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戀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車子裡,早知道他在家,她就帶著寶寶在外面吃飯了。
見她坐在車子裡不動也不說話,昶恆臉上的笑更「燦爛」了,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她的胸衣,他抬起腳踩在了上面,而且還用力碾了幾下,語氣更加的不屑,「昨晚上去哪兒快活了?瞧瞧這眼中的紅血絲,難以想像昨晚上你跟那野男人奮戰到凌晨幾點,哦,不應該是上午幾點,怎麼樣,是我的技術強還是那野男人厲害?你說你,你現在都已經結婚了,要懂得恪守婦道,你說你自己出去勾搭野男人就算了,為何還把你兒子帶上,莫非現在的男人都喜歡帶著醬油瓶的?」
舒盼生氣地瞪著他,扯著嗓子大喊,「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媽!我媽媽沒有找野男人!」
「是嗎?你還挺會替她掩飾的,不錯,有潛力,將來必定能成大器。」昶恆一臉鄙視地看著他,越看越覺得他就是個小野種,此時他真想上前弄死他,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種讓他昶恆養了三年,他伸出手做鄙視狀指著他,「祝賀你小野種,祝你成功。」
舒戀有些心痛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下了車,小野種,沒錯跟他生的孩子就是個野種,甚至連野種都不如!這一刻她的心在滴血,這就是嫁了三年男人,愛了將近十年的男人嗎?看著他一臉諷刺不屑嘲弄的笑,她突然覺得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帶著寶寶回來找他,讓他這樣羞辱他們,更不應該嫁給他,現在她真的好後悔。
舒盼看著昶恆,靜靜地看了幾秒鐘,突然他像是失控了一般大聲喊道,「你才是野種!你才是野種!」叫喊著,他眼淚也跟著驟然落下。
曾經這兩個字就像是兩把刀深深地戳在在舒盼幼小的心靈上,雖然那時候他才四五歲但是他知道野種就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他沒有爸爸,所以時常被同學們指著鼻子罵是野種,無數次他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得稀里嘩啦的,然後再擦擦眼淚再笑著回家,因為他不想讓媽媽知道他被同學們嘲笑是野種,不想讓媽媽知道他哭了。他是懂事的,更是脆弱的,畢竟他只是個孩子,這也是為何他時常不願去學校,不願出門,不願認識朋友的原因,因為他害怕,害怕被人嘲笑,害怕被人罵是沒有爸爸的野種。
三年了,舒盼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被人罵是野種,因為他也有爸爸,他找到爸爸了,雖然這三年他一直倔強地不肯當面叫他一聲爸爸,但是沒有人知道,每個夜晚他都會躺在被窩裡抱著他的照片一遍一遍地叫著爸爸,直到枕著淚水睡著。
爸爸,這不僅僅只是一個稱呼,他是舒盼的夢,從小到大每夜都會做的一個夢。
從記事起他就無數次在腦子裡想像著自己的爸爸是一個怎樣高大,怎樣帥氣,怎樣愛他的人,然而此時此刻,他不想了,一點兒都不想了,他不再想要爸爸了,不想要了,因為爸爸是一個只會惹媽媽生氣,只會欺負媽媽,只會讓媽媽流淚的壞爸爸,他罵他是個野種,跟同學們一樣指著他,罵他是個野種,這樣的爸爸一定不是他的爸爸,一定不是。
「你敢罵我!」昶恆憤怒地上前,不由分說揚起手卻在看到舒盼眼中那不停轉著的淚水時劇烈顫抖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為何要顫抖,總之看著他眼中的淚水他的心猛然疼痛起來,他放下手,下意識撇了下臉,冷冷地說道,「下次再敢罵我,我打死你!」
舒盼瞪著眼睛看著他,眼淚不停地流著也沒有擦去。
舒戀再次看了昶恆一眼,彎下腰輕輕擦去舒盼臉上的淚水,輕聲說,「寶寶是男子漢,不許哭知道嗎?」
舒盼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抹眼淚,點點頭。
「寶寶,咱們把東西撿一下然後就離開這裡好不好?」
舒盼點點頭,再次扭著臉看著昶恆,那眼神直到多年後昶恆才明白是什麼,是失望,是恨。
昶恆撇了下臉不與他對視,因為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眼睛讓他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微微動了下身體,他再次冷冷地說道,「今天下午你跟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母子餓死的。」
