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丘日讓王差雇兩輛馬車,他出錢。
王差有點吃驚,依他的在衙門吃得工錢,一年的收入也不夠雇幾次馬車。但是他是不知道,盜墓這一行,風險雖大,但是賺的銀子可不是一個兩個縣老爺能相比的,別說一個小小的衙役了。
有錢,馬車坐得是快活,速度也快。
九天一路上就在想了,這到了昆明,難不成又要去找人帶到黔地。
王差說韃子佔領大理國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燒殺搶奪,而是採取說服手段,讓滇川黔三地的人臣服於自己的膝下。所以,走官道是相當的安全,而且路還好走,比從滇的大山裡繞行要快多了。
九天聽這話,就想不如······
「王差!其實,我們不是要到昆明,我是想到黔地,生意上的事情,本來是想先到昆明再去黔地,可是聽你這麼說,從這裡到黔應該很方便的吧,不會出岔子。」九天說。
王差坐在一旁,稍微想了一下,說:「這個···我···這公事,我看看···行!但是我不能帶你們去,不過我可以在驛站找個朋友,他專門負責檢查出入我們這人口的情況。」
從渡口往東南方向走,到了傍晚就他們就來到了昆明,過了城門,進到昆明裡面,但是這裡看起來不繁華,沒有大規模的樓市牌坊,賭場酒店,青樓棋室。
驛站設在北門附近,從那裡可以北上到黔地。他們坐著馬車又顛到了北門,在驛站門前下的車。
王差進去後,就聽到笑聲四起。接著,從裡面走出一個大漢,長得是膘肥體胖,挺著個大肚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整天不幹事還拿銀子的傢伙。
他們互相見過,王差把情況一說,這個大肚子倒是很爽快,說:「當然可以,只是黔這麼大的片子,不知你們要去何處?」
龍丘日被他這一問倒是也想起來了,夜郎到底在哪?
「牂牁江知道嗎?」九天說。
大肚子抬了抬下巴,抖抖嘴,說:「這,好像聽過,應該是在羈縻州,不過,我不認識,等到了那邊再說。」
天色已晚,王差就在驛站過了一夜,次日,他便要回渡口。而大肚子就帶他們出北門,往東北方向走。
昨天就有下雪的跡象,可是憋了一晚上,這天硬是沒下下來雪。
過了州邊入了羈縻州後,就到了黔地。
九天在前天晚上又把地圖拿出來,地圖的旁邊是殘餘的紙渣,看樣子是被人撕開的,只留下夜郎國的地域。九天仔細看了下,就對他們說:「看!我們現在應該在這個地方。」
龍丘日看過去,發現自己在的地方離地圖上顯示的屍管蠛托所在地很近,他問:「你怎麼知道的?」
「這不是一條線,看!顏色不一樣,估計是個分界線,估計是黔與滇的分界線,這邊是羈縻州,這邊是南詔國,放現在說都是大理國的,只是分開不同的地區。我估摸這地圖就是漢代的,只是多少年過來了,地名改了但是各地的管轄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我以前就聽說過夜郎,說在牂牁江附近,這地圖上也有一條河流,不知是不是牂牁江?」九天說。
三個人都湊過去看著,聽九天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是這麼回事。
「不過,我要等到了黔地,我才能決定夜郎具體在什麼位置。」九天看著地圖說道。
地圖上畫的條條槓槓,看起來很複雜,不過能大概的看出夜郎的範圍是比較大的,而且還是在山林中。屍管蠛托在的地方顏色更是加重了許多。
到了黔地,大肚子就幫他們打聽牂牁江所在處。當地人就和他們說了牂牁江的路線,就在他們在的地方的附近,不遠。
他們也清楚怎麼走了,就謝過大肚子讓他回去了。
當地的這個人是個擺攤的夥計,賣狗皮膏藥的。他就說牂牁江地處六盤水地帶,山勢險峻,況且昨天憋了一天的雪天估計今天要爆發了。
龍丘日一路上就看了很多次天,灰濛濛的一點生機都沒,衣服穿得再多,馬車裡總覺得有風吹進來,凍得自己直發抖。
九天想了想,既然牂牁江周圍這麼險峻,不如再找當地人帶路。可是龍丘日不同意,他說:「我們有地圖,找路肯定行,但是帶上外人恐怕有所不妥,一來容易暴漏身份,二來連累他人。」
四哥和勁秋同意龍丘日的說法。勁秋說:「對!我們來又不是真的做生意的,這行業可不是什麼光榮事?」
