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倒還真是軍營來著,」夏侯敬笑著點了點頭,「只是,你們這軍營也修得太好了,我曾經在京師台軍中待過,連他們的軍營都沒這麼堅固啊!」
「沒辦法,這府戶北軍以前就是做這個的,說他們是軍隊,其實像建築隊更多些。我家家主收編他們,主要就是借重他們的手藝,同時給他們一個領錢糧的由頭,」周懷章狀似無奈的攤了攤手,「他們聽說修的是自己的營盤,自然是不吝工夫。而且這附近有好些現成的礦窯,燒磚採石也方便,結果就修成了這樣的規模。」
「呵呵,其中肯定少不了你家主人的誘導吧!」夏侯敬會意的一笑,「咱們這就進『軍營』歇會,你也趁機換匹好馬,一定要盡快趕到康城!」
……,……
康城縣南大路的一輛馬車上,儘管元明月強打著精神,卻畢竟累了大半
i,不久就枕著周惠的肩膀,在馬車的搖晃節奏中進入了夢鄉。
回想起昔
i的心結,再想想這婚後一個月的
i子,周惠心中頗為感慨。當初心懷成見的時侯,何曾想到有一天,他會迷上元明月,迷戀她的嬌媚身體、可愛神態和對自己的深情呢?
到了現在。雖然他考慮的事情很多,既有朝廷的局勢,又有這陽城郡的事務,還有自己的前程,並且樂此不疲的為之規劃和奮鬥。可是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已經被月明月所佔據。以至於寧願丟下手中的要事。花上大半天陪她,只為了讓她開心一陣。
算了算時間,周懷君也該從京師回來了。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上次聽說元寶炬被免職歸家。周惠踏踏實實的吃了一驚,也對自己的前程產生了憂慮。目前最看重他的幾個人裡面,楊昱一直守在滎陽。楊機已經心灰意懶,元整不擅長政略,李苗則遠離決策層,如今元寶炬又被黜落,還有誰能替他在天子面前張目呢?
剛愎、疏忽加上盲目的自信,從來都是自取滅亡之道。這兩人想不死都難。可問題在於,元寶炬這大都督失去兵權之後,天子還會倚重河南府戶軍麼?眼看著大變在即,形勢一觸即發,他和府戶軍又還能否得到建功立業的機會?
心中煩亂之下。周惠忽然感覺這馬車有些顛簸。於是他吩咐駕車的周懷荊:「車子駕慢些,不要擾了娘子的瞌睡。」
「是。」周懷荊答應著,立刻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然而,過了一會兒之後,前面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響,車子也跟著停了下來。周懷荊在布簾外稟報道:「家主,懷章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夏侯郎君!」
「夏侯郎君……是宗德?」周惠訝道,連忙跳下馬車,果然看見夏侯敬和周懷君馭馬立在車前。
見到周惠,兩人皆滾鞍下馬,周懷章深施一揖,垂手退往路旁。夏侯敬看到了申屠迦娜,知道周惠是攜妻出遊歸來,立時笑著拱了拱手:「允宣兄好興致!不知道現在是否有空,帶我也見識下這康城縣的風光?」
周惠心中明白,夏侯敬為宿衛軍軍將,輕易不會離京,如今他這麼說,顯然是有事要和他密談。這倒也好,周惠正想知道京師中的最新消息,有夏侯敬親自過來,自然比周懷君瞭解得更加詳實。
「懷章,你把馬留下,和懷荊、迦娜送娘子回驛館。」他吩咐眾人道,然後和夏侯敬一同馭馬離開大路,奔上了附近的一處高坡。
站在高坡之上,夏侯敬卻沒有直接進入正題。他馭馬站在坡頂,遙望著眼前的一切。金色的夕陽之下,秋收過的農田阡陌交錯,從坡下一直延伸到穎水邊。穎水邊上,每隔里許便有一條寬闊的水渠,如血脈一般伸入農田內,然後分出一條條支脈。這些支脈並未完全開好,如今還有好幾支屯民隊伍在整修。或許是知道這些水渠十分重要,關係著自家來年的收成,眾人的熱情都很高,在習習的晚風之中,隱約有歡快的號子聲傳來。
「真是沒想到啊!才大半年光景,這屯區已經有了如此氣象和規模,」夏侯敬手勒馬韁,感慨的向周惠說道,「我決定了,馬上將老母遷到陽城郡來,還望允宣兄關照一二。」
「夏侯叔母要來,我是歡迎得緊,當作自家長輩一般照顧,」周惠笑著應承下來,「不過,宗德你大老遠的來康城見我,總不會就是為了這一句話吧?」
「那自然不是,」夏侯敬語氣轉為鄭重,「天子已經決定了,要在本月二十六
i早上伏兵宮中,誅殺爾朱榮、元天穆二人。我這次來,是應驃騎大將軍、東平郡公之托,轉達天子口諭,召允宣兄率部入京,協助朝廷控制洛陽城!」
「東平郡公李子文麼?」周惠肅然點了點頭,「李子文是天子親信,外戚至親,自然能夠代表天子的立場……今天已經是二十四
i,我這就回郡城召集士卒,定於後
i午時趕到洛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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