舒戀輕笑了一下,「不用等下午,現在就去。」
該死的女人一晚上不回來也不跟他解釋,他說離婚她還說現在就去,好,算你狠!昶恆點點頭,「好,現在就走,你以為我不敢。」說著他轉過身進了屋子,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拎在手裡晃了晃,「東西我早準備好了,現在走吧。」
舒戀點點頭,彎腰看著兒子,「寶寶,你在這裡收拾東西,媽媽出去一下就回來好不好?回來後咱們就走,好嗎?」
舒盼點點頭,再次看了昶恆一眼,然後默默地蹲在地上將東西一樣一樣撿起來。
這一刻昶恆的心裡突然有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他卻一直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來看待,直到此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了,可是自尊心卻讓他沒有低下頭,相反,他拿著手裡的東西,高聲說道,「走吧。」
舒戀看了他一眼,轉過身。
車子還沒到民政局昶恆就已經後悔了,很後悔很後悔,所以他刻意將車速放慢了很多,張了好幾次嘴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即便是車速再慢,車子最終還是到了民政局門口。
昶恆動了動嘴唇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扭過臉尷尬地看著舒戀,小聲說道,「戀戀,我們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不用,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你也一樣不是嗎?」舒戀說完先推開門下去。
昶恆坐在車子裡沒動,此時他真想抽自己兩嘴巴子,昶恆啊昶恆你的嘴巴可真賤,你說的那些都是人話嗎?離婚跟吃飯能一樣嗎?你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所以才會做出那樣混蛋的事情說出那樣混蛋的話,現在好了,老婆真要跟你離婚了,怎麼辦?
舒戀站在車子外等了幾秒鐘,見他坐著不動,她提醒道,「昶先生,民政局已經到了,辦完手續我還要去找我的野男人,沒時間陪你在這兒浪費。」
昶恆知道她是在說氣話,她是什麼人他難道不知道嗎?怎麼說兩人也夫妻三年了,他承認他那會兒說那話也只是氣話,誰讓她一下午一晚上不回家而且還關機,他是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他說兩句氣話有錯嗎?可是這話他現在不能說,否則依她的脾氣今天要是不跟他離婚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他推開車門轉到她的跟前,小聲叫道,「戀戀……」
舒戀沒有看他,逕直向民政局大樓走去。
「戀戀。」昶恆也跟了進去。
舒戀沒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前面,淡淡地說道,「前面還有兩個人,很快就輪到我們了。」
「戀戀,我們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沒有必要,你放心,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兒子不是你的,我自己養,五年沒有依靠你我依然將他養的白白胖胖的,你的那些臭錢就留著給那些給你生兒子的女人吧。」
「戀戀……」
舒戀輕笑著看著他,「怎麼,後悔了?」
昶恆很誠實地點點頭,「是,在路上就後悔了,所以,老婆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咱不離婚了行不?」
舒戀冷冷地說了兩個字,「不行!」
昶恆拉著她的手撒嬌地叫了一聲,「老婆……」
舒戀甩開他的手,「不要叫我!」
昶恆再次拉住她的手,一臉的誠懇,「老婆,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你怎麼懲罰我都行,我們不離婚了,現在回家好不好?」
「不離婚?回家?我帶著野種跟你回家?真是可笑!我舒戀不知道從哪兒弄個野種怎麼能跟你昶少爺住在一起呢?你說呢,昶少爺?」
