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運小區算是通江區內一個比較新式的小區,2000年竣工的,至今也就不到兩年。張佩現在就住在這個小區。
不管怎麼說,張哥也是幹工程的,哪怕是臨時住所,家裡的裝修也是相當氣派。明亮、整潔的餐廳內,高玨與張佩正對坐在餐桌之旁,范麗娜忙忙碌碌,不停地從廚房內端出各色菜餚。
她的廚藝,實在不怎麼樣,奈何張佩非逼著她下廚,才好不容易弄了六個菜。
原來,張佩在接了蕭玫的電話之後,便聯繫高玨,晚上一起吃飯。高玨也不知吃點什麼好,琢磨一下,打算吃點家常菜,就提出到張佩那邊吃。在張佩這裡吃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安靜。今天晚上,十分關鍵,他要等王若林那邊送來的消息。
高書記來吃飯,又點名要吃家常菜,張佩只能讓媳婦動手下廚。
菜餚全部端上,高玨讓她一起入桌吃飯,范麗娜哪好推脫,自然入席。她做的這六個菜,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好在兩位男士,都很給面子,不住地交口稱讚。這倒是令范麗娜美滋滋的,竟然還暗下決心,一定要精益求精。
范麗娜清楚,丈夫和高書記肯定會有正事說,所以陪高玨喝了一杯酒,快速的把飯吃完,就先閃人。
她這一走,桌旁便只剩下高玨與張佩二人。張佩答應了蕭玫,要把話兒帶給高玨,可是這話怎麼說,如何能夠不引起高玨的懷疑。倒是讓他挺為難的。張佩是精明的人。通過蕭玫的那句話。他已經隱約猜到,高玨今天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可到底是什麼事兒,他並不清楚。
有心打聽一下,卻也不方便,畢竟高書記屬於上級,自己說白了,就是高書記的手下。上級有什麼事,該對你說的。都會對你說,不需要你打聽,不該讓你知道的,如果你冒然打聽,勢必令上級不快。這麼簡單的道理,張佩自然明白。
桌上就他兩人,他這一陷入思考,哪能逃得過高玨的眼睛。高玨看出他似乎有什麼心事,料想今天,張佩邀自己怕是有什麼事情求自己幫忙吧。高玨一向都是安排張佩做事。張佩也做的很好,現在張佩有事。自己怎能不幫忙。
通常來說,如果有人求自己辦事,即便是看出來,對方為難,不便開口,高玨也不會先提。可是張佩不同,他看出張佩有事,像是在琢磨怎麼和自己張嘴,於是他主動說道:「張哥,想什麼呢?」
「啊沒事」聽到高玨的聲音,張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張哥,你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不要瞞我,儘管開口。我能辦到的,自然沒有二話,即便是辦不到的,也會全力以赴。」高玨真摯地說道。
「真沒什麼事,只是那個做哥哥的,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張佩見找不到好的借口,而自己的心事,彷彿又被高玨看出來了,索性硬著頭皮說道。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答應蕭玫轉達的話,不能不說,而且他也意識到,這句話似乎很重要。
「什麼話呀?」高玨好奇地問道。
「那個今天雖然輸了,或許明天就會成功,再試一次,看看局勢。」張佩繼續硬著頭皮說道。
「嗯?」果然不出張佩所料,高玨一聽這話,眸子中精光一閃,跟著反覆打量了張佩兩眼,隨即問道:「張哥,今天的事兒,你知道了?」
「哈」張佩無奈地乾笑一聲,說道:「有耳聞」
「有耳聞?你是聽誰說的?」高玨死死地盯著張佩。
雖說是自己人,但是今天會議上的事情,何等重要,參加會議上的常委們,怎麼可能出去亂說。再者,就是記錄會議的辦公室人員知道,估計膽子也不敢太大,除了能告訴兩個主任之外,也不至於出去胡說八道,更加不可能讓普通的老百姓聽到。
這一刻,高玨的目光十分犀利,張佩被他盯的,有點心中毛髮,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事,特別的心虛。他這個人特別重承諾,答應了蕭玫,就不能說出來。奈何又實在編不出在哪裡耳聞的,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報出了什麼人名,或者是什麼地方,高書記一定會去徹查。他從高玨的目光中看的出來,今天發生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我這個那個」
