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世有一位戰略大師,人品如何暫且不論,不過其發明的一些戰術手段確實是值得當前戰爭形態下的使用,那就是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以在運動中殲滅敵有生力量為主要任務。這一戰術可以說是脫胎於圖哈切夫斯基元帥的大縱深決戰理論,利用遼闊的疆域後退決戰,疲敵耗敵,所以這種戰術在俄國人和遠東國的領土上獲得了成功。
但是實施這樣的彈性防禦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國土要遼闊,邊境地帶不值錢的爛地要多,就算被敵人佔去一些地盤也不至於過大的損耗自身實力、助長敵軍勢力,按理說,在法德這些寸土寸金的西歐國家來說,這一戰術要想適用是很費事的。不過薩爾區的特點讓維勒安和莫德爾少將得以小範圍地克隆了一把這樣的戰術。
在修築齊格菲防線之前,薩爾區在法國人的蹂躪掠奪下度過了15年,因為沒有把握把薩爾區收入法國的囊中,所以這15年來法國人除了瘋狂掠奪這裡的煤炭,恨不得在15年裡挖出德國人之前半個世紀都不止的煤來之外,幾乎沒有在這裡投入任何建設資源,1934年,德國人最終通過公投收回薩爾區的時候,這裡除了個別的工業型城市因為其產能還有點利用價值沒有受到什麼破壞以外,一旦走出城市的郊區,滿目所見都是荒夷的溝壑坑洞——那是法國人掠奪性開發煤炭的遺物。因為是邊疆區,所以這裡收回後立刻成為了齊格菲防線上的一環,農業生產和基礎設施的恢復建設也在德國出於較為落後的情況。
所以,這些地皮,丟上幾百平方公里也沒什麼可惜,除了滿足以下法國人「終於踏上了德國的土地」這種成就感之外,德國人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損失——除了這裡的煤田起碼有一兩個月不能正常開工挖煤以外。
但是法國人的每一步前進,每摧毀一座德國人棄守的碉堡炮台,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用亨利.吉羅上將被俘後的話來說:在合圍薩爾布呂肯的路上,每前進一英尺都會倒斃一名法國士兵的屍體。
「目前法國人在薩爾河北岸已經投入了超過40個師的兵力,他們在索夫林根方向突進效果最好,超過了20公里,在其他方向相對薄弱,截至目前為止,法軍40個師的殘部集結在了正面寬度50餘公里、平均縱深15公里的狹長地帶內,其中25個師在內圈完成對薩爾布呂肯的合圍,並且已經在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對薩爾布呂肯城下經歷了兩天的攻城血戰難以寸進,其餘部隊在外部防線上維持前沿。如果現在利用我們漸漸凸前的兩翼往中央擠壓的話,相信法國人的崩潰指日可待。」
…………
3月21日夜,德軍在西部特裡爾、伊爾梅達(索夫林根更西側的地區)和東部卡爾魯斯的預備隊開始行動起來,,部署在阿登山區西南邊緣的三個檔衛軍山地師也被投入到了反擊行動中去,德軍除了在寬大的正面防線留下3個師的兵力維持戰線以外,在兩翼已經寬達15公里的側翼上各自投入了6個師的兵力開始向著中央擠壓,準備壓縮法國人以薩爾布呂肯包圍圈為中心的突出部,兩翼的總指揮分別由檔衛軍悍將史坦納和西奧多.艾克擔任。(史坦納就是那個在元首的憤怒裡面每次都用於中槍激怒元首的傢伙,每次約德爾都會把史坦納的部隊已經被蘇軍殲滅的噩耗刺激到元首……)
