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雖然林如海不進內院,但是他也是見過賈敏在船上的樣子,這件事情對賈敏要瞞著,但是對林如海,則是要知無不言紅樓攻略。
黛玉便把她的疑惑和猜測,以及沈大夫的反應都詳細說了一遍。不過聽到沈大夫和了緣是同門,林如海卻也很是驚訝。他又說即刻便打發人去寒拓寺看看,再打發人去跟收城的將士打聽,還要讓人去城門處守著。
若是了緣和尚未出揚州城,則必然是能找到的。
幸運的是第二日便有人傳回了消息,了緣還在寒拓寺中未離開。
林如海本來想著親自去一趟,卻沒料到天還是濛濛亮的時候,衙門裡就來傳話鹽務上出了些問題,要林如海親自去督管。林如海左右為難之際,黛玉便說這一趟她去也可以。若是那了緣不願意,林如海再親自造訪便是。
雖然手中有沈大夫親筆寫的信,但是若是沈大夫一同前去,至少黛玉心中還是有底氣一些。
況且,了緣和尚似乎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身在揚州。昨日裡林家的人去寒拓寺打聽的時候,也是頗費了一些周折。如若打聽的人不是巡鹽御史,恐怕告知消息的人是不肯輕易洩露消息的。
林如海便親自去了沈大夫的醫館,請沈大夫再去寒拓寺一趟,代為引見。連親筆信都寫了,也不差走這一趟,況且又是林如海親自去請,沈大夫自然是滿口應了。
沈大夫在辰時便出發了,而黛玉是在沈大夫走後半個時辰才出了林府。而賈敏那一頭。怕賈敏多想,即使無事也要急出病來。黛玉便說今日想去普陀庵和寒拓寺上香,給賈敏和皓哥兒積福。
賈敏雖然不放心,但見黛玉堅持,便讓她多帶幾個人,又讓芷萍跟著去伺候,還讓趙管家親自送去,人也要多帶一些過去。到底還是不放心,又細細的叮囑了一番,去上個香便即刻回來。不要耽誤等城門鎖了。
黛玉一一應了,這才帶了芷萍從賈敏屋子裡出來。
因為要盡量縮短和沈大夫乘的那輛馬車的距離。黛玉便吩咐趙管家盡量快一些,這兩個時辰便是顛簸著上去的。
普陀庵在寒拓寺的前方,見黛玉吩咐直接去寒拓寺,芷萍倒是愣了一下,這才輕聲道:「姑娘今日出來,到底是為了上香,還是為了什麼其他的事情?」
黛玉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寧,芷萍說的話根本就沒過她的耳朵。芷萍重複了一遍。黛玉才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打算瞞著你。我今日來還真不是來上香的,前幾日你也瞧著母親的狀況有些奇怪。」
芷萍便點了點頭:「午覺歇的時間太長了,雖然不知道在京中時是什麼作息。但是比起先前來,太太這些日子比平時都要多睡上一個時辰。」她想了想,又說道,「以前的時候巴不得太太多睡一會兒便是好的,只是聽芷芳說太太在回來路上的情形,我便總是覺得不安。」
「沈大夫說看不出來什麼毛病,我今日來就是由沈大夫引薦另一位大夫。只是那大夫似乎不怎麼好說話,也不知道能不能請他去給母親扶脈。」黛玉黛玉皺著眉,心中確實是七上八下的。
沈大夫比她先出發一個時辰,算著現如今已經到了寒拓寺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說服了緣大師給賈敏診脈。
「我先前便想著姑娘初一十五的時候都不曾主動來上香,怎麼今日這般積極了。」芷萍便勉強笑著說了一句。
黛玉也知道自己找的借口有些勉強,卻也只有這樣一個借口聽著略微合理一些,其他的她也管不了了紅樓攻略。
擔憂了一路,馬車終於到了寒拓寺。因為是女眷,黛玉便直接進了後殿,而跟著沈大夫過來的芷蘭,早已經在後殿裡候著黛玉了。
「姑娘可算是來了,沈先生已經進去半個時辰了,現如今還未出來呢。」芷蘭便帶了黛玉進了後殿,指著遠處說道,「可是那裡似乎是禁地,剛才我想進去,那守著門的和尚不讓我進去。」
「半個時辰了麼?」黛玉面色一沉,喃喃了一聲。
「若不然我再去跟那和尚說說,要是說咱們是林府的人,那和尚說不準會通融通融。」芷蘭便建議道。
黛玉連忙搖了搖頭:「不必這樣了,咱們先在這後殿裡等著。不管怎麼樣,沈大夫都是要出來的,先問問情況再說。」
說完她便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到底是心中有些打突,黛玉便緊緊的抓著小沙彌端上來的茶盞,閉著眼睛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黛玉便聽到芷蘭略帶著興奮的聲音:「門開了,門開了。」說完她的聲音也歡喜了起來,「姑娘,沈大夫已經出來了。」
