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自由市場,陌天歌大開眼界一仙難求。
倒不是因為這裡的東西有多好,而是妖丹種類實在豐富,許多妖丹她從未聽說過,想來是雲中特有的妖獸。
在這裡買賣的修士,煉氣築基都有,陌天歌甚至看到了兩個結丹修士。進出的煉氣修士,大多數一臉疲憊,不修邊幅。
陌天歌心中奇怪,問阿銀:「為何這些煉氣修士如此精神不濟的樣子?」
阿銀答道:「這些修士,都是在此獵獸的,他們修為較低,獵不了高階的妖獸,只能殺一階妖獸。可一階妖獸許多都沒有妖丹,能尋到一顆妖丹很是不易,而妖獸其他材料又不大值錢……」
說到此處,陌天歌已是明白了。這些煉氣修士,是支撐著北極島這個妖丹市場的修士的最底層,他們幹著最累最危險的活,好不容易得到妖丹,拿到這自由市場上來售賣,掙一點靈石供給自己修煉。他們並不是商人,而是打工者。
「以前我爹爹在的時候,也是如此,有時出海回來,累得整個人站都站不穩,可還是得打起精神,出來售賣妖丹……」阿銀忽然怔怔地說道。
「你爹爹?」陌天歌轉頭看她。
「嗯。」阿銀低下頭,輕聲道,「我爹爹也是修仙者,不過靈根不佳,如今已經去世了。」
陌天歌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權當安慰。
阿銀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仙子,我沒什麼,爹爹去世已經兩年了。我已習慣了。」她側過身,抬手指著遠處一個小門,繼續說道,「那裡就是玉麟閣鑒定師所在的地方,就算不交易,也可以找他們鑒定物品,只要付鑒定費就行。」
陌天歌抬頭看去,那小門人來人往,大多數是買賣雙方結伴而行,不過也有單人的。
她對鑒定沒什麼興趣。看了數眼,就轉開了目光。可一瞬之後,又轉了回去。
不對,剛才她好像看到了什麼!陌天歌舉步,向鑒定室快步而去。
「仙子?」阿銀一怔。跟了上去。
小小的鑒定室內,幾個鑒定師旁邊圍滿了人,陌天歌抬頭四顧。卻怎麼也沒看到剛才所看到的人。
「仙子,您這是找人?」
找了一陣,一無所獲,陌天歌放棄了。擠出人群,搖了搖頭:「也許是我看錯了。」
「哦……」阿銀聰明地沒多問。
經過這麼一事。陌天歌失去了逛街的興趣,道:「沒什麼好看的,走吧。」
出了自由市場,陌天歌也不想去逛了,她想了想,對阿銀道:「我去海邊走走,帶上你不合適,你且先回去吧。」
「是。」阿銀應了一聲,想想又說道,「仙子。修士們去獵獸,多半是走東北碼頭的,西邊一帶是各大門派所在地。可能不接待外客。」
「嗯,我知道了。」
聽她應下。阿銀福了一福,轉身離開。
陌天歌沒在此多停留,離開集市,便飛上半空,往東邊飛去。
她一邊飛,一邊想著剛才的事。
在那自由市場,她看到了一個穿黑衣的女子,那背影與聶無傷很像。照理說,從東海到南極島這條路很隱蔽,若非看過陌瑤卿留下的玉簡,自己找過去的可能性很低。可若是走南海的話,天極到雲中不但路途遙遠,還萬般危險,聶無傷一個結丹修士,怎麼可能過得來?難道那並不是聶無傷,只是她看錯了?但那背影與聶無傷太像了,衣著款式也是一樣,就算背影可能認錯了,不可能連衣著也這麼像吧?
擰著眉想了一陣,陌天歌只覺得滿腹疑問。而且,那女子的修為也是築基期,這一點卻是不符合。不過,這也說不準,她可以收斂靈息,別人一樣可以。
飛不多遠,忽然感覺到幾道威壓靠近。
她此時裝作築基修為,遁速也放得極慢,這幾人也是築基修為,不知用的是什麼飛行法器,竟然很快趕了上來一仙難求。
陌天歌打算略微避讓一下,誰知那幾個人忽然分路包抄,將她團團圍住。
發現這一點,她停下,皺著眉頭看著這幾個修士靠近。
這幾人有男有女,穿著統一的服飾,看起來像是某個門派的弟子。
「幾位,有事嗎?」三個築基初期,兩個築基中期,表情不善。陌天歌皺起眉頭,她只是經過,這裡又不是阿銀所說的各門派所在地,這些人所為何來?
