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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二章 胡佛局長的掙扎 文 / 無財者無能言財

    看著當下受到萬眾矚目的卡羅瑟斯博士,就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死去,似乎想要控訴些什麼,卻一張嘴就溢出幾縷烏血,不甘地永遠沉默下去了。胡佛局長聞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他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這究竟是誰幹的?那些人不希望卡羅瑟斯說出來的,究竟是什麼?

    胡佛根本沒有想到,如果剛才自己對一個最小白的問題深究一下的話,他就能防止自己的思路陷入完全相反的猜測之中。如果剛才他親口向卡羅瑟斯確認一下,那封舉報信到底是不是博士親自寫的,那就能很容易地猜到這其中另有其人,可惜他疏忽了,或者說,看到卡羅瑟斯親自來作證了,他認為那個幼稚的問題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博士親自舉報的,他為什麼會來作證呢。現在,這個被他疏忽過去的問題只能永遠地跟著博士去見摩西了。這是維勒安這一次陰謀豪賭的絕對勝利——維勒安就是賭胡佛不會在第一時間問那些「幼稚」的問題。

    因為博士是親自前來參加質證的,並沒有遭到抓捕和威脅,因此目前為止胡佛對於博士前來舉報的動機暫時沒有了懷疑。那麼,下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就進入了他思考的重點:幹掉卡羅瑟斯,究竟對誰最有利?

    會是杜邦的殘黨嘛?不太可能,伊雷內已經自殺了,而且無論這次的大案有沒有牽扯進更多人,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杜邦集團肯定是必死無疑了。他們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號召力讓那些實力高超的殺手和陰謀家繼續為他們服務——至於說僱員為主報仇,這種荒唐幼稚的想法根本就被胡佛直接過濾掉了,你指望一個美國人懂得禮義廉恥知恩圖報還不如指望一隻猩猩不愛吃香蕉來的靠譜一點,何況杜邦那種血腥的僱主也不會給僱員什麼恩惠,只不過是一場買賣而已。

    那麼,從表象上來看最有可能幹這件事的就是洛克菲勒系的人了——卡羅瑟斯的舉報本來就是針對他們的,他們將是卡羅瑟斯的攀咬最大的受害人。他們秘密殺死卡羅瑟斯的動機最為強烈。可是目前的情況下,全美國的視野焦點都聚集在卡羅瑟斯舉報洛克菲勒一事上,如果卡羅瑟斯被殺了。他們的嫌疑無疑是最大的,這種情況下,即使最後因為證據不足逃脫了法律的制裁,洛克菲勒系也會淪為全美民意徹底不齒的對象,他們的生意就算是全完了。對於他們來說,事情已經到了需要徹底斷臂自保的程度了麼?

    胡佛想到的第三種可能,那就是洛克菲勒背後,或者是與洛克菲勒合作的人還有第三方,這一方由於並沒有出面和杜邦直接接觸過,所以卡羅瑟斯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如果洛克菲勒被徹底攀咬出來後,經過多方質證,他們也一定跑不了。所以他們希望線索和證據鏈斷裂在僅僅只有洛克菲勒被牽連到的那一瞬間。

    這一切真是太可怕了,能夠和洛克菲勒家族平起平坐合作的人會有誰呢?如此的存在,即使是想想都能讓見多識廣的胡佛局長感到不寒而慄了。

    「看來有必要和洛克菲勒的人好好溝通一下了。」胡佛沉思著,突然想到了什麼,按下了辦公桌上的電鈴,克萊德馬上來到了他的房間。

    「克萊德,我們派去委內瑞拉調查的人有結果了麼。」胡佛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們的人對科羅州爆發瘟疫的庫庫塔地峽等區域進行了監測,沒有發現毒劑殘留,如果不是卡羅瑟斯舉報失實的話,就是那裡後來被人嚴格消毒過。大部分瘟疫死者的屍體都被徹底火化了,我們無法找到。後來一個原來的科羅州州立醫院的醫生,一個瘋狂的解剖研究狂,向我們提供了一些信息,說是他當初也懷疑這些人死的蹊蹺,避開了衛生防疫部門的強令,偷偷留下了一些死者標本用於研究……現在我們從那幾具屍體的脊柱抽出液來看……和特拉華州的中毒死者是一樣的。」

