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慾海官門。
春江醫大的醫生們開始陸續前來上班。展顏和寧小芸等人都是一夜未睡,曹令風倒是想睡,但展顏都不睡,又怎能便宜了這小子。哪怕曹令風什麼也不招,展顏照樣折騰了他一宿,也不讓他睡好。
八點鐘的時候,昨晚給曹令風做診斷的大夫前來通知,呼吸內科的大夫已經來上班了,如果想做鑒定,現在就可以過去。一聽這話,展顏與寧小芸立刻站了起來,喝了曹令風一聲,便要出門。
可就在這功夫,展顏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
「鈴鈴鈴」
展顏從兜裡掏出手機,一瞧上面的號碼,是一個固定電話,號碼她認識,省公安廳辦公室的電話。
展顏一瞧這個號碼,心頭便是一沉,但電話她不能不接,只能放在耳邊接聽。
「喂,你好。」
「喂,是展局長嗎?我是辦公室汪華。」電話裡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原來是汪主任,我是展顏。不知道這大早上的,找我有什麼事?」展顏問道。
「廳長剛剛通知,讓你馬上趕到省廳第二會議室開會。」汪華說道。
「好,我這就過去。還有別的事兒嗎?」展顏說道。
「有。曹令風現在是不是在你的手裡,你們現在是不是在春江醫大?」汪華問道。
「是的。」展顏答道。
「廳長現在已經派楊可義過去了,你把人估算著時間,估計也該到了,你把人交給楊可義就好。」汪華說道。
「這個」一聽說要把人交出去,展顏不禁猶豫起來。曹令風可是她好不容易抓來的,現在讓她就這麼把人交出去,她如何甘心。
「這是褚廳長的命令,楊可義帶著足夠的手續,希望你能夠配合。好了。就這兩件事,再沒有別的了。」汪華說道。
「好。汪主任,再見。」
展顏說完,掛斷電話。
站在展顏身邊的寧小芸雖然沒有聽到電話裡汪華說些什麼,卻也從展顏的臉色上看出不對。她輕輕扯了下展顏的衣袖,用尋問的目光看了過去。
「把曹令風帶出去!」展顏先是看了寧小芸一眼,跟著看向房間內的另外兩名警察。對他兩個,比了個手勢。
兩名警察立刻點頭答應,上前按住曹令風,將人押了出去。
此刻,病房之內就只剩下展顏和寧小芸兩個人。
展顏也不隱瞞寧小芸,將電話裡辦公室汪主任說了話。一字不漏地給寧小芸轉述一遍。
寧小芸聞聽是這事兒,不由得一蹙眉。展顏的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略帶無奈地說道:「小芸姐,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這」寧小芸也不甘心呀,眼瞅著就要給曹令風做病情鑒證了,只要確定曹令風沒有哮喘。那便大功告成。昨天晚上,自己辛辛苦苦的抓人,又怎能輕易交出去。她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展顏,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一聽這話,展顏的眼睛一亮。
「現在那個楊可義正好沒來,你立刻趕回省廳,這裡就交給我了。我帶曹令風去做鑒定。如果楊可義在這個時候沒到,那自然最好,直接將鑒定先做了,確診之後,即便楊可義來了,那也無所謂,把人交給他就是。可如果楊可義來了。正好碰上,那我就說是你交代的,讓我先帶曹令風做鑒定,等鑒定做完。就把人交給他。他要是不讓做,我便以服從命令為由,暫不交人,直到將鑒定做完,再把人給他。」寧小芸用極為堅定的語氣說道。
展顏微微點頭,說道:「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這個楊可義是警務監督處的副處長,一向不好說話,你可要謹慎。」
「放心好了,我會處置的。」寧小芸說道。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走,這裡交給你了。」
「嗯。」
二人商定了辦法,當下一同出門,隨即分道揚鑣。寧小芸帶人押著曹令風前往呼吸內科,展顏下樓,朝醫院外走去。
他們所在的病房是在六樓,展顏是坐電梯下去的,才到一樓,出了電梯,迎面便看到有一列警察站在電梯門口。瞧人數,能有十幾個,為首一人,年紀能有四十上下,展顏一眼便認出這人,客氣地打了個招呼,「楊處長,你來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警務監督處的副處長楊可義。在級別上,他和展顏是平級。