哪裡有德軍,哪裡就有列車炮,十幾門k5、k6列車炮從薩爾礦區的各處鐵道礦洞內被拖了出來,把黑洞洞的炮口瞄向法軍陣地。
凌晨2點,正是法國人最為懈怠的時刻,,在一周的疲勞戰術之下,法國人已經習慣了德軍因為兵力不足而步步收縮,何況僅僅十幾公里的側翼凸出還不至於讓法國人對德軍側翼擠壓產生防備——至少在按照一戰標準來說的話,這種認知也不能算錯。
德國人在2點半開始火力準備,近千門重炮在十幾輛列車炮的帶領下對著法軍側翼的凸出前沿進行了20分鐘的飽和炮擊,隨後檔衛軍裝甲師僅有的坦克力量被擊中使用在兩翼形成兩把尖銳的利刃向中央**,在每個進攻正面上,德國人都集中了260輛編製的4號坦克和近百輛的3號追獵者殲擊車、美洲豹輪式裝甲車。
因為在德軍之前後退的時候,大多數的防禦工事都已經被法軍的反覆炮擊摧毀了,少數德軍主動撤走時還完好的碉堡炮塔也被埋設的詭雷炸毀,「龍牙」防坦克系統也在法軍的進攻過程中損毀大半、反坦克壕溝被多處填平,所以德國人進攻的時候法軍除了那些殘破的塹壕以外幾乎沒有什麼值得信賴的防禦工事了,而屢次慘重損失後本來就剩餘不多主力進攻坦克又被集中在薩爾布呂肯正面的包圍圈中,在外部防線上只有一些老式雷諾坦克鎮鎮場子,法軍可以指望的反坦克武器就只剩下反坦克步槍、小口徑戰防炮和m1897速射炮——這其中只有m1897速射炮可以對4號坦克構成威脅,其他諸如戰防炮什麼的只能對付一下美洲豹輪式戰車了。
夜間觀瞄不利大大縮短了坦克之間交戰的距離,一群仗著身板矮小把自己藏進炮兵壕溝內的雷諾ft17坦克在德國人的幾輛4號坦克接近到200米以內的極近距離後,才偷偷加速爬坡露出腦袋上那門37mm短管炮的炮口,對著德國人的4號坦克連續開炮,但是那些初速不足的可憐炮彈卻紛紛彈開凌空爆炸,只擦掉基層漆皮,然後4號坦克就很沉著穩固地把炮塔轉過來,挨個點名報銷掉那些雷諾老爺車。雷諾坦克最厚處只有22mm,薄弱處10mm都不到的裝甲在德國坦克的75mm口徑穿甲彈面前就像女人的皮膜一樣被捅爛,穿甲彈本身的爆炸威力就能夠把炮塔或者車體炸成篩子。
世界上絕對沒有比只能挨打不還手的戰鬥更讓人士氣頹廢的了,與坦克決戰上的頹勢相比,法軍步兵的日子也不好過,且不說在4號坦克群從他們頭上碾過揮灑著mg機槍的死亡火舌是一件多麼難熬的事情,哪怕只是德軍後續跟進的步兵部隊的襲擊也夠潛伏在各處壕溝中瑟縮發抖的法國人好好喝上一壺的了。
德國人的st-g39突擊步槍和g36半自動步槍的火力密度之前在德軍扮演守方角色時的塹壕爭奪戰中已經讓法國人見識過了,但是那時德軍為了減少傷亡在法軍進入壕溝爭奪的時候投入的兵力並不多,往往只留幾個遲滯小隊拖延法國人的速度掩護阻擊主力從容後撤。現在的情況則完全是防不勝防——在一條法國人掌握的塹壕裡,只要一旦有一處被坦克衝出一兩百米的缺口後,就會出其不意地冒出幾個抹黑躍進壕溝的德國士兵,抬手就往壕溝兩側瘋狂掃射,這種槍械既不像衝鋒鎗那樣需要接近到百米之內乃至五十米內才能起效,所以德軍士兵在突入壕溝的時候不容易被遠端的法軍士兵發現,又不用像機槍一樣需要花費幾十秒的時間架設槍架,所以法國人往往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一整排蹲在塹壕裡的法國兵被兩三個跟著坦克的軌跡翻進塹壕後的德國兵用側射火力全部掃倒。
