出名的金飾製作者,還曾經幫長孫少爺仿製過王爺的音樂盒。最後這位最厲害了,金邈師傅甚至可以在米粒上刻下一首詩,實在是讓吾輩欽佩啊!」
這名老者邊說著還向著那位金邈師傅拱手致意。
「那你們沒有圖紙,平時都是如何工作的?」林亦聽著這些人的特長,感覺到是挺適合用來做這樣東西的,但問題是,他們不懂圖紙,自己就得親自一點點的教,太浪費時間了。
「王爺,我們的技藝都是師傅手把手的教出來的,之後再刻些什麼,客人也只是拿個圖樣來就行了,實在是看不懂這個。」那名長鬍子老者指著檯子上放的圖紙。
那上邊畫的零件,他到是能看明白,但旁邊的古怪符號,和一些標注,還有看起來好像是側面、背面的圖形,讓他感到有些頭暈。
林亦搖搖頭,看著面前五個老者,有些無奈,只得自己親自來教了。
「你們看,這是我要的零件,這是這個零件左側面的樣子和尺寸,這是右側面的,這是從上面看下去的視角圖,這是……」林亦是越講越沒勁,他發現這些人都瞇著眼,皺著眉,一副應對難題的樣子。還有那個金邈,竟然特意向後退了幾步,遠遠的看著圖紙,但手還扒在郝語的肩上,以防他擋到自己的視線。
「你們……懂了嗎?」林亦問得很不確定。
「大概懂了,但是王爺,這個尺寸如何確定,比如這個三厘米,到底是多長?」金邈師傅好像是來自於南方,至少他說的話,林亦是沒聽懂的,還得要那長鬍子的老者來翻譯一遍才行。
幸好林亦知道在民間的工匠是沒有一個通用的計量單位的,他們都是各用各的,於是早就將各種尺子,圓規這種小巧的工具準備好了。
每人發了一套下去,但工匠們卻如獲至寶,將這種樹脂做成的各種形狀的度量工具,看了又看,頭指只捏著一個邊邊,生怕碰壞了一樣。
林亦很有耐心的等他們的新鮮勁過去,不然他講什麼,這些人也只是左耳聽右耳冒的,什麼也記不住。
見這些年紀都很大的工匠們終於將目光再次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林亦才開始一樣一樣的示範著用法。
尺子的用法,工匠都知道,平時他們也用,只是刻度與這個不同,但量彎面的尺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難免驚訝了一下。不過圓規一出場,他們就將這些尺子都拋到腦後去了。
竟然還有這種東西?一個支點,再加一支腿,就可以畫出這麼圓的圖形?真是奇妙啊!
這些老者開始樂此不疲的到處畫圈,大大小小的圈,立刻就佔滿了林亦的工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