「戀戀,我,我說的那都是氣話,你怎麼就當真了,我發誓,不管寶寶是誰的兒子,我都會把他當親生兒子來看的,老婆,咱們就不要離婚了好不好?」昶恆說著還真的舉起了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舒戀好笑地看著他,「你昶先生可真大度,野男人的兒子你也願意養,我舒戀真應該對你刮目相看,不過很遺憾,我不需要,我跟我兒子都不需要,就算是我們餓死凍死街頭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東西給我!」
昶恆故意假裝不解她要的是什麼東西,一臉疑惑地看著她,「什麼東西?」
「東西給我!」舒戀又喊了一聲。
「東,東西在車子裡,我沒拿,反正今天的婚我不離了,公司還有事情,我要去公司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吧。」昶恆說完撒腿就跑。
「昶恆你給我站住!」舒戀吼道。
昶恆倏地停住,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身,「老婆,今晚回家我跪搓衣板好不好?婚咱不離了啊,乖,在家等著我,我一下班就回家,今天可是咱們結婚三週年的紀念日,晚上我請你吃飯,還有寶寶,咱們一家三口吃燭光晚餐,現在我去公司了,你自己打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拜拜。」說完他轉身就跑,任身後的舒戀怎麼喊他就是不停下來,拉開車門發動車子一溜煙跑了老遠。
「昶恆你這個混蛋!我必須跟你離婚!」
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站在路邊的女人,昶恆得意地笑了起來,「老婆,反正我就是不離婚,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管他兒子是不是我的,你都必須是我的,而且我必須加快進程,讓你早些給我也生個兒子,而且我昶恆的兒子一定比那個野男人的兒子長得好看!」
「媽媽!」舒戀剛到門口,舒盼就跑過來一下子抱住了她,「媽媽,我收拾好東西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舒戀有些為難地看著兒子,輕輕歎了一口氣。
「媽媽,怎麼了?那個壞蛋大叔又欺負你了嗎?」
舒戀搖搖頭,「兒子,你告訴媽媽,你真的很討厭大叔嗎?」
「他欺負媽媽,我討厭他!」
「那如果你跟媽媽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爸爸了,你會不會想爸爸?」
「寶寶不要爸爸,寶寶只要媽媽。」
兒子的話讓舒戀的眼淚一下子又來了,彎腰將他抱起來,「好,那咱們今天就走,媽媽先帶著你住酒店好不好?」
「嗯。」舒盼點點頭,卻又一臉的擔憂,「媽媽,住酒店需要很多錢,媽媽你有錢嗎?」
「有,媽媽卡裡的錢夠寶寶和媽媽住一星期的酒店。」
「那媽媽,一星期後我們住哪兒?」
舒戀想了想搖搖頭,是啊,一星期後住哪兒呢?過一天算一天吧,沒錢了再說吧,「寶寶不要擔心,媽媽不是還有工資嗎?雖然工資不多,但是也夠咱們兩個住好幾天的酒店。」
「嗯,寶寶永遠都和媽媽在一起,再也不要大叔,他是個壞蛋,寶寶再也不要他了。」
舒戀笑笑沒有再說話,抱著他進了屋子,不一會兒,母子兩就收拾好東西,雖然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但是他們依然還跟以前那樣節儉,所以他們的東西並不多,兩個箱子就裝下了所有的東西。
扭頭看了看這個住了三年的地方,說實在話她真的有些不捨,但是不捨又能怎樣,該離開還是要離開,女人愛錯了男人比嫁錯了更可怕,嫁錯了可以離婚,但是愛錯了該怎麼辦?胖子,再見了,兒子只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從今天開始,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w2vq。
「媽媽,我餓了。」舒盼揉著「咕咕」叫的肚子,仰著臉看著舒戀。
舒戀一臉懊惱地撓著頭,「對不起寶貝,媽媽忘記你還沒有吃早飯,對不起,媽媽現在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媽媽,寶寶不吃好吃的,寶寶只吃包子,剩下的錢還要住酒店,明天寶寶也去掙錢,掙多多的錢。」
舒戀點點頭,眼淚在眼中一圈一圈地轉著,有如此懂事的兒子就足夠了,其他的有沒有無所謂,「沒事的寶寶,媽媽的卡裡還有很多錢,你生病剛剛好,不能只吃包子,走,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媽媽。」
「寶寶,就聽媽媽的,不要擔心啦,走吧,媽媽也餓了,今天咱們就好好地吃,吃完下午去找房子。」
舒盼輕輕歎了一口氣,「那好吧,今天就聽媽媽的。」
