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幹什麼的?誰讓你們在這裡拍照的?」
其實記者在門外說話的聲音,房間內的人已經聽到了慾海官門。但是這一門就「啪啪」地拍照,實在讓人的心裡有點發虛。
這是什麼時候呀,劍拔弩張的,說動手就能打起來,要是被記者拍到,那還了得。屆時在報紙上報道,必然是頭版頭條,這個年頭,小小的違紀,亦或是內部有點矛盾,這些事情都好說。可一旦上了報紙,影響面大了,那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最近都是一個處分,稍微重點就是回家。
所以,都不用楊可義出聲,馬上就有他手下的警察出言喝問。
「警察同志你們好,我們是都市早報的記者,這是我們的記者證。我們聽到,曹令風昨天晚上在家中被捕,後被帶到春江醫大進行診斷、鑒定,以確定他是否患有哮喘症。於是,我們就趕了過來,想要對此案進行跟蹤報道。不知道現在,曹令風是否在此,他的診斷、鑒定結果出來沒有。」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女記者,那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不愧是幹這行的,口齒十分伶俐。
「他」
聽了記者的這番話,楊可義立馬便口說道。
他本想說「他不在」,可話還沒等說出口,卻聽寧小芸搶著說道:「記者同志,你們的消息很靈通,一點沒錯,曹令風已經被我們公安廳刑偵局逮捕,此刻正在處置室進行哮喘病的診斷、鑒定。不知你們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問就是。」
楊可義是不想將事情鬧大,否則的話,就沒法交差了。但是寧小芸不同,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什麼都不顧不得了。再者說,記者能夠跑到這裡進行採訪,有如此可靠的消息。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什麼原因,她隱約能夠猜到,既然這般,那她還怕什麼呀。
「這位警官您好,請問您叫什麼名字,是什麼部門的,任何職務?」女記者見寧小芸如此配合。馬山開口問道。
「我是省公安廳刑偵局的,名字叫作寧小芸,現任刑偵局黑社會犯罪調查科科長一職。」寧小芸如實答道。
「原來是寧警官。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是昨天晚上將曹令風逮捕的,今天早上做的鑒定,在此期間。可對曹令風做過病情檢查,曹令風在這段期間內,是否有哮喘症發作的跡象?」女記者又行問道。
「我們確實是昨天晚上來的,請當值的夜班急診大夫對曹令風進行了病情診斷,大夫表示,曹令風並沒有患有哮喘症。而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曹令風都一切如常。並沒有哮喘病發作的症狀。」寧小芸又立馬予以回答。
「現在坊間都在流傳,曹令風根本沒有患有哮喘症,能夠保外就醫,肯定是因為買通了法醫,做的假的鑒定。不知你對這一點是如何看的?」記者問道。
「這個我暫時無法回答,一切都要以事實和證據說話。眼下曹令風正在裡面進行診斷,診斷結果很快就會出來,真相如何。我們拭目以待就可以了。」寧小芸溫和地說道。
女記者一個勁地發問,寧小芸不停地回答,這下可急壞了楊可義。
在記者的注視下,他真的沒法對寧小芸動手,如果他現在敢亂動,特別是寧小芸再還手,打了起來。屆時被記者在報紙上亂寫一番,只怕公安廳的形象全被毀了,褚廳長都未必會保他。
不能動寧小芸,就更別提將處置室裡面的曹令風帶走了。
當然。現在將記者趕走,他也沒有那個膽子。這種事情,必須要有上級發話,否則的話,一旦出事,也是沒有人會出來保他的。再者說,想把記者趕走,也不是說心平氣和就能把人打發走的,難免要動手,動起手來,後果如何,真的很難預料。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省廳內的人,現在大多數都知道曹令風案中的微妙性,曹家的勢力固然強大,但這其中,另外還有一位大人物。要不然,都市早報吃飽了撐的,有膽報道這事,甚至還敢追到這裡來。
正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呢。真的打了,上面那位大人物,隨便一句話,自己便是全責。
楊可義左右為難,一動都不敢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記者和寧小芸一問一答。
過了能有五六分鐘,處置室的門打開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站在門前,他本想出來,奈何寧小芸站在門前,他出不去。
