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維勒安在蔣校長面前誇誇其談的借其兩億銀元弭平全部內外債務以便消滅改革阻力,但是具體實施還是要經過細節上的反覆討價還價,而且實際上這筆錢要到蔣校長手上還要多費幾番周折——最主要就是其中一大半的錢並不是直接給校長的,而是要通過德國人用白銀從泥轟國人手上訂貨,然後泥轟人再用這筆錢向遠東國訂購自己需要的農礦資源。因為自從31年以後,泥轟貨在遠東的銷售已經因為抵制而屢受重挫,泥轟國已經很難再拿出足夠的白銀從遠東進口。為了不讓那條豺狼被逼急了狗急跳牆,維勒安只好想到這個倒手的辦法。
既然你們遠東人仇恨泥轟國人,不願意出面買泥轟貨,那麼大不了我們德國出面花銀子買泥轟貨,再讓泥轟人直接拿白銀來遠東買原材料——你遠東人再仇泥轟,總不能不收泥轟的銀子吧。
不過後來的操作中,還真有一些有骨氣的遠東商,聽說是把工業原料賣給泥轟人就硬著脖子不賣,你拿出真金白銀也不賣。維勒安聽說後也不得不感慨這兩國嫌隙之深似乎歐洲人難以理解。不過他隨後就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既然你們不賣給泥轟人,那就還是全部賣給德國吧,但是德國倒手賣給誰你總不能干涉了吧?
於是這種原始模式合作只持續了一兩年,到了37年之後,泥轟國人不得不捏著鼻子發現自己又被噁心了一把,不得不忍受德國人當這個中介的二道販子,明明礦產鋼材原料就在自己家門口,自己想買的時候卻還要讓倒手的禮和洋行賺走一層利潤,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不過無論怎麼說,至少遠東缺銀和尼轟、遠東貿易矛盾激化的形勢都被緩和了下來,遠東國也得到了幾年寶貴的額外準備時間。
新上任的張j江部長關心的是工業和基礎建設,而蔣校長則關心槍桿子。不過維勒安有的是本錢,讓兩者都不會失望。
…………
宋稀廉在雨花台軍營中巡視著,看著士兵們來來往往地裝卸著新式槍械和火炮。今天早上,下關港卸貨了今年第一批德械軍火,本來他以為是給番號靠後的友鄰部隊的貨色,畢竟他自己的人馬34年底的時候就已經清一色齊裝滿員的24年原裝毛瑟步槍了。
可是車隊開進軍營的時候他還是大吃了一驚,原本以為自己的部隊裝備水平已經沒什麼提升潛力了,但是看來那也只是在基本的步兵輕武器方面沒有提升潛力而已。
作為最早整編、最受重視的4個德械師之一,自己的部隊的支援火力水平也就是每班一挺26式捷克輕機槍,一個營配一個包括6挺馬克沁重機槍、6門60迫擊炮的支援火力連隊。全師才一個炮兵營,只裝備12門75mm的野炮和4門37mm的戰防炮。
可是看德國人今天這個陣仗,似乎自己的人馬的重火力可以直追顧問們口中描述過的原裝德軍步兵師火力配置。
「師長,咱這下可是發了,你看那邊,整整32門37mm戰防炮,而且是去年剛剛出廠的新型號,35年造,前兩年德國人自己打意大利人的時候都沒用上呢,炮兵也是,我看我們的炮營可以直接擴編成炮團了,原來12門75炮我們已經覺得了不得了,現在呢,乖乖,一下子36門,還有12門105mm的flak-18,那種重型的傢伙兒我原來只在集團軍直屬火力部隊裡面見過。」
「不錯,其他輕火力支援武器接收的怎麼樣了啊。」
