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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之卷 :風雨 第五二章 :有險無難(二) 文 / 元祀

    ……,……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函谷關和東垣城的陷落,幾乎摧毀了河南本就不甚堅定的軍心,整條大河防線也隨之動搖。(百度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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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沒過多長時間,這個消息便蔓延開去,河北沿岸數十里內的各部陸續發動,乘著近期準備的數千木筏強渡大河;而面對這一態勢,河南方面的反應卻十分遲鈍,甚至還有消息說,主將安豐王元延明已經棄軍離開,由洛陽南面的伊闕逃往南朝,於是河南防線多處被河北軍突破,很快迭次崩潰。

    北中城外圍的河北軍,也趁機再次發動進攻,試圖拿下這座堅持了近一個月的堅城,由城南的河橋直趨洛陽城北,卻依然被陳慶之麾下擋住。然而,通過兩岸軍隊的異常表現,以及上下游河面上的喧囂,陳慶之也發現形勢的不對,似乎是出了什麼重大的變故。再想起周惠臨走時的諫言,他當機立斷,率軍棄城撤往大河中渚,然後一把火燒斷了北端河橋。

    這個時候,中渚也已經開始受到攻擊。近千河北軍乘著木筏,直接靠往大河中渚,攻向由李苗駐守的河灣,想搶佔灣內停靠的船隻。以李苗麾下的軍隊人數,本不用擔心社麼,無奈本方形勢堪憂,軍心散亂不已,一時居然被逼得節節後退,若不是陳慶之所部到來,幾乎就要丟掉這片河灣。

    趁著敵軍暫時被擊退的空隙,陳慶之找到守將李苗,大聲問道:「李將軍!南岸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何紛擾大作,一片混亂?」

    「末將也不是很清楚!」李苗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補充道,「好像是洛陽以西發現了敵軍,另外還有許多不好的傳言……眾軍因此都頗為擔憂,卻又沒有任何命令和說明,故而人心頗為驚惶!」

    「陛下乘輿何在?還有,周允宣曾助你守城,並暫駐在你城中。可知他如今擔任何職?」

    「陛下前幾日去了虎牢關,據說也受到了攻擊!但虎牢關極其堅固,想來必定無礙。」既然已經回答了,李苗索性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至於允宣,之前被任命為洛陽令。假城門校尉,主持洛陽治安和關防;但幾日前他私自放走城門寺的死囚,已經主動前往衛尉寺投監待罪!」

    「允宣居然被下獄了?」陳慶之大為詫異。在他看來,周惠是一個很看重名位的人,也善於保全自己。怎麼可能會為了什麼死囚棄官投監?

    陳慶之認為,這其中必有蹊蹺之處。只可惜形勢緊急,他沒有時間去深究,而李苗已經很鄭重的拜託他道:「陳將軍,你是陛下親封的武都郡王,麾下軍隊的戰力也是極其出眾,將數十萬河北軍擋住一個月之久,河南諸軍無不欽服;當此危急時刻。將軍若能夠前往西線。必能替陛下穩定態勢,再次立下莫大功勳!」

    讓我去西線?這可能麼!如今西線形勢不明,諸軍混亂不堪,別說李苗區區一個尚左丞、龍驤將軍,便是元顥在此,親自向他下達這樣的命令。他也絕對不會接受。否則的話,無論是西線發生了什麼變故。還是這河橋一線落入河北軍的手中,他都沒有任何機會返回梁朝。

    「李將軍。我是客軍的身份,於西線地形和將領不熟,諸軍也不會服從我,去了能濟得什麼事?」陳慶之毫不客氣的搖頭拒絕,「如今洛陽三面受敵,我只能退往洛陽以南,為陛下震懾南線新附地區,防止南線再出什麼事態,然後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這大河中渚,還望李將軍能繼續堅守一段時間,等待陛下返回洛陽主持!」

    說完,他向李苗拱了拱手,率軍迅速往南段河橋而去,顯然是準備退往大河南岸。

    看著陳慶之這支精銳如此乾脆的離開,李苗心中暗自腹誹。什麼震懾南線?分明是看中了洛陽南部的伊闕通道,為自己準備返回南朝的退路而已……可是,在作為客軍的陳慶之而言,這的確是最為合適的選擇,他李苗既沒有權力約束南軍,也沒有阻止他們的能耐。

    不僅如此,眼看著陳慶之率部離去,被壓縮到河渚邊沿的數百河北軍又恢復了士氣。他們重新振奮起精神,紛紛大聲吶喊著,向守備河灣的李苗發動了進攻。李苗本想竭力抵擋,北岸的元子攸卻派楊寬傳來口諭,若他能夠交出中渚陣地,協助河北軍重修被陳慶之燒燬的北段河橋,即可赦免之前抵抗大軍的罪責。李苗見北中城已經陷落,河南守軍大勢盡去,已經沒有了繼續堅守的理由,只好選擇向元子攸輸誠。

    能夠佔據中渚,獲得河灣的大量船隻,爾朱榮、元天穆盡皆大為高興。元天穆立刻傳令楊寬,迅速領本部渡河擊潰對岸防禦,然後直取洛陽城。

    這是個很輕鬆的任務,南岸的守軍見陳慶之南走,中渚李苗投降,早已軍心盡失,紛紛棄河潰逃,只有小部分軍隊還堅持守備,並且燒燬了南段河橋,以阻攔楊寬部的進攻。

    由於這一延遲,西線的爾朱兆、賀拔勝率先取得了突破。他們馬不停蹄,驅散沿途的幾支潰軍,於當日下午越過張方橋,抵達了洛陽外郭之下。爾朱兆大喜,顧不得行軍的疲憊,下令所部一千五百餘騎盡數下馬,準備對西郭門展開進攻。

    就在這時候,郭門卻忽然打開,百餘名緹騎緩緩出城。走在最前列的,是城門司馬元整元子肅,以及十二餘歲的陳留王元寬。

    看見這些人的態度,爾朱兆雖然頭腦不算靈光,卻也明白是來獻城投降的。他本不想接受任何人投降,甚至還想著在城內大肆搶掠一陣,然而有陳留王元寬在場,他倒不好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因為陳留王元寬除了是元子攸的親侄兒以外,還是爾朱榮極其看重的女婿。而他目前騎著的白馬,乃是爾朱榮曾經的坐騎,去年約定婚姻時才作為禮物送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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