「誰說的?我倒認為摸寶是在調天下風水,比地理先生騙人錢要實在多了,我們又不是發平民百姓的塚,一般帝王將相都把咱們天朝的風水寶地給占光了,許多至關重要的龍脈發國之處都被用來做了墓地,既耽誤了地方的發展又影響了國家的風水走勢,導致很多煞氣四聚,你說我們這一行還光榮不光榮?」九天說了一堆。
龍丘日聽在了心裡,想想也是這樣的。
說話間,天上竟掉起了銀豆豆,一顆顆不規則的小豆豆落到地上就沒入了厚厚的灰塵中,有些銀豆豆打在牆上就彈到其他地方去了。
他們都罵著天躲進了一家茶館,這個小鎮的街上人本就不多,這麼一搞,就看不到人了。擺狗皮膏藥的夥計也收拾攤子進到了茶館門口。
這夥計看到他們一夥人,就說:「敢問幾位兄台,去牂牁江所為何事?莫非又是來倒賣古董的?」
九天起了疑問,就說:「你們這有倒賣販子?」
「咋沒吆!多得很,去年聽說六盤水附近出了個大墓,好多人都去發財,盜墓賊古董販子一批批的來,我們還去湊過熱鬧,韃子都蠢得很,竟然不管!哼哼!」
龍丘日心裡一緊,望望九天。幾個人走進茶館要了四杯茶。龍丘日說:「我們要立馬走才是,萬一屍管蠛托被人摸走了怎麼辦?」
九天點頭說:「對!雪不是雨,沒關係的,這裡又是北方,豈會封山?」
四哥說好,就被這大包袱走人。
賣狗皮膏藥的笑笑說:「各位留步!這山裡可是獸多蛇多,要不要帶上點膏藥?」
四哥雖帶的有蛇藥,但是還是從這夥計手中買了些蛇藥,傷寒藥。
他們按照夥計講的路,往北走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其中西邊那條路的旁邊確有一座廟。太上的銀豆豆越下越大,他們都打起了傘。
走過廟就是上山的路了,聽那夥計講,以前這裡確實是夜郎古腹,可是沒人知道它在哪?山路頗多是這裡的特點,除了這個小鎮外,其餘地區都是山地。所以,路就會變得難走得多。
平坦的大路和山路之間有座破綻的小橋,下面是很深的峽谷,不知道有沒有水流。
上了山沒多久,銀豆豆就不下了,改下雪了。一朵朵大雪花就像紙屑片一樣往下直落,山上的樹木都凋謝了,樹葉沒了,他們不時地要抖掉傘上的雪花。
山上的路是要繞的,而且牂牁江還在後面第三個山下。
雪比銀豆豆來的還猛,越下越帶勁,漫山遍野的枯樹枯草,上面都飄滿了雪,地上漸漸就全白了。等他們到了第二個山頭,累得實在是走不動了。
四哥抖了下傘,說:「幸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來,我們還要一邊砍草一邊走。看著路上的枯草,為我們省了不少勁了。」
「說是這麼說,上山下山都累人呀!」勁秋說。
「歇歇!歇歇!唉吆!」龍丘日一屁股坐在雪上。
四哥也坐倒了。
龍丘日說:「要是逮隻兔子就好了。」
九天又把地圖掏了出來,說:「奧!這座山,不對!」
他們仨一聽都湊過去。
「你們看,我們現在的這山在這個位置,能看出來嗎?賣狗皮膏藥的講牂牁江在第三個山頭,可是這上面畫的卻在第三座山的西邊,而且還有些距離。」
龍丘日一想,就笑了,說:「九天!你想多了,牂牁江又不是夜郎,你聽說的是在牂牁江附近,這地圖畫的不正好嗎?說不定,等到了牂牁江,直接下游到了我們要去的地方。」
九天想想也是,又不是藏寶圖應該不會搞得那麼神秘難尋。他說:「就算是找不到,四哥憑他看家本領,也能觀山尋墓。」
四哥在一旁說:「對!九天的風水還是跟我學的,在客棧我都沒說了,你小子竟唬得掌櫃的一愣一愣的。」
九天說:「我可沒唬!這點本事還不是你教的?」
四哥說:「你們看!底下是溝澗,二山相連之處就有分水線,看這山的轉向,從東南轉向西北,要是龍脈從北發展下來,到此處就斷了,要是從南發展來的,到這就會急劇加速,所以山脈從這裡就開始順氣,這裡也是個落棺做墓的好地方。」
勁秋連聲讚歎,又對九天說:「九天!你也拿出些看家本事來呀!」
「我的在這可拿不出來,但是你給我件器物,我一聞就出來是哪朝哪代的東西。」
勁秋摸了摸身上,發現沒有,但是他想起那個《蘭亭集序》,可是又考慮到這件東西的珍貴便沒說出來。他說:「我還真沒什麼好東西能拿出手,你就拿鼻子聞聞這土,看能不能聞出什麼?」
九天抓起一把雪就往勁秋身上砸,說:「你當我狗呀!」
龍丘日和四哥都在一旁「嗤嗤」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