「走吧寶寶,吃飯去。」
吃完飯已經差不多中午了,母子倆都撐得難受,似乎吃完了這頓飯就沒錢吃下頓飯一樣,使勁地吃,吃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無奈只能慢悠悠地在路上晃悠。
「媽媽,肚子快要撐破了,難受死了。」舒盼靠在行李箱上一臉痛苦地揉著肚子。
舒戀扭過臉也坐在行李箱上,跟他一樣也一臉的痛苦,「兒子,媽媽跟你一樣,以後咱們再也不能吃這麼多了,難受死了。」
舒盼點點頭,「都怪媽媽你點了那麼多吃得,而且還剩下好多,很浪費耶。」
舒戀笑笑,「走吧兒子,再走一會兒咱們找個酒店歇歇。」
「媽媽,我拉不動箱子了,你拉好不好?」
舒戀點點頭,走過來拉著他的箱子。
可是舒盼依然不想動,「媽媽,我一點兒都不想走了,肚子好難受好難受。」
「寶寶,如果不走會更難受的,聽媽媽的話,慢慢走走,這樣一會兒肚子裡的食物消化了就不會難受了。」
「可是媽媽,肚子都快要爆炸了,很痛。」舒盼說著眼淚又來了,因為肚子真的痛得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舒戀見狀,慌忙丟下箱子跑回去,「要不媽媽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舒盼撇著嘴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不去醫院,去醫院還要花錢。」
「沒事的寶寶,媽媽有錢,都怪媽媽,媽媽不應該讓你吃這麼多的,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對不起。」舒戀說著也哭了起來,母子倆抱著站在大街上哭得稀里嘩啦的。
米恩指著他們倆對鍾印鴻說,「鴻哥,那不是小石和寶寶嗎?快點停車!」
鍾印鴻扭過臉,「對啊,是他們,他們母子這是幹什麼?」說著他慌忙將車子停在了路旁,米恩推開車門下去,「小石,寶寶!」
母子倆聽到聲音同時扭過臉。
「阿姨。」
「奶奶。」
母子倆同時叫道,接著又哭了起來。
「這,你們這是怎麼了?」米恩看了看旁邊的行李,又看了看他們母子,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鴻,鴻哥,這?」
「小石,寶寶,你們這是怎麼了?」鍾印鴻輕聲問。
「爺爺!」舒盼鬆開舒戀撲到他的懷裡哭了起來。
「寶寶,寶寶不哭,告訴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舒盼擦了擦眼淚撇著嘴抬起頭,「爺爺,寶寶的肚子好疼。」
「肚子疼?」鍾印鴻慌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肚子,急忙又扭過臉看著舒戀,「小石,寶寶的肚子為何這麼鼓?」
「剛才吃東西吃得太多了,肚子痛得難受,哇--」舒盼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寶寶不哭,爺爺帶你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鍾印鴻說著又扭過臉看了眼舒戀,不確定地問,「小石,真的是吃東西撐的嗎?」
舒戀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唉!」鍾印鴻歎了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擦了擦舒盼的眼淚,「寶寶不哭了,爺爺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不哭了啊。」
舒盼點點頭,看著他問道,「爺爺,你們不是在香港嗎?」
「對啊叔叔阿姨,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舒戀也問道。
鍾印鴻沒有回答他們,相反看了眼他們身後的行李箱,反問,「那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還拉著行李箱。」
舒戀扭臉看了眼行李箱,支支吾吾道,「我,我跟寶寶剛從外地回來,正,正準備回--」
「媽媽,你撒謊,我們明明是從那個壞蛋大叔那裡搬出來!」舒盼大聲說道。
「寶寶。」舒戀慌忙拉了下他。
「媽媽,你說過做人要誠實不能撒謊!我們明明就是從壞蛋大叔那裡搬出來,要去找酒店的。」
「這……」舒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低下頭沒再說話。
米恩看了看鍾印鴻,兩人互相看了下,同時歎了口氣,「小石,是不是跟昶恆吵架了?」
「媽媽跟那個壞蛋大叔離婚了!」舒盼大聲說道。
「寶寶。」舒戀慌忙叫道。
