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軍紮營與當地,李哲在中軍和眾將相商。
此時通訊兵已經和黃忠取得聯繫,知道比陽縣落入己手,此次出兵的最大目標已經得手。因此也不著急,眾將一門心思只放在如何擊敗眼前的這支文聘軍上頭。
「主公!這文聘竟有這樣一支騎軍,真真是讓人煩惱,若是沒有騎軍,我軍圍了上去,輕鬆將其殲滅。有了這騎軍,我大軍移動就備受影響,打倒是打得過,可是追卻追不上,這不是干讓人著急嗎?」
蘇武在坐下苦惱的說道,這幾個月來,他摸爬滾打都在軍營,使盡了千般力氣,萬般腦筋。好不容易練出了一隻方陣精兵,自己覺得也是不錯。撒開了試驗了一番,果真是氣象森嚴,威力無窮,卻哪裡知道碰到的第一支敵軍竟然是這般模樣,讓人有力使不出,真真是惱煞人也!
徐庶坐在一旁,看著蘇武的樣子,一時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蘇司馬,蘇襄文(蘇武的字)!你卻總不能讓人坐在那裡等你打吧?這世界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呀!又何必做這樣煩惱樣子?」
蘇武仍然是滿身不爽:「軍師說得輕巧!我倒是想不煩惱。可是這般,卻又如何作戰?有這騎軍在旁邊騷擾,大軍行動多有不便,稍有異動他便想衝上來,若是變陣行軍稍有差池,被他抓住機會,衝散了軍陣,這卻如何是好?」
聽著手下大將的抱怨,李哲坐在上手,卻只是微笑。這樣的情境,恐怕是早晚都要遇到的,此時遇到,早日讓眾人明白這軍陣的優缺點,經過了實戰檢驗,總比今後吃了大虧的好。西班牙大方陣的幾個兵種,本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移動緩慢的陣型,威力固然是強大,但是對付這種輕騎兵的騷擾確實沒有很好的辦法。在野戰中想要殲滅騎兵,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用機動力更強的騎兵。
徐庶看蘇武懊惱模樣,止不住教訓道:「襄文!行軍打仗本就是生死大事,兢兢業業,一刻怠慢不得。你還指望敵軍什麼事都讓你舒舒服服的不成?那騎軍!追不上便追不上了,那又如何?騎兵雖然令人煩惱,可我軍又不怕,只要我軍陣型不亂,就這般步步為營,一路緩緩攻了上去,那支小規模騎兵不也是毫無辦法?騎兵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其機動力強,攻擊轉換節奏快,現在我軍只要不出破綻,就是隨便一支方陣出去,他也奈何不得。」
蘇武沒好氣的回道:
「軍師說得不錯,確實是奈何我們不得,可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啊!」
「哈哈!」聽到這個,徐庶連聲大笑起來,用手指指著蘇武點道:
「好你個蘇襄文!我們為什麼就要一定去殲滅他們呢?平日裡讓你上的那韜略課都是白上了,到如今竟然還不懂兵家要旨?我問你,我軍作戰的根本目的是什麼,擊其兵,還是得其利?」
這徐庶口中的韜略課,就是李哲請徐庶將自己的兵法韜略融匯貫通之後,令他為軍中的將校們開的小灶。讓這些從底層升上來的將校們能夠不斷的進步學習,否則,這些普通流民出聲的將領們,領悟力著實底下,短時間內單憑悶著頭看書訓練是練不出什麼本領的。
蘇武被徐庶厲聲一句斥責,當時便是一愣,立時想起徐庶在給將校們講韜略課時候的那種嚴厲,脖子不自覺的就是一縮。待看到徐庶手中沒有拿戒尺之後,才回過神來,原來這時卻不是徐軍師的課堂之上,嘴裡囁嚅著答道:
「先生當然講過,兵家之要旨,便是目標明確,行動統一,作戰的根本目的不是為了擊敗殲滅敵軍,而是為了得到擊敗敵軍後的利益,若是本末倒置,便是徒勞無功。」
徐庶聽了蘇武的背誦,搖了搖頭,歎道:
「不錯!背的還算可以!但卻是有聽沒有懂!既然我軍的要旨是為了得利,我又何必總要與這小股騎軍糾纏,我等本就不是為了消滅他們而來的。
現在,我等只需目的明確,直奔他大軍步兵主力即可。到那時,這騎軍便是不想和我等正面作戰,那也是不行的了。若是擊破大軍之後,他們還是逃脫,我軍就棘陽、淯陽、宛縣一路攻了過去,佔了地盤得了實利就足以。兼且又壞了他的草料補給,沒有了馬力,區區一支騎兵,還能有何作為?襄文!世間不論是何等強兵,都是有破綻的。何須你這般煩惱!」
那蘇武聽了徐庶這樣的話,撓了撓頭,似是有一些領悟:
「原來卻是這樣,難道我等竟不需與他們打嗎?就這樣任其一旁騷擾,卻置之不理?」
徐庶氣極而笑:
「你這孺子?怎的這般笨法?我軍外圍的麒麟衛卻是幹什麼用的,還有大陣內的弓弩手,只需嚴密防範,這不過區區幾百名騎兵,又能有何能耐?」這徐庶平日裡為這些將校們講課講慣了,口氣便一點不客氣,尤其是這蘇武,徐庶便對他格外下心思,那平日裡罵來罵去的可是不少,這時心中一急,便不管不顧了。
那蘇武被這番劈頭蓋臉的痛罵,第一反應不是頂撞,卻是迅速的環視左右了一番,看看沒有下屬在旁,才心頭鬆了一口氣,不自覺的摘下頭盔撓了撓頭髮:
「軍師這脾氣恁的大了!軍中諸將士在旁,便不知給小武留著點臉面?」
李哲徐庶見了這憊懶模樣,互視一眼,只有哭笑不得了。
這一夜,便在兩軍眾人不同的心思之中度過。
民兵營中,燕子哥已經臨時做上了軍侯的位置,手下掌著一曲五百民兵,而提拔他的正是一營的蘇武蘇襄文軍司馬。
「燕子哥!這回真的上了戰場了,還見了那騎兵!怎麼我看你今天,卻是一點也不害怕的,指揮起咱這數百人來,有模有樣的,可真是厲害!」
燕子哥兒白了同伴一眼,沒有好氣的說道「騎兵有什麼可怕的!左右不都是兩隻手腳一個腦袋,若是他們近前,讓我們手中的長槍這般捅了出去,一樣是透明窟窿一個,他們也是怕的。」
「燕子哥這樣說,那定然是不錯的。可是,那騎兵騎在馬上,這麼一窩蜂兒的衝來衝去的,那也可真是威風的緊啊!」民兵臉上,寫著一臉的艷羨。
而燕子哥兒則是背著手不再言語,看向遠處的方向,彷彿能夠看見對面的那些敵軍似的,在他眼裡,那些可都是軍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