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沒錯,紫沙河就在前頭,要是船還在的話,你們趕緊。」他們跟著老頭往前面跑去,本來陰濕的空氣和地面突然變得乾燥又悶熱,果然是火燒崖,再往前就隱約見到上方有火光了,漸漸,紫沙河出現了,它是從左邊的山谷裡流過來往右前方奔騰而去的,上面的火很神奇,像是石頭表面在燃燒,不知道哪裡提供的燃料能夠這些石頭燒這麼多年,熱氣騰騰,烤得他們熱汗淋漓,老頭說:「往前面越走,溫度越高,中間那段如果沒有紫衣護體,必然會葬身火海。
紫沙河水清澈透明,剛才那麼嘔心的泡屍河,黑水滾滾,王芳現在倒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河底沉澱著紫色的沙子,河岸上的土色也是微紫范紅,陽光下的紫沙河一定更美,老頭看她望得癡,對王芳說:「別看了表象,這河上游可是和一條罪惡河連在一起:「王芳知道老頭說的是跳腥河,突然,她聯繫到身後的漂著屍體的河會不會發源於跳腥河,要是的話,血妖一定是從那裡出去,來到三臂國的。
三臂國真是有陰謀於此地,這裡常年養屍,靠的是河中的水,王芳問老頭:「你說的那罪惡的河下游是不是生殭屍那裡的河:「老頭說不確定,當年來的時候,河中老伯只和他說紫沙河上游旁邊是一條罪惡的河,李富商說:」錯不了,跳腥河一定是上游:「既然,漂屍體的河是跳腥河,那三臂國知道外人進入會把血妖放出來,為何還要在這裡搞這種勾當。
老頭說:「我的船不在了,可糟糕了。」李富商試試水溫,暖手但不燙,河水既然可以流動,說明火燒崖的火不至於將河水烤蒸發了,這樣就有機會從水下潛走,他說:「我們從水下走。」老頭說不行:「中間那裡河道分成三條,水流速十分之慢,所以火燒崖上的火把水全燒開了。」水流速再慢,短時間內將水燒開,可見溫度有多高。
「那怎麼辦,你們說。」李富商問大家,老頭讓他們跟著他走,說沿著河道再走一截,看看他的船在不在,裡面氧氣少,王芳和老頭肺活量小,狀況還比較穩定,何武和李富商需要的氧氣多,氣喘不過來,扶著膝蓋說:「不行不行,氣跟不上。」這剛剛歇住,一支冒著火的箭擦著李富商頭頂飛過去,狠狠地插在牆上,燒焦的頭髮散發出羽毛糊了的味道,李富商捂著頭跟著看到箭柄很長。
後面有人追來了,誰,他們四個靠到一起,一夥人舉著火把從黑暗中走出來,王芳自以為和三臂國人熟,走出來義正言辭地說:「張伯呢?」一人說:「張伯那麼大年紀,喊來,你抬他回去呀。」王芳說:「你們想做什麼,我們就要出去了,還追來了什麼意思。」這些人個個套著黑色的面罩,只露一雙眼在外面,說:「誰答應給你出去了。」
王芳還繼續和他們理論:「什麼誰答應的,我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什麼答應不答應。」這人說:「上面一個天,這下面又是一個天。」說著,這人從後面拎出那只護鼎獸,繼續說:「誰也別想走,嘿,老頭,還記得我嗎?」這人指著老頭,王芳一聽,一下想起來在老頭住處幾次見到的躲在黑暗中見不到臉的怪影,原來是這傢伙,他一直在監視老頭,老頭搖頭說:「從來沒見過你。」
這人哈哈怪笑,說:「你兒子就是我的孩子殺的。」老頭這才明白,激動地說:「你不得好死。」這人掏出一把刀,往自己胸部照準給了一刀立馬拔出來,血頓時湧出來,同時,他把臉上黑布撕掉,露出藏在裡面的一張潰爛的臉,對老頭說:「我們是不死之軀,怎麼會好死呢?哈哈哈。」李富商傻眼了,要是三臂國人,興許可以對峙一陣,可現在這些是什麼,殭屍,不是,人,更不是,分析一下,能打得過嗎?打不過,那就跑,跑,往哪跑,紫沙河什麼路線,老頭最清楚,可現在不是傳送消息的時候。
和談,王芳以為他們是三臂國在搞的造屍秘密行動的指揮人,想借大王的名義勸他們放他們走,誰想這人聽王芳說大王,大發雷霆,整一黑布條裹著的左手掐著王芳脖子,威脅他們說:「別和我提那狗東西。」王芳被掐出了眼水,一頓一頓地說:「還以為你們這裡是長生地,應該是多美的家園,沒想到是一座罪惡之城。」
這人聽這興奮,說:「對對,我們這裡確實是做罪惡之都,但是我們無罪,罪是大王犯下的,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滅了他,殺光三臂國的所有人,還有山鷲國,都得死。」這人鬆開手,王芳大口換氣,紫沙河此時傳來了划槳聲,老頭吃驚地說:「神仙老伯來了。」在場的人無一不震驚,這人忙伸手一把抓住王芳套緊他,河中真有一艘船划來,只是船上不見任何人,抓著王芳的這人不知在和誰說話:「你最好躲遠點,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這些人你一個也別想帶走。」船靠岸,老頭說的神仙老伯現身了,青絲雙鬢,穿著身白色衣服,頭上戴著頂黃白色的斗笠,風姿不減當年。
