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晶瑩剔透的露珠凝聚在路邊的野草上,剛剛升上天空的朝陽,溫柔地灑落在露珠上,露珠閃閃發光,就像珍珠一般。
雖然正式進入了春天,雪也融化了,不過天氣還有幾分寒意。所以清晨的時候,大地還是一片的安靜。
不過平昌鎮卻過早被驚醒了。
因為平昌鎮被人堵住了出口,把整個鎮上的人都堵死在鎮上,不准任何人出入,連一隻蒼蠅都無法飛過那道人牆。
堵住平昌鎮出口的是身穿著鎧甲的將士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繃得緊緊的,看不到什麼表情,手裡握著的長矛在朝陽的照耀下,閃著森寒的光芒,似乎又夾著喋血的氣息,原本看到他們就感到害怕的百姓們,因為這種氣息陡添幾絲緊張。
這些將十們不是頂天山上的。
平昌鎮的女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當然了,頂天山上的將士可是她們的男人呢,自家的男人哪有認不出之理。再說了,頂天山上的將士們一般是很少下山的,就算到了假期下山,也是輪著下山的,什麼時候一起過了?
兩頂華麗,閃爍著尊貴的馬車停在平昌鎮的入口處,跟在兩輛馬車後面的還是手握著長矛的將士以及五百名騎兵,那五百名騎兵所騎的馬匹停在原地,顯得有幾分的不耐煩,時不時就有馬匹鳴嘶幾聲,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尤其的刺耳。
坐在第一輛馬車裡面的人正是奉皇上旨意,帶著三千精兵前來頂天山圍剿冷面將軍的太子寒曜。坐在第二輛馬車裡的自然就是聞人初了。
寒曜和聞人初帶著三千精兵,並不是立即前往頂天山圍剿冷面將軍等人,而是從平昌鎮的婦孺身上下手。寒曜和聞人初是何等人物,他們出發之前肯定會把把頂天山上那一千多名逆賊底細查得一清二楚。
頂天山那些所謂的將士有過半都是平昌鎮的人,他們上山當「將士」,把父母妻兒都留在了家裡,才會讓平昌鎮變成了女兒鎮。
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性的,只要把他們的親人牢牢地控制住了,那麼對付他們就輕而易舉了。再說了,寒曜覺得自己帶了三千的精兵,頂天山上才一千多名逆賊,他也不擔心對方會飛。
要是寒曜知道頂天山上,他們口中的「逆賊」正是代替黑炎上斷頭台,為了護住他的冷天宇,不知道他心裡如何想?
他一味地以為那是寒煜的私兵,自己此刻來就算不能抓個正著,也能剪掉寒煜一千多的兵馬。
其實也怪不得他會這般誤會,誰叫寒煜偏偏出現在這裡?
練兵之事,沒有人安排策劃指使,誰敢冒著殺頭的大罪招兵買馬?
客棧。
「主子,主子。」
南宮玲瓏才剛剛起床,正在梳理著她那頭長長的秀髮,門外忽然傳來了徐樂拍門的低沉聲音。
「徐大哥,少宮主還沒有起來呢,你拍門干甚?有什麼急事嗎?」湘雨清脆悅耳的聲音也同時傳進了南宮玲瓏的耳裡。
湘雨和湘鳳這兩名侍女挺盡責的,比起青衣和彩玉,南宮玲瓏覺得兩名侍女夠醒目,只不過稍有動靜,兩名侍女立即現身,時刻都把她的安危排在第一位。
不過想到水月宮那森嚴的宮規,南宮玲瓏又低低地笑了笑,要是湘雨二人不盡責的話,怕是再也不敢回水月宮了,因為會受到宮規的責罰。
別以為離開了水月宮,她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宮主的耳朵長著呢,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除非是她不想知道的。她是水映月尋找多年才找到的傳人,平時水映月對她是很嚴厲,可對她的好也是發自內心的,她敢保證,從她離開水月宮起,水映月一直都有安排人暗中保護著她,當然也把她身邊所有事情適數傳回水月宮裡。
「湘雨姑娘,我有急事要告知主子,麻煩姑娘進去看看,主子醒了沒有?」徐樂沉冷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焦急。
「湘雨,讓徐樂進來。」聽到徐樂說有急事,南宮玲瓏沒有再聽下去,開口吩咐湘雨讓徐樂進來。
她的頭髮也梳理好了。
聽得南宮玲瓏的聲音,湘雨也不好再阻攔。
徐樂走進南宮玲瓏的房裡,只站在房門口便停下了腳步,他垂著臉,恭恭敬敬地朝南宮玲瓏稟報著:「主子,平昌鎮被人堵死了出口。」
南宮玲瓏站了起來,聽到徐樂的稟報,她心裡閃過了詫異,然後攏了攏眉,有點好奇地問著:「哦?是誰?」像平昌鎮這種地方,難不成也有山賊前來圍鎮搶東西?
不可能吧。
她也私下打聽過的,平昌鎮因為地理環境的原因,生活一直都不好,山賊是不會光顧的。要錢沒有錢,要物沒有物,山賊光顧撿黃泥嗎?
