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ri,戰鬥還在繼續,鮮血還在噴濺,蘇聯人即將耗乾最後的精血。已經無計可施的朱可夫發動了最後的垂死掙扎——讓莫扎伊斯克南部的蘇軍3個集團軍最後發動了一次孤注一擲的牽制xing進攻——就在一周前,第64、65集團軍剛剛因為冒進而被莫德爾圍困並殲滅在這一帶,但是此刻,朱可夫仍然義無反顧地命令蘇軍部隊在他們曾經倒下的地方再次發動一次進攻。
無數蘇軍官兵怯戰避敵,數百名士兵和基層軍官被正委槍斃,才好歹鼓起了剩餘的士氣,堅決執行了朱可夫的這道命令。
朱可夫的想法很簡單:此前莫德爾之所以能夠痛殲蘇軍進攻部隊,那是因為德軍根本沒有全力救援勒熱夫方向,莫德爾只不過是派出了兩三個軍的力量虛晃一槍引誘自己追擊罷了,等到自己冒進的部隊被痛擊打垮後。莫德爾一定會重新轉入全力救援勒熱夫方向、集中兵力爆瓦圖京和羅科索夫斯基菊花的行動中去。
這種心態,倒頗有些類似於賈詡諫張繡劉表追擊曹操的情形:曹操敗走時,張繡劉表以全力追擊而賈詡曰其必敗,蓋因曹賊謹慎,撤兵必親率精銳斷後,俟追兵被滅,輕兵疾行之時重新追擊方才可獲全勝。
朱可夫沒有賈詡那麼主觀和行險,但是他有別的旁證可以引用:瓦圖京和羅科索夫斯基是真的被莫德爾的反擊爆得滿地找牙找不著北了,如果莫德爾不出全力的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這一次,朱可夫看得很準,所以他成功了,南線蘇軍在奮死衝殺數日後,成功切斷了莫扎伊斯克至維亞濟馬的鐵路東段——也就是從莫扎伊斯克市區防禦圈往西,一直到莫斯科河源頭一代的地區,被蘇軍鑿斷的鐵路線大約有40公里的寬度,隨著這一步驟的完成,蘇聯人好歹是徹底包圍了莫扎伊斯克這個據點。
不過,莫扎伊斯克曾經一度是德國人準備過冬進攻的前沿補給基地,蘇聯人就算包圍了這裡,也沒法形成勒熱夫那樣的短缺效應,城內的物資彈藥足夠第4集團軍一部用上幾個月之久,蘇聯人靠圍困是圍不死莫扎伊斯克的,靠強攻,又死不起那麼多人——南線的3個集團軍殘部,在打到這一刻時,早已是遍體鱗傷精疲力竭。
可以說,包圍莫扎伊斯克的戰功,其實是莫德爾半賣半送施捨給朱可夫的,目的只是讓他找個台階下,不要做出不理智的狗急跳牆之事。
仗打到這一步,看的就是雙方誰能夠支撐地更久了,德國人在勒熱夫始終沒有露出疲態,銳氣正盛的莫扎伊斯克守軍就更不用說了。而蘇聯人卻需要在2月的寒冷中繼續忍受天寒地凍,同時繼續遭受莫德爾的精兵切割追殺。
…………
柏林和巴黎的街頭,一家家的百貨商店和副食品銷售商店門口都貼出了巴伐利亞灌腸食品公司在這個寒冬推出的幾款新式速食食品的廣告海報,彩印在塑料紙上的食物效果圖顯得分外誘人,似乎在這個寒冬都可以從紙面上透出熱騰騰的香氣。
「生不逢時拿破侖——如果他晚生130年,就可以得到這款輔佐他戰勝寒冬的利器——巴伐利亞脫水火腿腸、巴伐利亞方便意面,沖泡即食,寒冬季節野外烹飪最佳選擇。」
這是一次維勒安親自委託保羅戈培爾部長動用帝國宣傳部的力量推廣的商業廣告。自從開戰以來,戈培爾部長還沒有應誰的邀請幹過這種假公濟私的事情,直到維勒安向他解釋了這次推廣的意義為止。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看著真是讓人不爽啊,說什麼拿破侖生不逢時,德國人不過是偶得小勝就這麼張狂!當初拿破侖大帝在世的時候,普魯士和奧地利,還不是都被打得爬著走!」
說出這種話的,顯然是民族自尊心很強的法國奮清,不過一般這種話出口後很難得到應和,好心一點的或者同樣自尊未泯的,最多也就是勸慰對方慎言,雖然德**隊已經從法國的大部分領土上撤軍了,但是賴筏爾總理仍然是德國人忠實地走狗,賴筏爾掌握的內務安全部隊同樣願意悶棍那些擾亂世態的人。