黛玉便睜開眼往那排廂房的方向瞧去,果然見沈大夫正緩緩的往後殿過來。
不待沈大夫走近,黛玉便站起身來給沈大夫行了個禮:「沈大夫可算是出來了,都說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可見到了緣大師了,了緣大師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大夫的臉上帶著一絲古怪,他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眼,才慢吞吞道:「見倒是見到了,不過我倒想問問,林家先前跟我師兄有沒有交集?」
這沈大夫又把話扯開了。黛玉心中焦急,但也耐住性子答著:「從未見過,昨日裡家父聽說沈大夫和了緣大師是同門,也訝異的不得了。」
「這樣還真是奇怪。」見黛玉輕微的皺了皺眉,沈大夫才笑道,「林姑娘不必這般焦急,我師兄雖然沒答應給令堂扶脈,但是卻答應要見林姑娘一面,正讓我出來請林姑娘進去呢。」
「真的?」黛玉心中一喜,若說要見她,便是給她一個機會了。
「我這個師兄素來就是不好相與的,脾氣臭,性格壞。要是按照他平日裡的性子,要是我當說客讓他替人扶脈,他指不定能把我從禪房裡趕出去。只是今天我說了這話,他知道林姑娘親自來了,竟然說要見一見林家的姑娘。我就是覺得奇怪,這才問林大人先前是不是跟我師兄有交情。」
黛玉此刻也管不了原因了,連忙催著沈大夫帶自己進去見了緣大師。
既然給了她機會,她便一定要說服了緣大師給賈敏扶脈,才不枉自己這般辛苦的到西郊這處來。
這一處廂房的環境比後殿還要清淨些,黛玉秉著呼吸,一直在想著若是待會兒見到了緣大師,應該說些什麼,什麼話又是絕對不能說的。
沈大夫走在黛玉前面,猛的一聲便推開了門,刺耳的「吱嘎」聲在幽謐的環境中顯得更加的突兀。
這間廂房並不是很大,不過沒有什麼擺設,倒是顯得有幾分空曠。屋子的西側有一個小榻,此時榻上正躺著一個人,對著牆壁側臥著。
聽到推門聲,那人便立即轉過頭來,黛玉便覺得那定然是了緣大師了。
了緣大師看上去倒是比較溫和,看模樣便知道他已經過了五旬了。因為臉上皺紋太多,看上去竟然又比實際年齡大上幾歲。頭髮都半白了,只是一雙眼睛看上去銳利無比,眼中精芒閃動,沒有來的讓黛玉從脊背開始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涼氣。
「坐吧。」了緣大師立刻在榻上坐了起來,先跟黛玉說了一句話,又轉頭跟沈大夫說道,「不是讓你不要進來了嗎,你又進來做什麼?出去等著吧。」
沈大夫臉上便出現了一絲錯愕,半晌之後他才苦笑道:「算了,我還能指望著你說出什麼好話來。」說完他便看了黛玉一眼,然後匆匆甩上門走了。
即使了緣大師讓黛玉坐下來,黛玉此時也是不敢的。沈大夫進來之後,她一直拘束的站著。沈大夫走後,她便上前來給了緣大師行禮。
「行了行了。」了緣大師擺了擺手,也不管黛玉坐還是不坐,便突然間說道,「林黛玉,祖籍姑蘇。其父林如海探花出身,如今為巡鹽御史,其母乃金陵賈家代善公嫡長女。如今林家一子一女,相隔兩歲。」
像先前調查好了一般,黛玉還沒反應過來,了緣大師便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黛玉一滯,這話難道是沈大夫告訴了緣的大師的,不然這和林家毫無交集的了緣大師怎麼會關心這些事情?
因此黛玉猶豫了一下,便輕輕的點了點頭:「了緣大師說的正是,今日我來,是想求了緣大師一件事情的,也不知道沈大夫有沒有把話說清楚,需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面對黛玉殷切的眼神,了緣大師似乎是毫無知覺,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坐著呆了一會兒,眼神也是有些空洞。
「了緣大師,您在聽我說話嗎?」黛玉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又加大了一些。
了緣大師像是未曾聽到黛玉說話一般,突然之間閉上了眼睛。黛玉等了一會兒,見了緣大師沒有什麼反應,剛開口想說話,了緣大師便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聲音裡帶著困惑,看向黛玉的眼神便帶著一絲探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