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端起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忍不住心頭揚起的點點笑意妃穿攻略:花魁貴妃。
「聖妃娘娘?宮裡頭何時有了這麼一位頭銜的娘娘,朕卻不知呢?」說來可不就真夠可笑的嗎?後宮的妃子只有貴妃、德妃、賢妃、淑妃這四個名號,何時就有了「聖妃」?妃子就是皇帝的妻妾,他這個做丈夫的,怎麼不知道家裡納了一名小妾?
「聖上忙於朝政,自然記不得後宮裡的小事。這『聖妃』的名號,還是聖上金口所賜呢。聖妃娘娘乃是聖教的天命聖女,入宮來為我大唐祈福的,並不在可被寵幸的妃嬪之列,故爾聖上未將聖妃娘娘歸入四妃之中,而另賜了封號。」總管太監機警的提醒了主子,這是他的職責所在。宮中上下,大小事物煩多,替主子將這些小事安排妥當,便是他的不二天職。
「想來倒是有這麼一回事,聖女入宮不得為後宮妃嬪的規矩,還是父皇所定下的。」這麼一回想,他終於想起來帝王血聖教的事。父皇在世時便曾再三叮囑於他,切不可對聖教的聖女不敬,更不可有非分之想。
起初他還十分疑惑,既然不可視聖女為女人,大可以不要讓她入宮。然而在父皇臨終病危之時,對他講起唐朝開國之初,帝王血已經是有百年歷史的宗教,教內的天命聖女有不可思議的神力,對李家開闢江山有著莫大的恩惠,因而不可以拒絕帝王血的要求。偏偏,江湖上的術士預言李家的江山會落入女人的手中,因而令父皇非常的緊張,害怕帝王血利用神力奪了江山,「若他朝帝王血真的送天命聖女入宮,千萬不可臨幸,否則大唐江山危矣。」
對「得道高人」的指點,他只想一笑而過,他笑的不是女人稱帝的可能,笑的是去相信沒有任何根據的妄言。倘若預言中的事可以避免,豈不是預言的不准,倘若不能避免,又何必要在意預言的是什麼,如此自相矛盾,實在可笑,可笑之極。u1ss。
「正是,先帝在世時,並無聖女入宮之事,此番突然要求入宮,不知所謂何事。」總管太監是這宮裡的老人了,後宮是皇帝的家,他就是這個大家庭的管家,不論基於何種身份和立場,他都有義務和責任,提醒主子這件特別的事。畢竟先帝在世時,將主子交給他好生照顧,同樣交代他要甚為注意帝王血的聖女。
「既然遇見了,就讓聖妃過來見見朕,朕倒是要見識一下,足以威脅我大唐江山的女子,究竟有何特別之處。」他不曾見過父皇口中那位極具魅力的天命聖女,據父皇的描述,前後他也只見過天命聖女幾面而已,其中最長的間隔時間,長達二十年,而天命聖女的容貌十年如一日,未見任何歲月的痕跡。
帝王血與其說是聖教,他倒認為,更像是邪教,教中的教主、聖女、使者等神秘非常,而且整個宗教的行事作風極其詭異。天命聖女的神力,就像是在說長生不老術真的存在,令帝王迷惑並且付出血的代價,因而得名帝王血嗎?世間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的萬萬歲,哪一個帝王不是在「萬萬歲」的呼喊中一命嗚呼?
「聽說進宮來的聖妃娘娘,並非當年先皇所見的那一位,與先皇所畫之畫像並不相似,倒是像極了聖上在太子宮時所畫的一名絕子,名曰花焰,也正正好與聖妃娘娘的名諱相同。不知聖上是否記得?」總管太監這一下子就把花焰的過去,和李治搭上了邊,他們兩人曾經在風花雪月樓見過一面。然而總管太監什麼也不清楚,在他看來,極有可能是帝王血的陰謀。
「花焰?有此名女子的畫像?朕記不得了。」這個名字在李治的腦中一閃而過,彷彿有什麼被勾起,卻最終是什麼也沒有。
被總管太監派去叫花焰的小太監回來了,卻只有他一個人,不見聖妃的蹤影,總管太監不免要詢問實情。小太監把不敢告訴皇上的事,前前後後的講給了總管太監聽,聽的總管太監是一陣一陣的膽戰心驚。原來,花焰不僅不親自前來參見皇上,反而要讓皇上御駕前往,屈尊降貴的在小石橋上席地而坐,就連宮中最刁蠻任姓的蕭淑妃,都不敢仗著皇寵如斯放肆大膽?
「真是太放肆了,怎麼能有如此妄為的娘娘?」總管太監一時氣氛難當,不過他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不會被主子聽去了鬧心。小太監可就沒那麼輕鬆了,心裡開始慌亂的失了分寸,連手上的燈籠都不知不覺間手一軟,給落在了地上。
「怎麼沒有?本宮不就在此?」花焰可不是一般人,總管太監的話她可是一個字不差的全聽見了,當然也包括之前他與李治的對話,全數都落入了她的耳中。
總管太監趕忙的轉頭,想要尋找聲音的源頭,哪知不看還好,一看嚇的他一跳?聖妃娘娘正坐在石橋的石柱之上,對著這邊揮手。若不是她自稱是本宮,又回答了他的話,他還以為是哪裡飄來的一方女鬼呢?
不對?這簡直比女鬼還要可怕?他如此小聲,連身旁不遠處的主子都聽不見的話,怎麼就被隔著一條河的石橋上的聖妃給聽見了?奇哉怪也?
循著聲音看過去的,還有李治,一向認為鬼神之說是流於虛幻,他倒是沒有被嚇到,只是如此率姓而為的女子,其行徑與聖女的德行未免相距甚遠。橋上並未有燈火,只能藉著月光的映射,看著一位白衣女子,面龐尖而瘦弱,體態輕盈如風。記得父皇所描述的天命聖女,是一位頗有秦末漢初時期風韻的女子,典雅而高貴,帶著說不出的沉澱百年一般的滄桑味道。對不事事。
站在橋上的花焰卻將火光通明的亭子裡,看的一清二楚。比起上次見面,李治多了一絲男人的陽剛之氣,少了些白面的陰柔,原本的輕浮也減少了許多。從一個只要盡孝道、遠是非的皇子,到太子,再到皇上,他身上有著明顯的成熟的痕跡。第一面留在她心中的印象,與此時的李治,已是大相逕庭了?
他們還不到正式碰面的時候,既然李治已經不記得自己了,她也沒有必要擔心什麼。如今她在這宮裡,還有很多事情都變得不確定了。
輕輕的立於地上,花焰對這亭子裡的李治微微的頷首行禮,轉身就離開了石橋,往自己的聖妃閣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