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躺下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大概已經凌晨三點左右了。
一陣急促的鬧鐘聲把我從夢中驚醒,我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忙忙的洗臉刷牙。然後睡眼惺忪的推出摩托車,我每天要騎它到十多里外的縣城上班。
不知道怎麼搞的,頭暈的厲害,像喝醉酒似的。我的記憶有點模糊,感覺有點模糊,意識也有點模糊,好像騰雲駕霧。
摩托車快速的行駛在柏油路上,不知怎麼搞的,感覺摩托車越開越快,我感覺右手的油門已經失靈,左手連忙捏手剎,沒絲毫作用;右腳連忙踩後面的腳剎,還是沒絲毫作用。
我看到前面的速度表盤的指針,指向80公里,100公里,??原來越快,我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我嚇得大喊大叫起來,腦海中閃現出一個清晰的念頭一一壞了,死定了。
忽然,即將在我橫穿火車道時,一列火車正好飛馳而來,而我卻又無法剎車,結結實實的、以極高的速度,鑽進火車底下。
我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的身體瞬間被火車碾得粉碎,我慘叫一聲,猛然驚醒,原來只是個噩夢!
極度的痛苦、恐懼、還有傷心,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只是個夢。
沒有開燈,外面的天還很黑,看了一下表,才四點四十多。我穩定了一下情緒,翻了個身,想再睡一會,畢竟還有一百天的工作要做呢,只睡一兩個小時哪行啊。
可我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忽然聽見外間屋啪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被打碎了。我也被這突然的響聲,嚇得心裡一縮。
爸媽都在另外的一個院子裡,而我住的院子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寂靜無比的凌晨,在一個可怕的噩夢之後,我的心對恐懼的抵抗力變得很弱。我有點哆哆嗦嗦的從床上爬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我感到自己渾身抖的厲害。打開燈,我拿了個斧頭,走到外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外屋的燈也打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是掛在牆上的、爺爺的遺像掉下來,正砸在摩托車的前面的鏡子上。鏡子已經被砸碎,鏡子桿也被砸的耷拉下來。不但如此,摩托車前面的擋板和車燈,也被砸壞。
爺爺的遺像的玻璃也碎了一地。我沒顧得上檢查摩托車如何,而是馬上過去把爺爺的遺像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碎玻璃抖掉,還好,他老人家的遺像沒有損壞,只是相框上的玻璃碎了而已。
爺爺是去年去世的,雖然他一直住在叔叔家,但我們爺倆的感情一直非常深厚,他非常疼愛我這個唯一的孫子,而叔叔只生了個閨女,鑒於叔叔是公務員,所以要生二胎幾乎就不可能了。
我爺爺有極其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常對爸爸和叔叔說:"咱們家一直人煙不旺,但沒想到到了你們這一代,更是不行了,成了一脈單傳了。不過幸好還有這麼一個寶貝孫子,要不真的要〞斷子絕孫了〞,那我真的會死不瞑目了。
還經常說;〞我有啥煩事愁事,一見我寶貝孫子,就啥事也沒有了。〞我簡直就是我爺爺的掌上明珠。
爺爺去世時,我撕心裂肺的哭了整整一天,嗓子都哭的啞的出不了聲了,最後不得不打了一針才昏睡過去。
我把爺爺生前的一張照片放大,並特意訂製了了一個大相框,然後把他掛到堂屋正門的牆上,爸媽還有叔叔都反對我這樣做,他們說這樣把屋裡搞的像個靈堂似的,但我完全不理會他們說的,我只覺得爺爺那慈愛的目光讓我很溫暖,也很有安全感。每次看到他老人家的照片,我心中就會湧起一股暖流。
我心疼的撿起爺爺的遺像,然後輕輕地把它攤在桌子上,心想今天還要去城裡的照相館,定做個相框。
然後找了個笤帚把地上碎玻璃掃起來。當我在掃玻璃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點,而這一點使我毛骨悚然一一一一摩托車並沒有挨著牆放啊!它離牆至少有兩米的距離!為什麼在牆上懸掛著的遺像會砸到它,即使遺像從牆上滑落,相框也只會貼著牆砸在地上,怎麼會砸到離牆兩米多的摩托車呢?
難道爺爺的遺像在向我提示著什麼?聯想到剛才嚇醒我的噩夢,我忽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
我連忙檢查摩托車的手剎,腳剎,竟然全部是壞的!!和夢到的狀況一樣!!絕對不是遺像砸的,因為遺像根本沒砸到手剎的位置,更不用提後面的腳剎了。那就是說,在遺像砸到之前,這些部位就損壞了。可我在頭天回來的時候,摩托車還一切正常啊!
是爺爺在提醒我?
我對著桌上的遺像,猛地跪在地上,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