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廳長,這個案子由展顏同志負責的話,並不是十分合適慾海官門。」
考慮到由展顏負責曹令風一案,對於曹家十分不利,苟家彰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眼下這個案子,誰也不願意接,有展顏願意主動站出來,大伙哪有二話。現在看到苟家彰如此說話,在座眾人一個個都朝他看了過去。褚仙駒也看向苟家彰,平和地說道:「家彰,你說由展顏負責此案不太合適,這是為何呀?」
「展顏同志是一位好同志,辦案經驗豐富,一貫雷厲風行,在咱們省廳也是極有名氣。只是……」即便要說展顏不適合,也不能一上來就說展顏的工作能力問題,哪怕他的職位比展顏高,在這種場合之下,也不能亂說話。所以,苟家彰先是對展顏的工作能力和態度予以肯定,跟著話鋒一轉,又略微猶豫一下,才行說道:「這個案子牽扯比較廣,而且千頭萬緒,需要一個細心的人,一個應變能力比較強的人前去處理。展顏同志終究年輕,在這兩方面還是有所欠缺的。所以我認為,是不是讓一位年紀略大點的同志前往。」
褚仙駒是何等人物,對手下這些人的秉性,不敢說瞭如指掌,卻也差不多。展顏的性格是粗曠了點,但應變能力也還可以,工作認真,一貫雷厲風行,褚仙駒對這個屬下還是比較欣賞的。至於說苟家彰,他也瞭解,這傢伙一向滑頭得很,素來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這種出力不討好的案子,苟家彰肯定會能躲多遠躲多遠,現在發表如此言論,明顯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當然,褚仙駒也知道苟家彰為何會如此說。苟家彰和曹家關係不錯,當年曹老頭對苟家彰有恩。這些事情,褚仙駒都清楚。當初曹令風在北安縣犯案,苟家彰就曾安排心腹前往,準備將案子給要走,這件事,哪能瞞得住褚仙駒。
當下,褚仙駒故意說道:「家彰。照你這麼說,應該讓誰去呢?」
「我個人認為……」苟家彰先是裝模作樣地瞧了一圈,他也知道,肯定沒人願意去,不管點到誰的名字,誰都會記恨他。所以。他最後說道:「我最為合適。」
聞聽此言,褚仙駒與許靈玄都是心中冷笑。明擺著是苟家彰想要把案子拿到手裡,任其操作。
褚仙駒和許靈玄都是兩頭不願得罪,可是眼下,貌似只有曹家的人出來說話,孫家的人,沒有一個表過態。曹靖真請丁山到處運作。丁山也是幫忙,面子用了不少,孫作人可是連一個暗示都沒有的。
權衡一番,褚仙駒認為將案子交給苟家彰來處理,其實也很不錯。苟家彰雖然會偏向曹家,但也不關自己的事情,成全了曹家的面子不說,就算日後孫作人不滿。也只會去針對苟家彰。再者說,苟家彰做事,很是圓滑,做事的時候,多多少少也會照顧到孫家。
褚仙駒微微點頭,旋即便要答應。可就在此時,卻聽展顏開口說道:「苟廳長此言差矣。」
矮金剛的聲音。一向霸道,她的聲音就是這樣,想要溫柔,都溫柔不起來。哪怕是心平氣和的說話。也要比常人大上幾個分貝。好在大伙都習慣了,不然的話,還以為她是純心吵架呢。
展顏說著,側頭看向褚仙駒,又甕聲甕氣地說道:「褚廳長,我認為此案不過是小案子罷了,案犯不過是法醫,另一名嫌疑犯曹令風,還不是國家公職人員。而固州市司法局方面,也是由紀委方面先行調查,還先輪不到警察。苟廳長所謂的牽扯比較廣,其中千頭萬緒,我現在真想問問苟廳長,這樁案子都牽扯到誰了,怎麼叫做比較廣,又何來的千頭萬緒?」
作為下屬,這麼和上級說話,實在是不太禮貌,特別是她嗓門還大,聽在耳裡,像是質問,又更像是興師問罪。
所謂的千頭萬緒、牽扯比較廣,這裡面的道道兒,誰都知道。但有一點,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因為只要你敢說出來,那馬上就會有一個大道理,給你頂回去。
展顏的脾氣是爆點,但也不是二百五。她懂得這裡面的問題,也知道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若換做平常,除非派到自己的頭上,沒辦法拒絕,否則的話,她絕不會主動領這種差事。
可是,這樁案子關係到高玨,關係到舒心。是高玨為了保護舒心,才去得罪曹家。她對高玨很是佩服,認為這個世上沒有幾個人敢豁上自己的前程去做這種事。所以,她才決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幫高玨一把。
