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愛你……」明明愛著一個人,卻不能表達出來,還要眼睜睜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對別的女人好,她真的很痛,她連一句愛都不敢大大方方地說出來,現在她就要被送走了,再不說也許就沒了機會,「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我一切都是為了愛你,是我一時糊塗,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柏亦謙蹙著眉,他沒想到柏雪居然會有這樣的心思,他們當兄妹這麼多年談愛這個字在他心裡就跟**似的,至少他從來沒有過這樣想過,推開她,臉上的表情更加冷峻,就為了這個理由,她就差點害死他的妻子,一時糊塗?呵,她可知她的一時糊塗有可能會毀掉他的整個人生。
「不該有的心思你盡早給我打消,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妹妹,當然你如果不想當,我也不會勉強,下周送你出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回國。」柏亦謙冷硬地說道。
柏雪絕望地看著他,她這樣地求他,他竟沒有一線動容嗎?二十幾年的感情竟比不上與夏小離短短的幾年?
「媽那邊要我去說,還是你自己去?」這件事讓他媽知道,除了徒增沈清婉的傷心沒有任何作用,柏雪說到底是她最愛的女兒,無論她做錯了什麼,只怕也捨不得丟她一個人在外面,柏雪哭幾句,求幾句,沈清婉肯定也就心軟了,頂多也就是自己生悶氣罷了。
事已至此,柏雪很明白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他決定的事呢,沒人能阻止得了,原來她,她也不例外,一直以為自己在哥哥心目中是特別的,卻原來自己什麼也不是。
「我自己去跟媽說。」柏雪的聲音充滿悲涼,那無助而悲傷的模樣,彷彿是被負心人拋棄的苦情女一樣。她現在什麼都不怨,就怨這個老天,為什麼夏小離母女這麼命大,她們是完好無缺了,自己卻要被遠送國外,她不甘心,她走了之後,大家會不會就忘了她,媽媽會不會從此就只記得柏穎這個女兒?
柏亦謙轉身離開,他不能拿小離母女的安全來賭,那是他的命,這樣做對大家都好!
柏雪滑落在地,看著他絕望離開的背影,她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滑落,問她後不後悔?她當然後悔,她只後悔沒做得更絕一點,沒讓夏小離的孩子流掉,還留下了罪證,一步錯,步步錯,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做得更完美,不會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處理完事情,柏亦謙馬上就要回牢裡,這次去警察局局長格外法外容情,若被外界知道畢竟不好,免不了又要被人說成特權階級之類的。
小離拉著他的手戀戀不捨,看他滿臉憔悴,眼下的青色,就知道他的日子也是過得極是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有多少只眼睛看著,可是他依然跑了過來,讓她在生完產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孩子的爸爸。
「我很快就回來。」柏亦謙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她,可是沒辦法,毒品案一日不破,他就是嫌疑犯人。
小離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她知道很嚴重就對了,怎麼能夠不擔心呢,但自己的擔心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只會增加他的負擔。
「我會好好養好身體,和孩子一起等你回來。」有了孩子,他們之間的聯繫變得更加緊密。
「好。」柏亦謙摸摸她的臉,別人生孩子是胖了一圈,煩惱著怎麼減肥,她倒好,沒胖反而瘦了,他已經囑咐柏穎盯著她的伙食,一定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才好。
「我們的女兒小名叫團團好不好?」孩子大名叫柏歆,這是早就定下來的,小離就想著起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團團,多有愛啊,像包子一樣一團一團的,也是為了懷念包子哥哥,她想這一輩子也許就沒機會見到包子哥哥了,茫茫人海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再說,十幾年不見都不知道長成什麼樣了,也許在路上遇到了還不知道呢。
「團團?」柏亦謙眉間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夏小離就這國語水平?他柏亦謙的女兒叫這名字,太沒范了吧。