神仙老伯沒有幫他們忙,是王芳自己用的火符,火球當場燒著了勒住她的怪屍,幾人全跳上船,老伯撐篙劃走,他們三個一齊謝著老伯的救命之恩,老頭輕撫老伯的長髮,說:「伯呀,這麼多年了,你依然健好呀。」老伯說:「你都這麼老了……」老頭帶著一絲傷感,握著老伯的手說:「年輕時自以為道在人世之外,苦苦尋求找到這裡,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道不在世外。」李富商以為自己懂,說:「道在人心,這是人常說的。」
老頭一口否決,語重深長地說:「世上沒有道可言,活一日算一日,尋道無異於早日死去早日超生。」李富商說:「這話我可不懂了。」船在紫沙河上慢慢蕩漾,前方是無盡的黑暗,老伯笑言:「恕我老二說話難聽,你呀,滿嘴帶著世俗氣。」老伯回頭看著李富商,李富商被老伯說了,不敢多話,只得接受批評點頭說「是是」。
「不過,你這人是聰明人,多年經商的經驗教會你如果是捧好別人,這是偽善,若去尋一尋你自己的無物之道,窺得的還是一方略帶些黑泥的淨土之地。」老伯說的好深,李富商不明白:「哎哎」答應卻依然還琢磨著老伯說的什麼意思,老頭說;「自以為離開凡塵俗世,沒想到魔自始至終都纏著我。」老伯問:「外面有魔,這裡有魔,上面下面外面裡面都有魔,你卻說沒道。」
老頭眼一瞪問:「你相信有道,有道為什麼我兒子和妻子會遭此毒手,屬於我的道呢?難道只有魔嗎?」老伯說:「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魔是有形的,道是無形的,像這空氣,伸手去抓則抓不到,不去抓,卻可以感覺到臉上有威風吹過。」正說著,一陣風確實吹到臉上,河道分叉了,成三股細流朝外面流去。
王芳看到最左邊的河道,沙子紫色最淺,老伯也掉船頭準備朝左邊開去,卻忽然把竹篙插進河裡停住,問:「有什麼事說出來,常憋在心中可容易成心魔。」老伯看著王芳,王芳佩服又吃驚,老伯竟然猜到了自己心思,再看老伯,確實覺得他有種神秘的氣場,說:「他們是衝著三臂山鷲兩國的,我們一走,便無人知曉此事,一旦大量的殭屍被生出後,兩國的大災難就來了,血妖從跳腥河而來,可能是這些人安排的,為了損兩國兵,乘虛而入,事情就糟糕了。」
老伯說:「上面是火燒崖,不過十丈高,爬上去是可以,不過火燒崖只能上而不能下,所以你若是選擇了上去,那你就下不來了,還得從原路走到這裡。」王芳聽完傻眼了,怎麼辦,李富商說:「還能怎麼辦,不去,不去,咱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再回去,你傻呀。」何武說:「對對,不能回去,眼看著就出去了,再回去,恐怕再沒有出來的時候了。」
老伯說:「你若通知兩國,制服了那些人,我依然在這裡,可以再載你出去。」等王芳想了許久後,老伯看她還是拿不了主意,說:「兩邊都有求,孰重孰輕自己可要掂量好。」王芳一時仁慈善意大發,竟然說要上去,求神仙老伯幫他,李富商阻止道:「不行,你不能去。」王芳說:「我要是去了,還有回來的機會,要是不去,兩國人都得遭殃。」
李富商說:「他們騙我們帶著棺材走到七界石,裡面裝著的是血妖,他們說不定就知道這裡有人養屍。」說到養屍,李富商又懷疑到老頭,用茅山術養屍,應該說很了不起,最後卻被人輕易擊破,他不知道該相信誰,甚至想到了王芳上去後一定會遭遇不測,激動地堅持,馬上就要出去了,就要見到陽光,吹到令人渾身舒服的風:「不行,我誰都不信,只要我們三個在一起就行。」
他有他的執著,王芳有自己的想法,從聖牆到這裡並不是難走,等回來的時候帶些人送她來,照樣可以過來的,再想想那些養屍人的恐怖臉龐,王芳站立難安,決定了,還是要上去:「不行,我要上去,伯伯,你說怎麼做。」李富商說太多也沒用,老伯脫下外衣,王芳拿在手上,衣服竟變成了紫色,老伯幫她扣好扣子,戴好帽子,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然後將船划向左邊,來到河的最中間了,火苗快接近到水面了。
「這裡,看到沒,順著這條紅線走,想著有路,路就會有。」老伯說:「你們趴下,我壓著你們,千萬得閉著眼。」李富商最後和王芳說:「我和何武會一直等到你出來。」王芳嚥了口氣,說:「嗯。」牆上一條紅線一直斜著通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