女記者眼尖,一瞧房門打開,有大夫露頭,她馬上說道:「這位大夫您好,請問你剛剛是在裡面給曹令風做病情診斷嗎?」
「是的。」大夫點點頭。
寧小芸見門打開了,眼下終於鬆了口氣。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沒有讓開道路。
「我是都市早報的記者,聽說曹令風在此做哮喘病的鑒定,不知他現在的情況如何?他是否真的患有哮喘病?」女記者又行發問。
「這屬於機密,不得洩露!」楊可義這次真急眼了,要是大夫對記者說出結果,再一上報,那便是無法挽回。
「這並不屬於機密,曹令風保外就醫的報道早就出來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關注此事。有什麼不能說的。大夫,曹令風的鑒定結果怎麼樣?」寧小芸直截了當地說道。
「曹令風並沒有患有哮喘病。我們剛剛已經對他進行了全面的診斷,完全可以確定無誤。」這位大夫倒也直爽,馬上答道。
大夫敢於回答,自然是有原因的。要知道,處置室外吵得那麼厲害,裡面肯定聽的清楚,一般的大夫,哪還敢繼續鑒定,估計這個節骨眼上都不敢露頭。但是,這位大夫還是出來了。
「春江醫大的醫學力量,在咱們錦華省可以說是權威,既然這裡確診曹令風沒有患有哮喘,想來就是真的沒有患有哮喘。寧警官,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否可以對裡面的曹令風做一下採訪呢?」女記者問道。
寧小芸微微一笑,得意地看了眼楊可義,然後衝著女記者說道:「記者同志,這件事我無法做主。在曹令風的診斷、鑒定結束之後,人就會從我們刑偵局移交給警務監督處帶回省廳。這位便是警務監督處的楊處長,你如果想要採訪,必須經過這位楊處長的同意。」
寧小芸現在一片輕鬆,彷彿懸在身上的重擔,全都放了下來。
「原來您是警務監督處的楊處長,您好、您好,真是失敬。楊處長,不知道您是否能夠行個方便,准許我們對曹令風進行採訪呢?」女記者衝著楊可義問道。
楊可義此刻氣的,連罵街的心都有了。奈何記者在旁,自己必須注意素質。他暗自咬了咬牙,強壓心中怒火,心平氣和地說道:「記者同志,這件事我真的無法做主。曹令風是重要當事人,是否讓他接受採訪,需要我們廳長批示。這樣,請容我和我們廳長溝通一下,看他的意思如何?如果他批准,你們就可以採訪,如果他不批准,那我也是愛莫能助。」
「那好,就勞煩您了。」記者客氣地說道。
「不用客氣。」楊可義仍是心平氣和地說著,一邊說,他一邊朝門口走去。
他說要給褚廳長打電話,這倒是真的,眼下的事情都鬧成這般樣子了。哪能不像老大匯報。
只是這種話,他不能當著記者的面說,走到門前,讓記者們讓開道路,他走了出去。守在第一關的,都是刑偵局的人,明擺著是刑偵局的人有意放記者進來。這也讓他恨得牙根直癢癢。
他獨自走到樓層的拐角處,見周邊沒人,才掏出手機,給廳長褚仙駒撥了電話。
電話很快撥通,裡面響起褚仙駒的聲音,「喂。」
「喂,褚廳長麼?我是楊可義。」楊可義小心地說道。
「是我,有什麼事嗎?」褚仙駒淡淡地問道。
「出事了」
楊可義毫不怠慢,當即就將他來到春江醫大之後,發生的一切情況,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全都和褚仙駒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他又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廳長,現在記者想對曹令風進行採訪,你看」
「你自己看著辦!」褚仙駒聽了他的一番講述,好懸沒被氣死……把話說完,是直接掛斷電話。
此刻的褚仙駒正在會議室內。
他接電話的時候,會議室裡面的許靈玄、展顏、苟家彰等人都在看著他。誰都看得出,褚廳長在接聽的時候,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褚仙駒將電話放進兜裡,臉色才漸漸平復下來。他糙了在座幾人一眼,跟著說道:「你們先坐,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完,他站了起來,直接朝門口走去。
他是老大,這裡面他說一不二,還不是想走就走。讓他大伙都留下,也沒人敢亂動。不過這一刻,展顏、許靈玄、苟家彰等人心裡都在琢磨,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褚仙駒離開會議室,直奔自己的辦公室。進了辦公室,他重重地吸了口氣,心中嘀咕咕起來,「這是都動真格的了。看來這事不好辦了,我誰也得罪不起,乾脆,就看蘭書記自己怎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