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剛明,眾將士就早早起來吃飯準備,唯恐被人給打擾了。
吃過飯,收拾停當之後,大軍分成各部繼續前行。李哲將手中精銳組織起來,沿路一路巡弋,時刻準備著作戰。豈料再沒有見那股騎軍的蹤影。
大隊緩緩前行,朝敵軍迎面而上。正午時分,終於見了敵軍。
從寬闊的原野上,先是幾隻游騎顯現,撒開來鬆鬆散散的一張大網,從前方罩了過來。到了近前,卻又只在外圍游弋,顯然是吃了昨天弓弩手的虧。
然後騎軍之後,是大隊的步兵一隊隊出現,在騎軍的掩護下,緩緩排開陣型。這支部隊果然不愧是荊州劉表的部下,身上的甲冑兵器比起曹仁來說只強不弱,其中有一些竟然所著的是鐵甲。
一領鐵甲,耗費鐵料數十上百斤,這可是如今的李哲軍都沒有的奢侈裝備,在其他諸侯那裡也多半都是百人將以上的將領才有的穿。看來荊州之富庶果然是名不虛傳了,李哲遠遠的望著,心中也是有著吃驚。
身旁徐庶湊上來言道:
「劉景升於執政之上,確實有些手段,他善待士人,興辦教化,繁榮經濟,荊州的各家豪族都蓄有從中原逃難而來的大量鐵匠,製出來的鐵甲大量裝備軍中。再加上這許多年來,除了和江東交惡之外,荊州再無兵事,這荊州軍在如今各諸侯中可是裝備輜重最是完備。」
李哲點了點頭,讚道:
「呵呵!不錯,劉景升確實不凡,兢兢業業近十年與民生息,可是養了好大一塊肥肉啊!」回首,與徐庶兩人相視而笑。
談笑間,李哲軍的各營軍兵都已經鋪開,在四周敵軍騎軍的窺視之下,仍然是不緊不忙的按照規範,各曲軍侯大聲的吆喝著,指揮著手下緩緩攤成一個個的方陣。
這民兵之中,因為裝備的不足,絕大多數都是長矛兵,陣中長矛兵和強弩兵的比例達到了驚人的四比一比例。一個個以曲為單位,五百人中,內部強弩外部長矛排列整齊,形成了一個個的巨大方陣。
此時此刻,每日裡刻苦的訓練,如今都變成了機械劃一的動作,在軍侯的口令之下,方陣之中的每一個民兵,都變成了大方陣中的普通一員,麻木的遵守著軍侯的命令。轉換方向,列隊,前進,如臂使指,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苟,甚至是呆板之極。
荊州軍大將文聘此時在對面,遠遠的看著這變化,心中震驚。
他何時見過這樣的軍陣,行進間萬人如同一人,就在敵軍的包圍之下進行隊形變化,仍然沒有一絲窒礙。眼看著長蛇陣中一點點的分出一個個的方陣,數千人大軍的轉換陣型,竟然毫不散亂。雖然其動作是有笨重呆滯之嫌,但是這隊伍的紀律和控制力卻是他平生僅見。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楚這敵軍戰力如何,以他多年的行伍經驗也無法給出明確的結論,這和此時整個三國時代兩軍對戰的打法完全不同,完全是顛覆了他戰爭經驗的做法,這震駭卻是免不了的。
不過即使如此,文聘卻也並不畏懼。自古以來,這戰陣,便沒有光看不打的道理,要是光憑擺陣型就能打贏了仗的話,那大家也不需要刀兵相見了,都只是操練陣型變換就好,又哪裡會有千百年來戰場上的千萬般精妙變化。兩軍對戰,終究還是要刀槍來說話。
對自己手下親手練出的這支精兵,文聘可是信心十足,否則也不會北上南陽,前來搶奪曹操的地盤了。便是敵方是曹操,他也敢與敵軍硬撼一場,更何況只是一支沒有著甲的民軍,區區弓弩手又何足道哉?
他目視前方,右手高高舉起,身後眾將,大旗開始頻繁的變換號令,隨著他的手勢揮下,號角聲起,荊州軍首先發起進攻。
嗚————
長長的號角聲中,游騎集中成兩隻,分左右兩邊夾著李哲軍的大陣,緩緩運動,尋找突擊的機會。
而正面,荊州軍五百鐵甲步卒開始慢步前進,身後是一千人的刀盾兵。行進之間,鐵甲兵嘩嘩嘩的鐵甲撞擊聲連成一片,威勢驚人。從一開始文聘就覺得自己這邊才是強軍,這五百鐵甲精兵何等驚人,便是他手中的一隻碩大硬錘,一擊之下,便是什麼堅硬的軀殼,也要砸爛,短時間內便要決出勝負!
這邊軍中,李哲卻是拿著望遠鏡,遠遠的看著,
「不錯不錯!五百領鐵甲,這可是值錢的很哪。吩咐下去,強弩兵第一陣,把敵軍放到五十米距離處才能開射!」他終究有些放不下心。
諾!通訊兵連忙拿出對講機,調好頻率,對著下面第一陣的各曲軍侯發佈命令。
隨後,第一波次的六個方陣開始戰前調整,看著正面壓過來的敵軍,前排的長矛手們緩緩蹲下,用小腿壓住槍桿,心中膽顫的扶著,手中冷汗直出,強弩手們則不時的查看手中上緊的弓弦和弩弓上蓄勢待發的弩箭,冷森森的寒芒才能幫助減輕心中的驚駭。
「燕子哥!我手上出汗出的厲害了,握不住槍桿,怎麼辦?」民兵兄弟著急萬分的說著些,一邊努力的想要抓緊槍桿,說這話,嗓子音兒都有些發顫。
而燕子哥卻沒有理他,手中握著長刀,趾高氣昂的從一排排的兵卒面前走了過去。
「穩住,穩住!平日裡怎麼練,現在就怎麼練,這只不過是一場小戰鬥而已。荊州軍的德性,我可是知道,軟蛋的很!我燕子就是荊州人。兄弟們!別看他們騎著馬,披著鐵甲,那在我們手中的強弩面前可沒有一點兒用,到時候長矛兵兄弟們抵住了陣勢,弩兵兄弟們一陣亂射,這一群荊州兵們就完蛋了!這身鐵甲可就是咱們的了。
咱們可是天師手上的兵!他老人家可是給大家都加了法術的,兄弟們回頭看看,天師可是在後面看著我們呢?」
燕子哥一陣鼓動,立時眾軍士有些涼下去的心又熱乎了起來,回頭看看,那後方高高的大車之上,可不是天師拿著千里眼在看著大家!
頓時,一股難以名狀的熱流從胸腹之處湧出,霎時間衝上了民兵們的額頭!
天師威武!天師萬歲!
不知從哪裡開始發出的,剛開始只是一聲聲的,到後來卻是一片片,轉眼間排山倒海,民兵們的呼喊聲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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