至於那些酸腐的巴黎人,在聽到這種不和諧的言論時,毫無疑問會甩過去一句:「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就是鄉巴佬連幫助德軍在莫斯科戰區大勝蘇軍的方便面和火腿腸都沒見過——這東西,要是早上半個月,還沒機會買到呢,一出廠就被德軍軍方包圓了,有多少採購多少,聽說前線百來萬人馬,現在都已經靠這個解決了後勤不便的問題,在蘇聯的寒冬都能確保每個人都吃上熱食,這對戰鬥得有多大幫助?現在要不是在蘇聯方面的冬季戰役大局已定,物資充沛到賣不完,軍方肯讓那些奸商拿出來賣?」
「你就瞎扯吧!一看就是被德國人的和諧洗了腦子了——像我就經常偷聽bbc,有時候覺得bbc不夠客觀的話就聽米國人的電台,那裡面都說俄國人已經利用寒冷佔據了優勢,全面展開反攻了。」
說出這些話的顯然都是法國帶路檔的餘孽,尤其是那些之前被希特勒出賣給貝當的帶路檔餘孽,在發現賣鍋的錢沒落進自己口袋後,開始抓緊一切機會以下一個輝煌的帶路大餅迷惑法國人,另外處處和「既得利益」者抬槓,渾然不顧德法合作後的「既得利益」者已經代表了法國人民的利益。
「耳光響亮!告訴你一個事實吧——蘇聯人已經在冬季戰爭中凍死了十幾萬人了,而且除了凍死,還有一個驚天大秘聞——蘇軍最高統帥部為了激勵新兵們在冬天發動自殺性的攻勢,還給蘇軍士兵派發大量的伏特加壯膽……」
看到一夥人吵得很成氣候,埋伏在人群中等著討論發酵後出面打臉的專業人士終於露臉了。
「喝伏特加也算耳光響亮?你腦子進水了吧!那是準備充分後勤穩固的表現。」那個帶路檔鼻孔一揚,似乎一面勝利的徽章。
「準備充分?以你的智商我只能對你呵呵了——如果給士兵派發工業酒精和發動機防凍液勾兌的伏特加也算是後勤準備充分的話。」
「你你你,做人是講證據的!這種含血噴人的……」
「含你個鳥啊!看看這是啥!」專業打臉人士掏出一張斯德哥爾摩日報甩在那個號稱專聽bbc或者米國電台的帶路檔臉上。眾所周知瑞典是一個高度親德的國家,但是畢竟那也是全歐三大永久中立國之一,瑞典人的外交口徑還是很有說服力的,而且在鑒定寒冷導致死亡的問題上,瑞典人顯然也很權威。
那份最新的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報道了蘇德戰場前線發生的血腥杯具——成千上萬的蘇軍士兵出現了甲醇和草酸中毒傷亡的現象,根據德軍部隊在數次作戰中收斂的蘇軍士兵的屍體狀況。
而這件事情的發現起因,僅僅是因為近期德軍在莫斯科戰場上發現的無明顯外傷的蘇軍士兵屍體數量正在明顯增多。鑒於德軍中吸納有瑞典、土耳其、意大利等中立國的國際觀察員,為了應對意大利觀察員提出的德軍有使用化學武器的嫌疑這一問題,前線最高指揮官克盧格元帥非常大度地讓國際觀察家們組織醫學鑒定機構對大量蘇軍無外傷屍體進行驗屍。
事情的結果大為出人意料——這些人不僅不是被物理性創傷殺死的,而且也不是死於凍傷或飢餓,同時與此前意大利觀察員提出的化學武器說毫不相干。事實是,這些人死於甲醇中毒。
甲醇可不是什麼毒氣,德國人可沒有本事讓蘇聯人自己把甲醇喝下去,那麼甲醇的來源也就顯而易見了。
「打得好!還真是耳光響亮啊!」那群開始被帶路檔壓住了聲勢的憤清立刻扮演起來自干伍的捧哏角色,一邊壯著聲勢一邊不住往下問,「後來呢?然後呢?邪惡的蘇聯軍隊有什麼反應。」
「這種國之恥辱,有什麼好反應的?斯大林無非就是讓那個魔頭貝利亞繼續管好俄國的各大報紙電台,不是欽定的內容不許說不許寫,可是前沿蘇軍的士氣已經壓制不住了,德國人藉著前兩天有些天氣允許的機會,在組織前沿轟炸的時候空投了大批量的傳單,裡面從正牌兒的塑料瓶裝伏特加到屍檢總結,詳實的國際觀察團報告統統附在了裡面,蘇聯人能夠不人心渙散就該燒高香了。」
…………
勒熱夫的德軍日子過得是否滋潤,彈藥是否充足,有些時候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德國人的那種淡定可以感染和震懾住蘇聯人繼續拚命下去的決心,只要這一點可以做到,勒熱夫的客觀情況如何其實已經無關緊要了。