她的一番質問,又令苟家彰措手不及。苟家彰實在想不到,展顏還敢這麼和自己說話。自己可是堂堂的副廳長,展顏才是副處,差著兩級呢。若是在平時,苟家彰馬上就能拍桌子,奈何今天的場面不對,廳長、政委,還有一大堆同僚都在這。在這個會議桌前,可沒有他拍桌子的資格。他心中恨恨,想要反駁展顏,結果發現,自己真就沒有什麼堂而皇之的理由。
心中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先不和一般見識,咱們走著瞧。苟家彰又看向褚仙駒和許靈玄,說道:「褚廳長、許政委,我還是認為由我前去,比較適合。」
「褚廳長、許政委,殺雞何用宰牛刀,如此小案子,我去就行了,怎用勞煩苟廳長的大駕。區區一個暗箱操作保外就醫的案子,如果都需要咱們公安廳的副廳長出馬,那要是發生了命案,豈不是得廳長您親自出馬了。若是這樣,還要我們這些下屬做什麼?」展顏理直氣壯地說道。
「嗯……」
展顏的話,說的在情在理,倒是讓人難以回駁。褚仙駒微微點頭,看向坐在身邊的許靈玄,問道:「政委,你怎麼看?」
許靈玄心中糊塗,苟家彰想要這個案子,那是有原因的,而展顏又是出於什麼理由,一定要把這個案子給爭下來呢。他想不透其中道理,只是說道:「家彰與展顏同志的話,都很有道理,我看要不然這樣,就讓你二人共同負責。家彰為主,展顏為副…….廳長,你看如何?」
這就是一個和稀泥的主意,但卻也不錯。褚仙駒聽了,很是滿意,包袱甩給他們兩個,自己是誰也不得罪,至於說你們兩個打算怎麼辦案,那就不該我的事了。
褚仙駒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個主意很好。那就這樣,苟家彰、展顏,你們兩個共同負責此案,以苟家彰為主,展顏為副,望你二人通力合作,盡快將此案查一個水落石出。」
「是!」展顏和苟家彰一起點頭說道。
雖然對於這個命令,兩個人都很不情願,可也沒有辦法。
會議就此結束,文件很快下達,由苟家彰與展顏共同負責此案。文件下達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正常來說,兩個人肯定是要碰個頭,定一下出發的時間和辦案的方針、部署。
可苟家彰看快下班了,而且他也不著急馬上行動,總要想出辦法來。於是,他沒有當時聯繫展顏,過來通氣,決定今晚回家研究研究,明早再說。順便給曹靖真打了電話,將自己拿下此案的事兒,和曹靖真說一聲,讓曹靖真把心揣進肚子裡。
他給曹靖真打電話,展顏也沒閒著,此刻正給舒心打電話呢。
展顏將自己與苟家彰合辦此案的事情告訴了舒心,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清楚,什麼也不用多說。舒心會明白她的心思。
果然,舒心掛斷她的電話之後,馬上便撥了高玨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裡面響起高玨的聲音,「喂,你好。」
「喂,高玨哥哥,我是舒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舒心高興地說道。
「舒心,什麼好消息?」高玨好奇地問道。
「固州那邊已經從公安醫院法醫的嘴裡審出曹令風買通法醫,假裝有哮喘病,保外就醫的事兒。現在,案子報到了省公安廳,公安廳的褚廳長今天安排苟副廳長與展顏一同負責調查此案。這回可好了,由展顏出馬,一定會將曹令風送進監獄。」舒心微笑地說道……
「怎麼是兩個人一同負責這個案子呀?」高玨馬上問道。
「這個展顏沒有說。不過,有什麼地方需要展顏幫忙的話,展顏一定會全力以赴。」舒心肯定地說道。
「嗯……」高玨點了點頭,說道:「那你現在去問問展顏,這個夠副廳長是個什麼來頭,省廳為什麼派他們兩個一同辦理此案?」
舒心雖然是精細人,但終究只是低層公職人員,心智和高玨相比差得遠。高玨一聽說是兩個人負責,就立馬覺得有問題。因為如果只論案子的話,這個案子不算是什麼大案,展顏是刑偵局的副局長,由她親自出馬都已經算是大材小用,結果還派了一個副廳長掛帥。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搞不好,有人會朝對曹家有利方向處理。所以他現在必須將情況瞭解個清楚,再做決斷。
「好,你等著,我現在就給展顏打電話問問。」舒心馬上答應一聲,跟著掛斷電話,又給展顏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