徐樂抬眸,看向了南宮玲瓏,沉冷的眼眸在對上南宮玲瓏明亮的杏眸,俏麗的臉孔時,除了恭敬,沒有半分逾越,他低沉地答著:「是官兵,看人數至少有三千人,其中還有五百名精悍的騎兵,五百名弓箭手,還有兩輛華麗的馬車,估計馬車裡面坐著的或許是皇子身份。」如果是將領,一般都是騎著馬,帶著兵,會坐著馬車的,只有身份特別尊貴的人。
徐樂大膽地猜測著那是皇子。
當今皇上共生九子,太子為大,是儲君,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讓太子帶兵出京的,而皇上最寵愛的三皇子雅王此刻又在客棧裡,除此二人,只有二皇子和四皇子年長一些,稍可帶兵出京。
「官兵?」南宮玲瓏臉色一凝,不會是來追趕她的吧?
徐樂點頭,他又略略地抬眸,看到南宮玲瓏臉色有點凝重,便繼續說著:「主子,屬下猜測著,那些官兵是衝著頂天山上的人來的。」如果是衝著主子來的,何必把鎮的出口堵死,因為那是多餘的。主子現在的武功,她要是想走,又有多少人能攔下?
「太子!」
南宮玲瓏立即想到了來人肯定是太子。
黑炎帶人刺殺寒煜,遇上了她,雙方交戰,黑炎那方死傷慘重,肯定回報了太子,太子知曉她在這裡,自然就對這裡的事情特別留意,太子的耳目也不少,打探消息也快,頂天山上的事情瞞不住他,他不知道冷面將軍就是冷天宇,上奏皇上,皇上懷疑冷天宇是謀反之賊,自會派兵前來。
如果是太子上奏皇上的,玲瓏還猜到一點,太子肯定想把頂天山之事栽到寒煜身上,估計此刻皇上是懷疑冷天宇那一千多名將士是寒煜私下招來的兵馬。如果冷天宇等人被活捉了,太子用刑,冷天宇等人屈打成招,對寒煜是大大的不利。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猜想到這些,南宮玲瓏竟然對寒曜生出了幾分的不悅。
她的心,不知不覺中就開始偏向了寒煜。
「我去看看。」
音落,南宮玲瓏已經消失在房裡了。
……
坐了好一會兒,寒曜在心裡計算著時間,南宮玲瓏估計是知曉的了。
他優雅地打開了馬車門,從馬車內鑽了出來。
一名將軍模樣的中年男人看到他鑽出了馬車,連忙迎過來,恭恭敬敬地問著:「殿下,要行動嗎?」
寒曜站在馬車前,視線灼灼地注視著眼前的小鎮,鎮上的那些女人們都不解地圍在一起,看著將士們。聽得中年將軍的問話,他略略地抬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他還要等,等到瓏兒出現了,再吩咐人到頂天山上傳話,如果不想這個鎮上的婦孺死的話,最好下山投降,否則,殺無赦!
他是擔心瓏兒會阻止,這樣的話,會讓瓏兒扯上謀反之嫌的。
另一輛馬車內的聞人初,則是安靜地靠著窗而坐,勾魂的桃花眼一閃一閃的,眼神就像潭一般深,難測至極。
他雙手環胸,還是一身飄逸的白衣,整個人顯得有點慵懶。
性感的唇瓣微微地扯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掛在唇的兩側。
雖然他沒有下車,但他的耳朵卻豎得比兔子的耳朵還要尖,車外面所有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
「瓏兒。」
當車外傳來了寒曜的叫喚聲時,聞人初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小瓏兒,總算來了。
多天不見,他還真想念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鬆開環胸的雙手,抬起,手指落在唇瓣上,輕拂了拂,他有多長時間沒有吻過那兩片柔軟的紅唇了?一年多了吧。
現在的她,更有女人香味了,擁著她,都會讓他心馳蕩漾,很想一口就吞了她。
打開車門,聞人初動作比寒曜更加優雅地下了馬車。
他站在馬車前,看著寒曜快步地朝那道白色的嬌俏身影走去,寒曜身上那襲明黃色的衣服與她身上白色的衣服根本就不相配,還是他身上這套白色的衣服和她才是一對兒。
聞人初眼底雖然掠過了一抹酸意,不過表面上,他卻裝著不在乎,只是淡淡地笑睇著南宮玲瓏匆匆而來。
另一端的客棧裡,寒煜正站在房裡的窗前,背手而立。
鐵皓小心地推門而入,走到他的身後垂手恭恭敬敬地說著:「王爺,郡主已經趕去了。」
「嗯。」寒煜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麼大件事,她要是不去才怪呢。
「王爺,我們要不要也去看看熱鬧?」鐵皓試探地問著。
「還不到時候,先讓她和太子交涉交涉,這可是一個讓她對太子心生不滿的最好時機,再說了,聞人初那隻狐狸也來了,我們不能大意。」
鐵皓點點頭。
房間裡恢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