蘇聯士兵有多少人死於甲醇中毒,其實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當蘇聯士兵們分享著德國人空投過來的傳單上綁著的正牌兒伏特加,然後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俄語鑒定傳單和各國新聞後,有多少人會動搖和渙散就不得而知了。加上自己配發拿到的伏特加一如既往地苦澀怪異,誰都會忍不住去偷瞅一眼傳單上所羅列的那些「棄明投暗」立功受賞了的俄羅斯解防軍在哈爾科夫戰役後的待遇。
寒冬中的大決戰,拼的就是一口氣,軍心一散,大勢去矣。
二月下旬來臨的時候,克盧格元帥拿出了了中央集團軍群全部的預備隊發動了迅猛而短暫的攻勢,可是蘇聯人已經沒有幾個冷靜的軍官會去想像德國人這種傾巢而出烈而不久的攻勢能夠持續多長的時間了。
莫德爾元帥同樣在此時發力,對著坦克殲擊車和突擊炮折損大半的蘇軍部隊迅猛衝殺,切割撕裂著瓦圖京和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
二月底,火星行動正式失敗,出擊時的12個集團軍在德國人三輪打擊下被殲滅了三分之二,冬季反擊徹底崩盤。
如果非要算蘇聯人又什麼收穫的話,那麼最終在3月底拿下莫扎伊斯克這個被德國人放棄了的棄子,就算是蘇聯人火星行動唯一的收穫吧——因為蘇軍在切斷莫扎伊斯克-維亞濟馬鐵路後的那些日子裡,瘋狂地把鐵路扒斷,幾十公里的鐵軌枕木全部被摧毀,連平行的公路都被挖掘的坑坑窪窪,莫扎伊斯克的德國守軍只能坐吃山空,等到和蘇聯大軍對耗一兩個月,把補給吃干抹淨後,第4集團軍在莫扎伊斯克的守軍才在援軍的接應下拍拍屁股突圍,回到維亞濟馬防線。
之所以不早點走,只是因為捨不得已經運到莫扎伊斯克囤積起來的物資,捨不得自毀又不願意便宜蘇聯人罷了;而在莫斯科外圍兩三百公里環境地帶統統被蘇聯人化作一片焦土後,德國人也開始反思在下一個夏天是否有必要立刻繼續實施對莫斯科的進攻了?反正蘇聯人已經把莫斯科周圍屠戮毀滅到不能再殘破了,是否拿下這裡又有什麼區別呢?難道拿下之後,還要消耗德國人的財力物力去維持這片廢墟的統治麼?也許,等到蘇聯人憋不住了,重新修復莫斯科與聖彼得堡、羅斯托夫的鐵路後,重新進攻這裡才是一個更好地選擇?
…………
如果把德軍的維亞濟馬-勒熱夫、卡盧加-圖拉殲滅戰算作進攻莫斯科序曲的話,那麼在10月份到2月份莫斯科大會戰落下帷幕的這5個月裡,整個莫斯科大會戰中,德軍傷亡被俘和非戰鬥減員總計在40多萬人(含維亞濟馬戰役12萬、莫扎伊斯克-莫斯科突擊戰9萬、後續冬季作戰20餘萬),物資消耗自然是難以計數。
蘇聯人付出的代價要慘重得多,首先在維亞濟馬戰役中,庫裡克元帥就丟下了近二十萬人的損失,後來盧金集團和卡盧加-圖拉的蘇軍集團被全滅,更是一次性損失103萬人之多。
斯大林昏迷期間的莫扎伊斯克戰役,蘇軍再次損失了20萬人馬。
時斷時續的莫斯科大轟炸中,莫斯科及周邊地區軍民傷亡總計在50萬人左右,莫斯科攻城突擊戰中蘇軍死傷30餘萬、德國人使用特種作戰摧毀莫斯科地下坑道網絡戰鬥共計造成蘇聯人132萬人的死傷(25萬軍人、7萬民兵和89萬平民)。
再然後,就是持續2個多月的蘇軍冬季反攻,朱可夫手中的12個集團軍損失了三分之二的編制和士兵,重新把戰線推回了維亞濟馬戰役結束時的狀態,蘇軍死傷被俘,再超百萬。
這一切,還沒算上斯大林為了徹底焦土讓德軍無處補給而執行0428訓令自行焦土屠戮的30多座莫斯科周邊城鎮。
總的來說,一言以蔽之,從1942年10月初到1943年2月底,蘇德兩軍廝殺半晌後,戰線重新回到了原點,德國人死傷40多萬人馬,而蘇軍傷亡被俘總數達到了驚人的350萬人,平民死傷約250萬人,整個莫斯科地區,流下了足足600萬俄羅斯人的鮮血,才終於恢復了寧靜。
是的,長久的寧靜,因為莫斯科以西200多公里內,基本上看不到一個活人和一處居民點,蘇聯的核心地帶,化作了一片廢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