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爽這一夜都難以入眠,家裡少了一個人,總是讓他難以踏實。也不知到了幾點,她才進入夢鄉。不過這一覺,照樣睡不實,早上六點多點就起來了,上了趟衛生間,再回到床上,哪怕閉上眼睛,卻也是千頭萬緒,根本睡不著。
八點的時候,她從床上爬起來,洗漱了一番,便拿起電話,撥了丈夫的號碼。
「嘟……嘟……嘟……嘟……」
電話響了好幾聲,終於接通,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喂,老婆,找我有什麼事呀?」
「老公,我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昨晚給你打電話,結果你關機。」於爽柔聲說道。
「昨晚手機沒電了。我現在很忙,馬上就要去見一個客戶,你還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事。那……你忙吧……」於爽說完,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憂傷,無奈地將電話掛斷。
丈夫在外地做生意,為了賺錢而奔波,這一點,她作為妻子,當然能夠理解。可是,讓她難受的是,十次有九次給丈夫打電話,丈夫都以太忙為理由,沒說上幾句話,就匆匆掛斷。
「唉……」她歎息一聲,穿上外衣,朝門外走去。
於爽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原因是她不會做飯,一個人在家,更是懶得去做。
下樓之後,上了轎車,一路前往核緣居。來到店舖,她將店門打開,才進去坐了沒一會,突然有警車開了過來。這是一輛麵包車,從車內下來了三名警察,三人直接進了核緣居。
領頭的一個,倒還算有禮貌,先行掏出證件,說道:「你好,我是天後街派出所的,請問你是於爽女士嗎?」
「我是。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昨天晚上十一點鐘,你是否在金月酒吧用酒瓶將一名叫作楊平基的男子打傷?」警察問道。
「我是用酒瓶打了人,但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當時是他先來罵我,說的話很難聽,我才一怒之下,抓起酒瓶子砸了他一下。不過當時,他的朋友已經向我道歉,我不會追究此事。」於爽倒也硬氣,如此說道。
「你不追究,不代表受傷的人不追究,傷者被送到醫院之後,就昏迷不醒。他的朋友現在已經報案,現在請你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警察說道。
「他走的時候,精神很好,還一個勁的罵人,怎麼看也不像會昏迷不醒吧?」於爽反問。
「當時是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不過我們會到酒吧進行調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現在跟我們走一趟。」警察說道。
「跟你走沒有問題,但是,我要給我的家人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於爽很是冷靜,說著,便從兜裡掏出手機。
見於爽要打電話找人,警察馬上指著於爽說道:「不好意思,你現在沒有權力打電話,准許你打電話的時候,自然會讓你打。」
他說話的同時,另外兩名跟著他一起來的警察,是立刻衝了進去,站在於爽的左右兩側。已然擺明了架勢,如果於爽有膽打電話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客氣。
於爽怎能看不出來,將手機揣進兜裡,說道:「那好吧,我現在就跟你們走一趟。」
在警察面前,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是肯定不行的。她也清楚,自己要真敢動,這幫人就真敢動手。
「請。」領頭的警察,率先走了出去。
於爽在後,跟了出去,另外兩名警察,就是跟在她的身後,倒也算是文明。出得店門,於爽停下腳步。
身後的一名警察見她不走了,立刻叫道:「你怎麼不走了?」
「店裡沒有別的人,我就這麼跟你走了,店怎麼辦呀?你是不是得等我把店門鎖上。」於爽正色地說道。
「也是。那你鎖門吧。」
兩名警察左右分開,由於爽將店門鎖上。隨後,於爽才跟三人上車。
只是於爽的待遇不怎麼樣,她是被關進麵包車後來,帶有護欄的車廂。這種事,她只能忍了,不忍,也得被人家給強押進去。
警車開動,揚長而去。車子開了一會,於爽便現,走的路徑不對,她是老開車的,又是本地人,到天後街派出所怎麼走,她再清楚不過。
於是,她當下說道:「同志,這好像不是去天後街派出所的路吧。」
「我們現在不是去派出所,是去拘留所。」一名警察冷冷地說道。
「拘留所!不是要去派出所嗎?憑什麼直接押我去拘留所?」於爽也不是好欺負的,馬上厲聲問道。
「我也沒說過,咱們去的地方是派出所呀,你是叫你配合調查。受害者現在,是顱內出血,屬於重傷害,所以才要直接押你去拘留所。好了,你不用廢話,跟我們走就行。」這次說話的,是領頭的那名警察。