「離婚?」鍾印鴻和米恩同時愣住。
舒戀笑了下慌忙打岔,「叔叔阿姨,你,你們怎麼回來了?你們不是在香港嗎?」
鍾印鴻笑了笑,「已經搬回來了,有兩三天了,我跟你阿姨原本打算這兩天給你們打電話讓你們回家,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們,走吧,跟叔叔阿姨回家。」
「不,不用了叔叔,我跟寶寶已經--」
「小石,你這是要把叔叔和阿姨當外人了嗎?」鍾印鴻笑著問。
舒戀慌忙搖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沒有就跟叔叔阿姨回家吧,走吧小石,你要是再推辭,你叔叔可就生氣了。」米恩說著已經打開了後備箱。
舒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鍾印鴻,抿著嘴點點頭,「謝謝叔叔阿姨。」
鍾印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家人說什麼謝謝呢,小石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鍾家都是你的娘家,你的家,記住了嗎?」
舒戀感激地點點頭,「小石記住了。」
剛把行李裝上車子,準備上車,一輛車子突然停在了他們的身旁。
「戀戀!」昶恆急匆匆地從車子裡出來拉住了舒戀的胳膊。
「放開我!」舒戀甩開他的手。
昶恆沒有理會她,笑著看著鍾印鴻和米恩,「鍾先生,鍾太太好,我來接戀戀和寶寶回家。」
舒盼生氣地瞪著他,「我不認識你,我跟媽媽都不認識你,你滾開!」
「寶寶……」
「不要叫我,你這個壞蛋大叔,我跟媽媽都不要你了,你滾開!」舒盼說著使勁推著他向後退了好幾步,生氣地說,「不許再上前!」
「寶寶。」
「不要叫我!媽媽,我們跟爺爺奶奶走。」舒盼說著拉著舒戀進了車子。
「戀戀,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你跟寶寶跟我回家好不好?」
米恩看了看昶恆,又看了看舒戀輕歎了一口氣,走到他跟前,輕聲說道,「你先回去吧,讓小石跟寶寶先跟我們回家住幾天,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昶恆啊,你是個男人,凡事要多讓著小石,知道嗎?」
昶恆點點頭,「我知道鍾太太,我承認早上的時候我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但是那都是氣話,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跟戀戀離婚,真的沒有,你勸勸她,別讓她跟我離婚好不好?讓她現在跟我回家,今天是我跟她結婚三週年紀念日,我早就計劃好今天我們一家三口怎麼過了,你就勸勸她讓她和寶寶跟我回家好不好?」
米恩看了看他,最後點點頭,轉過身看著舒戀輕聲說道,「小石,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離婚不是兒戲,一定要考慮清楚,現在昶恆也已經道歉了,再說今天--」
不等米恩說完話,舒盼就激動地喊了起來,「我跟媽媽不要他,就是不要他!我是野種,野種沒有爸爸,我不要爸爸!」
舒盼的話讓米恩猛然一顫,怔怔地看著他,「寶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舒盼動了下嘴唇,狠狠地瞪著昶恆,依然大聲喊道,「我就是野種!以前同學們都這樣罵我,說我是野種,說我沒有爸爸,說沒有爸爸的孩子就是野種,我沒有爸爸,我就是野種!上午我跟媽媽從醫院回家,他也罵我是野種,我就是野種,我沒有爸爸,我也不要爸爸,以後都不要爸爸!永遠都不要爸爸!」
喊完最後一句話,舒盼猛然扭過頭趴在舒戀的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舒盼的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極為震驚,尤其是舒戀,她沒有想到原來兒子曾經就這樣被同學們嘲笑過罵過,他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從來都沒有,也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如此地哭過,這是第一次,她知道,這個男人他深深地傷害了孩子的心,從今以後,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去彌補,都無法將孩子心中這個傷痛抹去。