這樣的悲劇在這個慘烈的夜晚不停的上演,整排整排的法國士兵在還沒有適應德國人的高突擊速度之前就像鐮刀下的麥子一樣倒下了,到了4點整的時候,德軍已經從兩翼向中央突進了超過5公里的陣地,和法國人一個星期取得的戰果差不多。
終於,法軍士兵明白了一個事實——在塹壕的某一段被德軍的坦克突破後仍然躲在塹壕裡固守是一種送死的行為,坦克側射機槍的攻擊、跟進德軍步兵凶悍的自動火力根本不是他們用m1936步槍摸黑射擊可以阻擋的,而法國人的機槍組又因為反應速度問題,往往無法在第一時間把架設方向從面對正面敵人轉為面對壕溝側向——何況就算法國人把機槍轉過來又如何,整條壕溝裡除了幾個衝進來的德國人以外,剩下的大多都是法國人,黑暗中不分敵我的機槍掃射就算把那幾個可惡的德國人掃死,自己的傷亡只怕也要十倍於敵。
所以,法軍步兵達成了總崩潰的默契——在一條塹壕網絡中,只要有一段或者幾段被德國坦克攻破了,那整條塹壕上的法軍步兵都不得不離開這條塹壕向後逃命,或通過縱向的交通壕,或通過翻越出去冒著彈雨衝刺。
這是一條法國人用超過兩萬人命換來的經驗,但是卻救不了法**隊潰敗的速度,也絲毫阻滯不了德國人的進攻,只是讓他們在失敗的時候能夠有更多的殘兵可以逃出生天罷了。
當晨曦露出第一縷曙光的時候,法國人在薩爾河北岸的部隊的正面寬度已經從50多公里被壓縮到了20多公里——可以說,除了法軍兵力密集的薩爾布呂肯包圍圈外,外圍的15個師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打殘打散,蜂擁擠壓向薩爾布呂肯圍城防線——當然也有更多的潰兵丟下武器減輕負重,企圖徒涉或者游回薩爾河南岸當了逃兵。
南岸的法軍嘗試過進行增援,但是無一例外不是被打散就是因為沒有估計好德軍的進攻速度,在渡河的時候遭遇德軍的半渡而擊潰回南岸。
…………
亨利.吉羅上將在薩爾布呂肯圍城工事內,看著遠處遍地狼煙的失守陣地,德國人的反擊居然如此犀利,在昨夜之前,自己還是薩爾布呂肯的包圍者,到了現在,自己的東西北三面都是德國人的突擊部隊了,除了南面的薩爾河,自己已經無路可走。
不惜一切代價孤注一擲拿下薩爾布呂肯,掠奪德軍在薩爾布呂肯的補給物資後據城死守?這個瘋狂的念頭在吉羅上將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就被驅散了,他知道自己沒有這個實力。
「嗡嗡嗡——」一陣巨大的轟鳴從遠處傳來,亨利吉羅將軍猛然從地下工事的氣窗向外望去,一種巨大的轟炸機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是一種有著6台引擎的龐然大物,雖然飛翔在高空讓他無法估算其真實體積,但是他可以斷言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轟炸機。
1月份開始測試型試產後,到現在還沒有正式投入實戰使用的fwta-4006引擎戰略轟炸機在維勒安的軟磨硬泡之下,以「實戰才是武器最好的測試手法」,「目前薩爾區方向我空軍已經掌握了絕對制空權,法國人的戰鬥機根本夠不到我們」還有「讓軍備部的施佩爾部長把未來基爾灣潮汐電站投產後新增的電力產能有限供給給石勒蘇益格鋁業集團擴大生產」等等條件對戈林曉之以理動之以利,最終戈林終於同意把這些測試性的試產轟炸機投入實戰。