「部隊的機槍數量也加了一倍,現在每個班兩挺捷克造輕機槍,一個排一挺重機槍,也有的拿的是德國人自產的mg08和mg13。型號看上去雜了一些,不過都是德國系的機槍,子彈是通用的,所以後勤上還好一點。」
和宋稀廉搭話的是二團團長顧葆裕,此人頗擅奉承上官。
「長風啊,你說這次德國人究竟下了多大血本,我們這樣裝備的話,自然孫元良邱清泉和稅警總團的人馬也不會落後,這樣一算,光輕重火炮就是將近300門啊,這才是一批呢,聽說德國人今明兩年起碼要給我們發五六批軍火,這數量……也不知花了校長多少心血,許諾了德國人多少好處,要是這樣我們還不能頂住泥轟人,實在是愧對國家啊。」
「我也覺得這次手筆真是不凡,之前兩年德國人過來的顧問都是軍人出生,也只能在操練指揮上盡心,這次來的是工商界代表團,據說為首帶隊的是個全歐洲數一數二的大豪商,孔部長宋部長的家財在人家眼裡只能算是『這個』——這次十個師的裝備就是人家先自己墊資的。」顧葆裕伸出一個小指頭在宋稀廉面前比劃著,他善於鑽營,小道上的消息面有時候比宋稀廉這個師長都靈通。
「十個師?都是像我們這樣換裝?看來這個維勒安.蒙斯克的家財要是拿到我們這兒來,一個人養一支軍隊都沒問題了。」
「那哪兒能啊,也就我們和總隊、稅警團、87師、88師有這個待遇了,其他5個第一批整編的德械師,裝備加強到我們這次強化之前的水平。」
「我想也是,」宋稀廉自言自語道,「走,我們去看看兄弟們操炮訓練,那幫人還沒摸過105mm的重炮呢。」
果不其然,到了校場一看,炮營的兄弟們都在圍著那些大傢伙們鼓搗呢,雖然不能用實彈,但是好歹也在用訓練彈試試手。
「你小子加把勁兒!昨兒個沒吃飯不成!裝個炮彈都顫顫巍巍的,才三四十斤的炮彈就這樣了。」炮營的德國顧問施耐德親自拿著教鞭在那裡訓斥著試操的裝填手。旁邊的營長也不敢置喙,翻譯則一板一眼把德國顧問的罵人話也一併翻譯了過來,場面頗為搞笑。
「是!長官!這不是,還不趁手麼……哎呦,別打。」
「啊,師長,見過師長!」見到宋稀廉帶著人踱到炮兵校場上,炮營的兄弟們都停手向師長行禮。
「嗯,大家繼續,新炮都試過了麼。」
「回長官,都試裝過了,不過還沒實彈射擊。」
「嗯,節約彈藥是對的,不過新炮過來後訓練也是不能落下的,不然的話何時才能形成戰鬥力。以後我們會得到一批減裝發射藥的訓練彈,大家訓練也要繼續加強——先放幾炮看看吧。」
校場再大也有限度,所以既然是實彈試炮自然是要對著校場裡專門挨炮的土山壓低炮口,營長挑選了幾個剛才掌握地最麻利的炮組,然後他們就準備開了,裝填、測距、瞄準,一氣呵成。
「三發急速射,放!」一群高層武官全部已經退後,就聽幾陣轟響過後,幾里外的土山上升起滾滾濃煙,土塊碎石四處飛濺出數十米遠。
「看起來還要操練,雖然裝彈繁瑣了,但是現在的射速比原來用75炮的時候慢了兩倍不止啊。」宋稀廉提出了自己的評價,隨後轉頭對翻譯說,「告訴施耐德先生,以後炮營訓練儘管下狠手,不要給我面子。」
「是,以後訓練彈到位後一定加強訓練。」下屬們趕緊答應著,翻譯也馬上把宋的話翻譯給德國顧問。一幫人又開始揮汗如雨忙活著訓練裝填不提。
「宋師長,你這裡可熱鬧啊。」
「呦,這不是邱總隊長麼,怎麼有空來我這裡晃悠啊」
「那不是被你們的炮聲給吸引過來了麼,怎麼,剛拿到大傢伙就忙不及顯擺了?」
「不敢不敢,和你們總隊相比,我們36師還略嫌不足啊,校長換裝哪次能少的了你們呢,我們有的你們全有,我們沒的你們也未必沒有啊。外面的兄弟們羨慕我們也算是中央軍嫡系,和邱總隊長可就不敢比咯。」