「顱內出血!胡說八道,他怎麼可能顱內出血!我看他昨晚,臨走時說話那狠勁,說話時那嗓門,可不像是有什麼事?」於爽據理力爭。
「現在公安醫院已經給出了診斷,就是顱內出血,而且還挺重。我跟你說,這就是重傷害,像你這種要犯,就夠直接進拘留所的了!」領頭的警察故意恐嚇道。
「我還沒進派出所呢,怎麼就成要犯了。不要以為我不懂法律,你等我出來,看不扒了你們的皮!」於爽現在終於明白,自己是上了賊船。另外她也知道一個道理,人善被人欺,相反,如果自己橫一點,或許還沒事。
果然,領頭的警察聽了這話,臉色為之一變,做這種事情,他多少也有點緊張。倒是他手下的警員,脾氣蠻大的,隨即叫道:「小娘們,你挺橫的呀,扒我們的皮,老實話告訴你,你要是不老實,蹲上個六七年,也都是你的事。識相的,就放得聰明點,別讓我們費勁!」
「就你還是警察!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你能不能對得起,你身上的這身制服?」於爽大聲質問。
「小柳,別跟她廢話了,等到了拘留所,她自然就老實了。」領頭的警察,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所長。」叫小柳的警察,連忙點頭,再不出聲了。
於爽知道,自己即刻要面對的,絕不是什麼好事。心中不停地琢磨,自己該怎麼辦,可是,這個時候她真的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彷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驀地裡,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機還在兜裡呢,此刻還不趁機打電話求救,那還等什麼呀?她立刻從兜裡,掏出電話,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自己的丈夫。
她直接撥了自己丈夫的手機號碼。
可在這功夫,坐在後排的警察也馬上現於爽掏手機打電話,警察小柳立刻叫道:「你幹什麼,把電話放下!」
剛剛為了哄於爽上車,避免不必要的爭吵,引來圍觀,他們倒是沒有將於爽的手機當場沒收。只打算,等到進了拘留所再說。現在一瞧,於爽要打電話,他們可急了。
「剎!」地一聲,警車停下,小柳跳下車來,衝到裝犯人後備箱。
「嘟……嘟……嘟……嘟……」
於爽撥了丈夫的電話號碼,怎奈裡面,只是響起這般聲音,一直沒有接通。眼瞧著警車停下,有警察過來,於爽的心中,是格外著急,心中不停地念叨,「老公,你趕緊接電話呀……你現在忙什麼呢?為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找不到你呀……」
「卡!」地一聲,後備箱被打開,小柳伸出手來,直奔於爽的手機抓去。
於爽怎能給她,自然拚死反抗,在反抗的同時,期望丈夫趕緊接聽接聽電話。在她強烈的掙扎之下,小柳一時之間,還就奪不下手機來。不過這功夫,另外一名小警察也趕過來了。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手機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於爽此刻再想重撥一遍,那是根本沒有可能了。她的手腕,被小柳死死攥住,手機硬是被奪了下來。
「啪!」
隨即,小柳反手又是一擊耳光,狠狠地扇在於爽的臉上。「他**的,臭娘們,還敢反抗!我看你不想好了!你等著!」
說完,重重地將後備箱的門給關上。
兩個警察再次上車,警車繼續前進。
此時此刻的於爽,再也沒有了剛剛的脾氣。可以說,在聽到那句「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的時候,她的身子,就彷彿在一瞬間被抽空了。
「你……你到底在忙什麼呀……」於爽在心底,苦苦地念叨了一句,她的眼淚,順著眼角不自覺地淌了下來。
她的外表堅強,但她終究是女人,有著柔弱的一面。如果沒有一個男人支撐,她真的沒有底氣。她的目光,移到了手腕之上,右手的手腕,竟然被捏的青紫。
高玨這一晚,都有些心緒不寧,怎麼也睡不好。緊張、恐慌,時不時地纏繞著他的心田。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他真的想不通,這種感覺,要比以往的壓抑,強烈的多。
清晨醒來,高玨洗漱一番,下了碗麵條,等他吃飯,不由得心跳更為加,恐慌的感覺,比之昨晚還要強烈。在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怎麼回事呀?」
高玨摀住胸口,壓抑的感覺,讓他又一次喘不上氣來。
他默默地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慢慢下樓。他想到要樓下呼吸一會新鮮空氣。
可才出門,沒等下幾步台階,對面房間的門就推開了,「卡」的一聲,緊跟著,便聽一個人說道:「高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