「對啊,孩子出生的時候那麼瘦那麼小,我就希望她能夠養得壯壯的,有肉一點,團團多可愛啊。」
柏亦謙本來覺得這名字沒啥水平,聽小離一聽倒是覺得還是可以的,團團?圓圓的一團倒確實是挺可愛的,反正是小名,也是親近的人才對,就便是應下了,事實他的決定不是不能改變,而是看是誰說的話而已。
柏雪對沈清婉說了要出國留學,沈清婉雖覺得奇怪,卻也應允了,上一次的事情她沒忘,所以也覺得她暫時離開也是一件好事,何況去巴黎進修也是一件好事,她一直希望的就是柏雪的舞蹈能夠走出國際。
柏雪對沈清婉說的時候,沈清婉正隔著一扇玻璃穿看著寶貝孫女呢,雖然第一胎是女孩,讓她有點失望,但這個也是她的孫女,她肯定是照樣喜歡的,第一胎生女孩也好,女孩貼心,還可以照顧弟弟呢。
「團團乖,看著奶奶,看看奶奶啊……」沈清婉唱著獨角戲,她可依然開心著,這粉嫩嫩的一團要是能讓她抱一抱就好了,不愧是他們柏家的種啊,看看這眉毛,這嘴巴,就跟柏亦謙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還是像爸爸好,爸爸長得多好看。
柏雪被忽視得有多徹底的,連她說要出國,沈清婉也只是囑咐了她幾句,便又轉回頭跟孩子玩去了,柏雪覺得自己被冷落了,有了這個孩子,甚至連沈清婉對她的關注都變少了,她以為媽媽會留下她,只是她媽去跟柏亦謙說一說,也許她就能留下了,可她完全沒想到,原來每個人都恨不得她離開,原來她的存在是礙了那麼多人的眼。
柏雪的目光射下襁褓中孩子,那目光就像淬了毒似的,如果這個孩子現在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掐死。
「媽,團團長得可真像哥,還好孩子是生下來了,否則我就真的差點成了千古罪人了。」柏雪一臉內疚地說道。
沈清婉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轉回頭看著柏雪:「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哥要是知道,少不得得發火,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夏小離就跟你哥的命根子似的,誰都動不得,你去國外也好,那邊會有你發展的舞台的,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多穿點,多吃點,別省錢。」沈清婉把一張卡塞給了她,柏雪從來就沒有為錢這方面煩惱過,她的錢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但為人父母的就是擔心,恨不得把什麼都給了她。
「媽你也要保重身體,我前幾天聽你咳嗽了兩句,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枇杷露,對喉嚨很有效果的。」
「還是你有心。」也難怪沈清婉特別喜歡柏雪,從小她有個頭痛發燒的,第一個發現的人肯定是柏雪,在她生病的時候,柏雪還那麼小小個,就知道成夜守在她身邊,看著她,沈清婉就想到了她小的時候。
柏雪微微一眼,慈愛目光看向保溫箱的小女嬰:「團團長得真可愛,要是個男孩那就更好了。」
「你這年輕人的,怎麼思想比我們還老古董,女孩也不挺好的?」沈清婉好笑道。
「女孩當然也是好的,只是,大嫂的身體……恐怕要懷第二胎很難啊,醫生也說了,她受孕的可能性比普通人要低呢,就算懷了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哥肯定也不會讓她再生。」柏雪邊說邊看著沈清婉,果然見她的臉色越發地沉重,要她走可以,不留點什麼東西,就這麼走了,她不甘願,她不幸福,所有人都要陪著她一起苦。
沈清婉也是經柏雪這一提醒才想到這個問題,夏小離身體這麼差,生個孩子差點要了她一條小命,還哪敢讓她再生,估計她那兒子也不肯,可是他們家大業大的,要是沒個繼承人,難不成就在他們這一脈斷了,那萬萬是不成的,而且她也喜歡兒孫環繞,多子多福的。
柏雪看著匆匆走開,嘴角勾著冷笑,生個丫頭片子有什麼用,柏家不需要不會下蛋的母雞,她不介意嫂子換個人做的,她寧願哥哥多情,也不要哥哥對某一個人專情,就算她要遠渡國外,相信有她媽在,夏小離的生活也別想過得安穩除非她有本事再懷一個啊,她不會讓夏小離過得這麼安心舒服的。
柏亦謙這才剛一回牢裡,就被刺殺了,那人偽裝成警察,身上沒有帶槍,只帶了刀,看樣子是想把柏亦謙偽裝成畏罪自殺的樣子,可是殺手沒想到展衛漓會在那個時候來看望柏亦謙,殺人不成,反而被制住。
「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展衛漓看向柏亦謙,這樣氣定神閒的柏亦謙與昨夜那個發狂的他截然不同,便是在牢裡這樣的環境,他也能自有他的一份雍容氣度,半分不折損他的高貴氣質,而昨夜的他卻像一隻受傷的孤獸,也許只有夏小離,才能讓他這樣崩潰,小離能找到這樣的丈夫,展衛漓覺得他真的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