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後沒多久,裘副局長就率先發話了。
「小蔣,聽洪主任說,你對工作安排有點意見?」
對於裘副局長這樣的開門見山,我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於是就直截了當的說道:「是的,裘局,我和小莫兩人目前研究這個靈異心理很有成效,您那邊說停就停,很傷我們這些下屬的感情的。」洪主任聽我這麼說,唯恐裘副局長認為他也站在我這一邊,連忙在旁邊澄清道:「小蔣,說你的事情,不要帶上別人。裘副局長這次的決定我是舉雙手同意的,怎麼會傷感情?」
裘副局長似乎不想打馬哈哈,對著洪主任揚了揚手,然後對著我說道:「小蔣,你說你們研究這個靈異心理有了一定的成效,那你跟我說說,成效在哪?如果真有成績,不但不會取消,我還會大力的支持你們。」
聽到裘副局長這麼一說,我和莫曉蘭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一半。我連忙對著莫曉蘭使了個眼色說道:「小莫,給裘局介紹介紹?」
莫曉蘭心領神會,連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瓶五糧液,走到裘副局長的身旁,給裘副局長一邊滿上一邊說道:「裘局,我和蔣科同事以來已經有2個多月了,在靈異心理中,對於夢魘(鬼壓身)、鬼打牆、恐懼心理等等都有了一定的瞭解,並著力在研究如何避免這類恐懼心理的發生和治療。」
裘副局長和洪主任一聽這樣的話,都不禁皺起了眉頭。裘副局長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道:「這個就是那個民政局殯儀館那邊轉來的小莫吧?」洪主任和我連連點頭稱是。裘副局長蹙著眉頭對著莫曉蘭說道:「小莫呀,現在你在衛生局工作了,千萬不要滿嘴的鬼啊、妖啊。不要整天搞得像殯儀館的那套,我們都是黨員,堅定的無神論者。」我怕莫曉蘭尷尬,連忙接過話對著裘副局長說道:「裘局,這些話都是我和小莫在搞研究的時候,用的慣口,習慣了,一時沒改過來,不要介意。」裘副局長臉色一沉的說道:「小蔣,做事要牢靠一點,不要什麼都搞的很隨便。不管怎樣,剛小莫說的那些能證明什麼?我還是沒看到成績嘛」洪主任連忙應和的說道:「小蔣,給我認認真真的介紹。裘局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沒那麼多閒工夫。」
我朝莫曉蘭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然後我對著裘副局長介紹道:「靈異心理的研究其實就是對一些不能用科學解釋的心理現象進行的理論概括。裘局是外科出生,可能對心理不是很瞭解,我就用舉例的方式來和裘局說一下,可以嗎?」
裘副局長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在每年的工作總結中,心理檔案部門總會有一份年度的報告。作為心理咨詢中心的洪主任只有關心這份報告的兩組數據,洪主任,您說對嗎?」我對著洪主任說道:
洪主任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最看重的就是結案率和投訴率。」我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結案率是心理咨詢中心工作質量的評判標準,而投訴率是心理咨詢中心在老百姓心中的一桿秤,一個口碑。這兩項數據都極為重要,所以洪主任極為看重,一點也沒錯。但是,洪主任,您有沒有發現,自心理咨詢中心成立以來,每年的結案率永遠不可能是100,投訴率永遠不可能是零?」洪主任點著頭說道:「這個有什麼稀奇的?不光是我們,遠的不說,就說小莫以前的單位,殯儀館,那也不可能是100或者零來的那麼簡單。」裘副局長也點頭認可道:「洪主任說的極是,衛生局旗下這麼多醫院,有哪家醫院可以做到完美的數據?」我笑著認可道:「裘局、洪主任,我不是說非要讓這些數據變成百分百的完美,而是想說明一個問題。」洪主任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小蔣,有什麼話快說,用不著這麼轉彎抹角的。」我點了點頭說道:「我仔細分析過心理咨詢中心那些未能結案的卷宗中,發現一部分就是靈異心理給鬧的,心理援助部門解決不了,所以就有了未結案。」