他吱吱唔唔地,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哥,你既然知道了此事,就應該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不要瞞我,你是怎麼知道的?」高玨瞭解張佩,看出他有難言之隱,這若是別的事情,高玨肯定不會問,可這麼大的事兒,所以不論如何也得問個明白。但是,高玨語氣倒是平和的,目光也不像剛剛那樣犀利。
「這事我是高書記我能不說麼」張佩乾脆不編了,直接投降。
「必須要說。」高玨鄭重地說道。
「那我說了你就心裡清楚好了,千萬別說是我說的行不行」張佩苦著臉說道。
張佩已經看出來了,自己要是不說個清楚,高玨絕不能罷休。這麼大的事情,看來真的不能瞞,只能告訴高玨。不過,他也擔心高玨再去問蕭玫,所以提前要個承諾。
「好。」高玨點頭。
「這話是蕭玫讓我帶給你的」張佩如實說道。
「蕭玫!」一聽到蕭玫的名字,高玨的心頭登時一顫。
這些年來,高玨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每一個女人都有虧欠。畢竟,這些女人中,不少都是黃花大閨女,跟著他,連個名分都沒得到,怎不叫他內疚。
自己虧欠最多的人中,就有蕭玫一個,那天晚上,兩個人算是在鹿血酒的刺激下,有了夫妻之實,從某一種角度上講,或許也是你情我願,可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最後是高玨傷了人家。
想到蕭玫,高玨不禁一陣傷感。曾幾何時,他曾認為,自己反正也這麼多女人了,不差蕭玫一個,如果蕭玫願意,大家就在一起。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這個想法,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
不過傷感歸傷感,高玨的腦子反應的特別快,他隨即察覺到,這事更蹊蹺了。如果說,張佩能知道這件事,或許還有個說法,但是蕭玫,遠在列山,又是怎麼知道的?
想到這一層,高玨急切地問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也不知道呀她也沒說」張佩茫然地說道。
高玨看得出,張佩不是說謊,略一沉吟,便又問道:「她還對你說什麼了?」
「她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我,不要跟你說,是她說的。」張佩如實說道。
「這就怪了」高玨越發地好奇起來,不自禁地,又反覆念叨起剛剛張佩說的那句話,「今天雖然輸了,或許明天就會成功,再試一次,看看局勢。」
「再試一次,看看局勢再試一次,看看局勢」
高玨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量,「蕭玫到底知道多少?她怎麼可能知道這個不對,她怎麼這麼關心我呀」
不經意間,高玨想到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
懷揣著這麼多疑惑,高玨不想問個明白,他隨即從兜裡掏出手機,便要翻找蕭玫的手機號碼。
一看到高玨掏手機,張佩馬上意識到,高玨這很可能是要給蕭玫打電話。當然,高玨不可能是懷疑他,要找蕭玫核實,而是想瞭解的更加清楚。
他剛剛找高玨要了承諾,讓高玨不要說是他說的。可是現在,眼瞧著高玨一定要問個明白,張佩情知事態重要,沒法阻攔。心中尋思著,罷了,反正你們兩個自己研究吧,我背一個失言的名聲,背就背吧,反正高玨不也失言了麼。
眼瞧著高玨撥了一個號碼,將手機放到耳邊,他趕緊站了起來,低聲說道:「我上趟衛生間。」
說完,也不等高玨首肯,便直接撤離。
其實也是,張佩和高玨之間的交情,那不是一般的深,他不向著高玨,還能向著誰呀。即便招了,不是也很正常麼。
「嗡嗡嗡」
通江國際旅行社三個最大的套房之內。
蕭玫正跪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個撥浪鼓,床上的娃娃,爬來爬去的,偶爾還要跳起來,拍拍手掌。看到兒子如此活躍,蕭玫的心裡,高興極了,臉上充滿著甜蜜與幸福的笑容。
突然間,放在梳妝台上的電話震動起來。蕭玫回頭瞅了一眼,隨後又看向兒子,柔聲說道:「大寶兒乖,媽媽去接個電話,馬上就回來陪你玩。」說完,將撥浪鼓放到床上。
孩子看到母親放下撥浪鼓,快速地爬了過來,抓起撥浪鼓,在手中玩耍起來。
蕭玫快步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手機,轉身便朝門口走去,同時,還看了眼來電顯示,想要瞧瞧,是誰打來的電話。可當她一看到這個號碼,身子瞬間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