因為還是試產,數量只有二三十架,但是這種翼展接近50米的龐然巨物僅僅從精神上給法國人的壓力就不可小視。它們在近距離作戰的時候因為可以把大量的燃油噸位騰出來用於加裝彈藥,所以載彈量猛增到超過40噸,是ju-188d的5倍以上,也是fw-190g轟炸機和斯圖卡的10倍、20倍。
此刻,這些飛機上沒有裝載那些斯圖卡和ju-188d慣用的500磅~3000磅的重型炸彈,相反使用了一些用刻槽鉛皮捆紮起來的50磅小炸彈,在每一束炸彈的中央插入了一根定高引信藥柱,會在1000米左右的高度上爆破,崩斷刻槽鉛皮讓小炸彈散落開來——當然,這絕對不是什麼被命名為「集束炸彈」的非仁道武器哦。
一架fwta-400轟炸機,可以攜帶1500~2000枚這種小炸彈,足以把二十個足球場面積的地皮粗略地犁一遍,對於現在已經被擠壓到不到200平方公里狹小面積內的數十萬法軍,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更何況在fwta-400背後還例行公事地跟著數倍數量的ju-188d中型轟炸機。
用斯圖卡轟炸在築壘公事地帶的分散敵軍效果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斯圖卡只適合攻擊行進或集結中的大隊敵人或者重要的堅固目標,對於散開了趴在塹壕裡躲躲藏藏的敵人,自然需要火力利用效率更高的辦法。
「轟轟轟轟轟轟~」一陣猶如瓦格納史詩歌劇開場鼓點一樣節奏鮮明、回味綿長的密集爆響後,第一批的三架fwta-400呈品字形降低高度、進入法軍陣地上空開始投彈,在不到分鐘的時間裡,在法國人的圍城陣地上開出了一條寬達三百米、長約2公里的口子。
震撼!絕對的震撼!連同亨利吉羅上將在內的每一個法**人,都被這種氣勢磅礡的攻擊方式震驚了。那些在目標地帶依靠躲在同伴屍體堆或者坦克殘骸下面僥倖逃生的士兵們精神失常一樣地亡命奔逃,無法控制。
亨利吉羅知道自己完蛋了,在挨過了這陣轟炸之後,德軍再次發動總攻的時候,法國人開始出現以團和營為單位成建制的投降,只有少數不知死的選擇往南亡命逃竄,但是被往復掃射死在薩爾河中的法國士兵又何止萬人。
最終,法國人的抵抗勉強支持了一天,當夜晚再次來臨的時候,只有不到10個師的法軍殘部依靠夜幕的掩護渡河逃散,其餘滯留在北岸的法國人在3月23日的太陽升起之前全部投降,最終此役成建制殲滅法軍超過30個師的兵力,法軍傷亡達到了44萬,被俘35萬,部署在馬其諾防線區的全部102個法國師僅存一半兵力,占法國陸軍30%的兵力徹底消失了。
3月22日,在南線戰事還沒有落幕的時候,已經知道再顧及比利時和荷蘭中立地位、堅持從南線齊格菲防線堅挺地帶突擊已經沒有可能的貝當元帥和魏剛元帥只能選擇了武力逼迫比利時、荷蘭站隊,允許法軍從比利時和荷蘭境內通過,繞過齊格菲防線的堅挺地帶進攻德國,策應南線法軍。
受到兩面武力威脅的比利時荷蘭兩國終於無法再選擇騎牆觀風置身事外的態度了,被迫於3月22日主動對德宣戰,英法陸軍立刻開進了比利時境內向東北方向進攻。僅僅落後英法軍隊不到一個小時,博克元帥的b集團軍群30餘個師的兵力也隨後不甘示弱地進入了比利時和荷蘭境內,以荷比兩國悍然破壞其永久中立地位,對德宣戰為由,發動了「正義」的復仇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