「寶寶,不哭了好不好?媽媽知道你很委屈,媽媽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對不起寶寶,都是媽媽不好,對不起,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米恩生氣地看著昶恆,質問,「你是不是這樣跟孩子說話了?」
「我,我早上生氣說的都是氣話。」昶恆低著頭小聲說。
「混賬東西!」鍾印鴻罵了一句,「小恩上車,小石跟他離婚我贊成!」
不等米恩進車子,昶恆已經推開他鑽進了車子,緊緊抱住了舒盼,「寶寶,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對,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打爸爸罵爸爸怎麼都行,就是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舒盼喊著在他的懷裡踢騰著,而且還用手狠狠地在他的臉上抓著,不一會兒他的臉上就掛了彩,但是他卻絲毫沒有鬆手。
「你下車聽到沒有!」鍾印鴻站在車門口厲聲說。
昶恆沒有理會他,緊緊抱著懷裡的兒子,現在不用去做親子鑒定了,他知道這一定是他的兒子,一定是!
「寶寶,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好,你怎麼打罵爸爸都行,現在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舒盼依然不停地抓著他的臉和頭髮,「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要你!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戀戀,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跟我回家好嗎?」幾沒碾飯。
舒戀撇過臉看著窗外,眼淚不停地流著,如果寶寶不原諒他,她也永遠不會原諒他。
「寶寶,跟爸爸回家好不好?」昶恆說著抱著舒盼下了車。
來到外面,舒盼踢騰和喊叫得更厲害,甚至將昶恆的襯衣都撕爛了,而且此時的他臉色有些難看,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如果再這樣下去,孩子肯定會氣昏過去的,鍾印鴻見狀急忙說道,「你快把寶寶放下來!」
然而昶恆哪裡敢放手啊,他知道他只要一鬆開手他肯定就會離開他的,他不能讓他離開,絕對不能!所以他不但沒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寶寶,對不起,爸爸知道錯了,你就原諒爸爸這次好不好?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好不好?」
「快點把寶寶放下來!」鍾印鴻上去要去將舒盼抱過來,不料昶恆卻突然轉過身,大聲喊道,「不許搶我兒子!」
「寶寶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鍾印鴻吼道。
昶恆猛然一顫,這才注意到懷裡渾身不停顫抖著的舒盼,他瞬間嚇得臉色煞白,「寶寶,寶寶你怎麼了?」
舒戀聽到聲音,猛然扭過臉,衝下車子將舒盼從他的懷裡搶了過來,「寶寶,是媽媽,你怎麼了?你別嚇唬媽媽,你怎麼了?」
「快點送醫院!」鍾印鴻喊了一聲。
昶恆這才回過神,再次從舒戀的懷裡將兒子搶過來,抱著他向自己的車子衝去,舒戀也顧不上再去理會別的,也衝向他的車子,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兒子給我!」
昶恆這才將兒子交給她。
「寶寶,你不要嚇唬媽媽,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舒戀嚇得再次哭了起來。
「對不起戀戀,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昶恆開著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舒戀朝他大聲吼道,「昶恆我告訴你,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如果兒子有事,我也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對不起戀戀,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一直目送到車子看不到了,米恩這才輕聲說,「鴻哥,咱們也去醫院看看吧。」
鍾印鴻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