「呵呵,其實這次我們拿到的也就和貴師差不多了——倒是有一支新編的人馬加強到我們總隊編制底下了,不過其實也不算是我們直屬統轄,校長多是要親自過問的。」
「哦?邱總隊過謙了,連您都管不了的,那肯定是國之精銳啊。」
「塞克特將軍這兩天勸校長說,我軍也要仿製德國人的最新編製,實驗獨立編製的裝甲部隊,本來麼檔國統共也就二三十輛輕得不能再輕的坦克,這不是還沒影兒的事麼。不過今天一下子到了一百多輛,我們和88師旗下都分到了一個裝甲教導營的編制。我這兒撈了60輛捷克人去年新造的lt-35,而且加裝了37戰防炮——可不是原來只有機槍的小傢伙了,孫元良那兒的是德國人自產的1號2號坦克,火力上不如我的,不過機動和防護倒是不差。」
「坦克?一下子一百多輛?這得多少銀子啊。」包括宋稀廉在內一群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要知道歷史上到77爆發為止,遠東全國也才**十輛坦克,維勒安這一次的手筆就比歷史上抗戰開始時候遠東全國的坦克都多三成了。
「這也不算是我們管的,只不過國內現在裝甲人才是一個也無,只好從我們幾支部隊裡面抽調精兵轉行訓練罷了,以後按照德國教官的說法,坦克部隊是要單獨編製的——你也別眼熱,下半年第二撥坦克來的時候,就輪到你和87師了,校長這幾天就會把擴編的編制下下來,你們也要著手先擴充人馬了,到時候坦克到了把你的精兵強將都調去弄裝甲部隊,你可別自個兒36師的架子都搭不起來。」
「那是那是,自然是要勤加訓練多做準備,我過幾天就籌備加征補充團的事情——不過,邱總隊,既然咱們的人將來也要操練坦克作戰,能不能有機會的時候提前勻幾輛給咱們師的兄弟練練手藝?」
「宋胖子你想得美!此事休想!」
「咱們是什麼交情啊,我又不賒你的,就是你們訓練的時候派我的人在一旁觀摩學習順便搭個車練幾把麼。這不也是想著大家都盡快形成戰鬥力麼,看在檔國的面子上吧。」
…………
「校長,這兩天下面的部隊已經把莫比亞斯集團運來的第一批軍火接收完了,我估摸著那些裝備起碼能裝備十幾萬人馬吧。而且德國人運來的裝備型號頗雜,機槍從mg08到mg13,步槍從老式的原裝98到後來幾種改型,重炮也多有十幾年前大戰時候的剩餘。
我估摸著德國人應該是想要大規模換裝了,我比對過,這些都是前幾年在德國人軍隊中大規模服役的現役裝備。」
「都是德國人自用的?看來那個維勒安.蒙斯克能量很大啊,比我們之前想像的都還要大很多。能夠讓希特勒元首決定大批換裝的,不光要元首自己首肯,還得做通國防軍和德國國內各大軍火供應商的工作。
不過對我們來說,德國人是不是自用又沒關係,難不成用舊了我們還嫌棄?德國人自己都剛剛還在用的,那正好說明這些貨色做工好啊,以德國人的眼光,他們什麼時候用過次貨了,就算是他們換下來的拿到遠東那也是好貨。」
「校長說的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本來我還揣測這一次的買賣德國人開的價錢折算下來只有原來的七八成,我還怕有什麼貓膩,現在也算放心了。」戴雨農不敢多言,唯唯而已。
「對了,這些他答應賣給我們的東西應該是三年之內付清吧,但願泥轟人這兩三年裡不要再來生什麼事就好。注意部隊的保密工作:這兩三年裡,凡是換裝了的部隊,炮兵和坦克的配置數量對外一律按照縮編一級宣傳。暫時能瞞住泥轟人多久就算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