    「那些屍首和醫生控制起來了嘛?」

    「如您吩咐,我們全程監視著,但是目前還沒有採取強制措施驚動他們。」

    「你做的很好,暫時不要驚動,就裝作繼續調查即可,但是如果那個醫生有異動,或者發現標本轉移,那就毫不猶豫地動手。」

    「明白」

    「另外,幫我傳喚一下勞倫斯.洛克菲勒,有必要親自談一談了。」

    卡羅瑟斯博士在聯邦調查局內離奇死亡,在本來就撲朔迷離吸引眼球的情況下掀起了又一浪軒然大波。公眾紛紛質疑兇手的凶殘和幕後黑手的卑劣,以及對聯邦調查局的無能深感憤慨,以至於最後依靠司法部派出獨立檢察官帶領的審查團隊親自介入,對卡羅瑟斯的死因進行公開會診質證,確認卡羅瑟斯博士是肝/腎功能急劇衰竭導致死亡,但對於為什麼在毫無病史的情況下會突發如此離奇怪病,而且恰恰在他走進聯邦調查局後短短幾個小時內就突發急病死去,卻無法進一步查明。

    不過這好歹算是吧胡佛局長和其他聯邦調查局裡的人的共謀嫌疑給洗脫了。饒是如此,胡佛局長在此後的對外發佈信息中,語氣也服軟了不少,不敢再用那種板著個臭臉「無可奉告」的語氣對待公眾質疑,更不敢公然給洛克菲勒家族開脫。

    …………

    話分兩頭,在聯邦調查局焦頭爛額地應對公眾信任危機的同時,覺得抓到了一絲頭緒的胡佛局長也展開了對勞倫斯.洛克菲勒的訊問——這一次勞倫斯沒敢反抗,乖乖地被傳喚到了聯邦調查局協助調查。

    「勞倫斯,現在進入了公眾視線的那些事情你也清楚的,情況對你們很不利,我想你還是把情況都和我說一下吧——你放心,你現在在這裡和我說的話,都不會出現在法**,我只是需要給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提供一個參考——看在共濟會的份上,你懂的。」

    「好吧,我相信你如果只是需要口供的話,那你是不用親自和我談的——你當然是為了全心全意地為『我』解決問題——當然了,解決問題後,以後需不需要為我進行『售後服務』,這個就全憑你將來的心情和需求了——你懂的。」勞倫斯毫不擔心胡佛的嘴有多緊,如果一件事情需要胡佛局長親自來過問,並且不讓第二個人知道的話,那麼他撬出來的那些秘密就一定不會用於任何案件的調查,只會當做一個永遠的秘密留在胡佛自己腦子裡。

    胡佛知道怎樣利用秘密,更知道怎樣保守秘密,這是他一生成功的最大原因,他深知秘密最大的威力就在它還沒有被揭露出來之前,這樣就可以長久地要挾秘密的當事人。這一點倒是和後世的核武器的效果不謀而合了——這是一種持續的威懾力量,而不在於真正拿來主動使用。

    「但是你們已經沒有選擇了。勞倫斯,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都是一心一意在幫你。」至於將來是否需要利用我今天套出來的這些情報,就要看將來的表現了。胡佛沒有把後面的潛台詞說出來,不過他們兩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是的,我完全相信你的誠意,而且我沒有選擇了,所以我今天才會來的。好吧,讓我們開始吧,你想知道哪些東西?委內瑞拉那些人是不是我幹的麼?確實是我幹的,但是我相信外面的人沒有拿到證據。」勞倫斯好像是徹底看開了,和聯邦調查局局長這個掌握了所有美國人秘密的人,在他的秘密辦公室裡面私聊,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往往是最好的選擇,沒等胡佛發問,勞倫斯就丟出了最重磅地一顆炸彈。

    「是的,這點我可以擔保,雖然你的手下辦事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乾淨,但是我已經給你擦完屁股了——現在,告訴我,塔崩毒氣這件事情,介入的人,只有你,和杜邦兩方麼,究竟還有沒有第三方;還有一點,你——或者你們這邊的其他人,和卡羅瑟斯博士個人之間有沒有什麼其他不為人知的恩怨。」

    「只有我們的人和杜邦參與了這個秘密項目,一開始我只是委託杜邦研究這種毒劑的,但是後來,杜邦的人捨不得這種物質在軍用毒氣領域的價值,甩開我們秘密地借殼單干了——這些你都知道了,至於卡羅瑟斯,我對這個人根本不熟,雖然一開始我和杜邦的人聯絡這個項目的時候,杜邦就是派他來進行技術評估的,我對他的印象只是一個瘋狂的,很有想法的科學家而已。我和我們的人與他都沒有任何恩怨。」

    「很好,那麼,卡羅瑟斯究竟是不是你的人幹掉的?」

    「不是,我們的人根本就沒有抓到過卡羅瑟斯,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雖然一開始我曾經一度覺得為了穩妥起見應該讓這個人消失。但是因為沒有線索,後來就放棄了,直到那封舉報信出現的時候,我仍然很震驚。」