「小蔣,我這裡要攔你一句,你為何說那些未結案的就一定是靈異心理所鬧的呢?」裘副局長問道:
「裘副局長說的是,但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心理援助部門是因為客觀或主觀的問題不能結案的,都會在『未結案』一欄中寫明原因。並會根據原因的實際情況肇會心理危機干預部門,要求重新制檔或者上傳案例資源,會同全國的心理專家一起會審。但如果沒有任何客觀或主觀的原因而不能結案的,都只會簡單的在結案一欄中寫『ng』兩字母,而沒有任何原由,這種情況,我們心理危機干預部門就會視為靈異心理。」我侃侃而談道:
洪主任對於我這樣近乎揭短的描述,有些掛不住臉的說道:「小蔣,說話可要有憑有據。你說的那種直接『ng』顯然是心理援助部門的工作人員不負責任的表現,我回去要查實的?」
「洪主任,這個情況你還要查實?難道你還不知道有這種情況?」我不屑的問道:
洪主任對於我這種質疑,顯然有些難堪,自顧自的喝了一口悶酒說道:「我在心理咨詢中心工作了這麼多年,都沒碰到過你說的這種情況。」
對於洪主任這樣的狡辯,我不急不忙的舉了一個例子說道:「洪主任,編碼為20110737宗應該還記得吧?」洪主任假裝糊塗的說道:「一年有這麼多的卷宗,怎麼可能記得過來?更何況你這個卷宗從數字上來看是2011年7月份的,怎麼可能還記得。」
「洪主任,你真會忘事呀那我再提醒您一下:xyf,這三個字母應該熟悉了吧?」我說道:
我這麼一說,反倒把一旁的裘副局長搞得一頭霧水,連忙問我道:「小蔣,這個xyf是什麼意思?」我看了看洪主任的窘迫,隨後對著裘副局長解釋道:「xyf是一個當事人的人名,因為涉及,就說了她名字的首寫字母。」
裘副局長點了點頭,看了看洪主任,隨後又轉過頭來對我說道:「小蔣,要不你把這個xyf的事情簡單的說一下,讓我聽聽。」
我點了點頭說道:「去年,這個xyf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我們心理咨詢中心,說是xyf得了精神病人,一直揚言有人要把她殺了。裘局,你也知道,要接受心理咨詢中心的心理援助,必須要通過當地社區的申請,符合條件後,才能安排心理醫生幫其輔導。而xyf的家人這種直接上門求援的方式是不能接受的,於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就給xyf的家人做思想工作,跟他們說明應該如何申請等等,但xyf的家人顯然不聽,聲明要投訴,說我們心理咨詢中心不作為。這事就驚動了洪主任,洪主任擔心這個事情鬧大,所以就破例接受了這個案例,但由於這案例未按常規程序進行,所以當時根本就沒有適合的心理醫生可以安排給xyf,洪主任沒有辦法,只能自己親自接了這個案例,洪主任,現在應該想起來了吧?」
洪主任坐在那邊,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裘副局長看到洪主任點了頭,連忙對著我說道:「小蔣,繼續說。」
「洪主任通過和xyf的首次接觸,認為xyf心理健康,不存在精神上的問題,但通過xyf的言談,又覺得符合人格分裂的臨床表現。因此當時洪主任就採取了保守療法,一方面讓xyf每天都來心理咨詢中心報到,這樣的做法很明顯,就是想通過談話治療,讓xyf康復起來。另一方面,通過公安機關的幫助,調查一下xyf的背景,到底真的有沒有人會追殺她。」我說道:
「後來呢?」裘副局長問道:
洪主任朝我揚了揚手,他接過話說道:「後來xyf說她已經被一種不明物體侵入體內,不久就會死掉。我當時極其重視,不管xyf有沒有說真話,先後通知了xyf的家人和公安機關將其送往醫院。結果醫生診斷一切正常。但是正待xyf的家人準備將xyf接回家中時,xyf突然死在了醫院,死的時候,胸口上有兩塊明顯的淤青,一塊像極了鬼臉,一塊像極了鬼手。醫生對其的死亡診斷是猝死。」
洪主任煩惱了又喝了一口悶酒,最後說道:「那案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結案,只能在結案欄上寫了『ng』。」
裘副局長聽完後,緩緩的點著頭說道:「換句而言,靈異心理確實存在?」
洪主任、我和莫曉蘭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