「展局長,你好。」楊可義微笑地說道。跟著,他又接著說道:「汪主任的電話你已經接到了。」
「接到了,汪主任讓我趕回省廳,並讓我把曹令風交給你。」展顏客氣地說道。
「人呢?」楊可義問道。
「人現在在樓上,由我的屬下看管,正在恭候楊處長。我這邊著急回去,就讓他們負責將人移交給你。等見了面,你們自行交割便好。」展顏說道。
「好。」楊可義點頭,「既然你已經交代了,那我這就上去帶人。手續我都帶來了,等見了人,自會交給你的屬下。」
「沒有問題。」展顏也是點頭,「那我就先走一步。」
展顏把話說完,從楊可義身邊繞過,逕直朝前走去。她是和楊可義平起平坐的,在楊可義身後的警察們,都趕緊給她讓開道路。
在省公安廳裡面,展顏的名號極響,甚至他們刑偵局的局長,名頭都沒有她大。當然,這全是因為她的特徵比較明顯。
出了醫院大門,展顏驅車,直奔公安廳。
到了地方,展顏上樓,趕到第二會議室。會議室的門是關著的,敲了兩下,裡面便響起廳長褚仙駒的聲音,「進來。」
展顏推門而入,會議室內,現在正坐著七個人,這七個人,展顏都認識,有廳長褚仙駒、政委許靈玄、副廳長苟家彰、刑偵局局長辛葉等人。
論職位,屬展顏的級別最低,她挨個打了招呼,許靈玄讓她落座。
可以說,從一進門的時候,展顏就看出褚仙駒與許靈玄的臉色不善,都是沉著臉,副廳長苟家彰的臉上則是帶著一絲得意。
在展顏坐下之後,褚仙駒先是看了她一眼,跟著看向許靈玄,瞧那意思,是讓許靈玄說話。許靈玄輕咳一聲,目光也凝聚到展顏的臉上,他沉聲說道:「展顏,昨天晚上,你都做了些什麼?」
「去曹家請曹令風談話,協助調查。」展顏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是請他談話麼?」許靈玄又是沉著臉說道:「我怎麼聽說,你是在老幹部大院外面拉響警笛示威,而且還動手打傷98552師政委曹靖真的警衛員,並強行將曹令風抓走,把人帶到的春江醫大。」
說到這裡,許靈玄的語氣重了起來,「展顏!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是誰批准你這麼做的?」
「我這麼做就是為了辦案。曹令風作為案件的重要當事人之一,想要查清該案,請他協助調查,乃是理所應當的,我認為沒有任何問題。咱們公安廳,在不管辦理什麼案件的時候,不是都要將當事人找來問話麼。我在老幹部大院外面拉響警笛,並沒有示威的意思,當時我們趕到大院門口,將守門的武警說明來意,請武警幫忙聯繫,看是讓我們進去,還是曹令風出來。可武警打過電話之後,告訴我,讓我在外面等著。我和我的人在外面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也不見曹令風出來,咱們公安廳以往出去辦案,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呢」
這話最後的這句話時,展顏將聲音咬的很重,她的嗓門本來就打,這一加重,震得會議室裡的老幾位,耳朵都嗡嗡作響。說到這裡,展顏又信誓旦旦地接著說道:「曹令風不出來,我自然要催催他,鳴笛示警也很正常。警察抓人,鳴笛本就無可厚非,咱們公安廳出去辦案的時候,不都是鳴笛麼,也沒有明文規定,什麼地方是不許鳴笛的。至於說打賞曹靖真的警衛員和將曹令風逮捕的事情,這也不能怪我,我要請曹令風協助調查,可曹令風根本不配合,因為案情重大,我只能取出拘捕令來。我拿出了拘捕令,可曹令風仍不配合,而曹靖真的警衛員竟然敢襲警。按照規定,但凡遇到襲警的,我們可是有權將對方擊斃的,將人打倒,應該不算什麼。還有,把人帶到春江醫大的這件事,其實說起來,理由更簡單了,我將曹令風拘捕之後,自然要對案子加以核實。突然想起,案子的緣由是曹令風患有哮喘,才取保候審的,想要確定這樁案子是否屬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確定曹令風是否患有哮喘。如果說他患有哮喘,那保外就醫是無可厚非的,固州那邊的案子,可能有些問題;可如果說他沒有患有哮喘,案子也就不用再繼續查了,肯定是曹令風勾結固州的法醫,做了假鑒定,才得意保外就醫。」
展顏侃侃而談,沒有半點露怯。說到這這裡,她頓了頓,才又行說道:「誰批准我這麼做的,自然是褚廳長了。昨天會議之後,下了文件,讓我與苟副廳長全權處理此案。我去老幹部大院找曹令風協助調查的時候,夠副廳長也是知道的。電話裡,他還跟我說,讓我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