    「不是你幹的?」

    「不是,這種場合,我沒必要騙你。」勞倫斯指著四周的消音牆,在這間掌握了所有美國人秘密的黑暗皇帝的房間裡,沒有必要說謊。

    「那麼,」胡佛調整了一下思路,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你覺得會是誰幹的呢?或者說,誰要陷害你——或許這樣表達不準確,應該說——誰希望你快一點落網,並且從中獲益呢?」

    「說實話,我至今沒有想明白,如果說洛克菲勒完蛋了,最大的受益者應該是英荷殼牌石油,但是他們不可能伸這麼遠來對付我們。」

    「當然不可能是殼牌,你的想像力真是太發散了!想想看!幹掉一個人,最大的收益並不一定是生意上的——你確信真的沒有其他人在當初的委內瑞拉慘案中獲益麼,或者之後的過程中也可以。」

    勞倫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因為卡羅瑟斯博士最後的死實在是太不尋常了。如果不是博士自己舉報的話,他就沒必要冒險出現,所以博士說出的供詞肯定是對自己非常不利的——但是博士又不是自己的人幹掉的,難道還有誰和自己在讓卡羅瑟斯永遠沉默這一點上有共同利益麼?自己什麼時候有同謀或者說至少是「片面共犯」了自己卻不知道?經過了一個小時的探討和沉思,勞倫斯變得焦躁起來,像一個力大無窮的勇士被蚊子騷擾的時候那樣。

    「抱歉!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最後,勞倫斯抱著自己的腦袋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

    「不要急,如果不行的話就換個角度去想。你當初為什麼要研究這種殺人的毒氣呢。你一開始就計劃要幹掉那些委內瑞拉土著了嘛?」

    「沒有!我一開始只是希望和平地征地,那幫懶惰的寄生蟲實在是太貪婪了!我們不得不這麼幹!那只是臨時起意的。」

    「那你是準備屠殺後才想到去開發毒氣的?」

    「不,之前就開始了,毒氣的研發只是一個偶然。」

    「偶然?你是說偶然?」胡佛從來就不相信什麼偶然,他的職業習慣讓他把一切偶然當做陰謀論的產物進行推敲,「能詳細說說這個『偶然』嘛。」

    隨著胡佛的追問,勞倫斯從當初洛克菲勒財團和莫比亞斯公司的各種合作始末開始,花了幾個小時詳盡地描述了一遍,在陳述過程中胡佛不斷地咨詢一些細節讓勞倫斯補完。總算是把事情的大概整理出來了。包括勞倫斯派阿爾弗雷德等人打入莫比亞斯的研發機構企圖竊取新技術,以及「偶然」竊取了一種藻類植物培養基的「失敗產物」,通過和杜邦的秘密合作研發出了塔崩毒劑。還有再後來和莫比亞斯的人在經營領域的種種後續合作。隨著勞倫斯的敘述,胡佛彷彿嗅到了一股濃濃地陰謀的味道。

    太不正常了,雖然一切證據都顯示的天衣無縫,但是這其中包含了好幾個巧合——莫比亞斯的人「偶然」弄出了一種有毒的失敗培養基,「偶然」被阿爾弗雷德竊取後交給洛克菲勒,後來委內瑞拉的土著又因為莫比亞斯公司鑽探技術的「偶然」進步而坐地起價——在一個事件系列中,居然反覆出現了三次偶然,那就往往不是偶然了。

    「是莫比亞斯的人幹的麼?但是動機又是什麼?」胡佛局長被自己腦子中冒出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但是很快他就捨不得拋棄這個想法了,職業習慣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下去,「而且如果杜邦最後的那起毒氣洩漏事故不發生的話,莫比亞斯的人布的局就沒有意義了,而且從勞倫斯知道的情況來推斷,有一點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也許莫比亞斯的人會知道洛克菲勒在研究那種東西,但是從他們的交往過程來看,莫比亞斯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推測出杜邦在這個項目中的角色。也就是說,杜邦集團最後那次事故確實是偶然,而且是不可控的『偶然』」

    限於技術原因,胡佛一直堅信聯邦調查局關於杜邦工廠事故的鑒定結論——那就是因為新毒氣化學性質不穩定導致的意外。所以這點無法解釋的話,他就不可能真正往莫比亞斯的人身上攀咬。

    「勞倫斯,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想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不過我想,這背後可能有陰謀,當然,從你的敘述來看,莫比亞斯的人嫌疑不大,但是難保你沒有得罪過其他人,那就太難排查了。」

    胡佛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了,讓手下的人草草完善了一下審查材料,給勞倫斯辦理了取保候審,並決定對其父小約翰.洛克菲勒和祖父約翰.洛克菲勒都進行監視居住。並且查封了許多洛克菲勒財團旗下涉案的經營機構。由聯邦調查局與獨立檢察官共同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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