聽到她說話,這幾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為首的那個築基中期修士沉著臉色,喝道:「把東西交出來!」
陌天歌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的目光緩慢地掃過包圍著自己的修士,道:「幾位認錯人了吧?」
在她的目光之下,這幾位修士不由自主地退縮了一下,修為低者更是覺得心頭一驚,彷彿被高階修士壓制住一樣,可眼前這女修雖然修為比他們都高,也就是築基而已。
穩了穩心神,為首那人又擺出冷厲的神色來:「認錯?你分明與那小賊說話口音一致,還說是認錯?!」
這人的語氣實在不好聽,而且不由分說,就認定她是什麼小賊,更讓陌天歌心中不痛快。不過,這裡不是天極,她初來乍到,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這般想著,她將這口氣嚥下,緩聲道:「幾位可是有什麼誤會?在下剛從妖丹市場離開,正要前往碼頭,在路上就被幾位截住了,委實不知幾位所為何來。」
聽得她這番話,這幾人臉色大變,另一人出聲喝道:「果然是你,還敢狡辯!」
陌天歌一怔,她這話有什麼不對嗎?
「閣下,」那領頭之人握緊了手中法器,冷聲道,「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你雖是築基後期,可我們五人聯手,你也逃不過去!」
「哼!」這幾人一門心思認為她是什麼人,不管原由,陌天歌也惱火了,冷聲道,「最後一次告訴你們,我說不是就不是,想動手,請便!」
「你——」為首的修士臉色一下變得難看,終是一咬牙,給幾位同伴一使眼色。
收到他的眼色,五人幾乎同一時間動了起來,只見這五人同時取出一面幡,各自迎風一展,幡面鋪展,頓時靈氣激盪,寒風頓起。
陌天歌瞇起眼。以她的修為,自然不怕這五個築基修士,可是,這五人的手法頗古怪,似乎是一種以人為陣的陣法……
她看著這五人手中的幡,上面繪有太極八卦圖,還有一些古怪的圖畫,雖然她不是很瞭解,卻大致看得出,是一些陣圖。她腦中靈光一閃,問:「你們是天演派的人?」
聽到這句話,為首之人冷哼:「不必演戲了,你剛從我們玉麟閣盜走東西,現在裝什麼不認識!」
陌天歌歷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此人態度強橫,惹得她心中不快,當下一甩衣袖,放出氣勢:「我確實不知,你待如何?」
結丹修士的氣勢一出,五人臉色大變,其中一人喊道:「師兄,這……」
「竟是結丹期……」為首之人臉色又白又紅,態度稍稍收斂,目光卻更堅決了,「閣下既是結丹前輩,為何卻偽裝成築基的樣子?難道不是對我天演派有所圖嗎?」
「哼!」陌天歌冷然道,「我愛收斂靈息就收斂靈息,為何要與你們這些小輩交待?平白無故誣賴我偷了你們什麼東西,我還要事事向你們解釋清楚不成?哪怕你們天演派是北極島最大的門派,也沒有這個道理!」
她一番說辭之後,五人躊躇起來。倘若是築基修士,抓回去交給門派處置也就是了,可這女修卻是結丹期,打又打不過,放過又不可能,畢竟一路行來,就她最可疑。
這天演派,其實也是在北極島獨大慣了,拉不下臉來,先前氣勢洶洶地跑來攔人,這下發現對方是結丹前輩就退走,豈不是讓人笑話?而且,門派裡那些師叔師伯可不會顧念他們的苦處,只會說他們沒辦好差事。
「這位前輩。」為首之人終於還是軟了語氣,對陌天歌說道,「實是我們的玉麟閣失竊了重要物品,若是不辦好差事,我們回去被責罰事小,到時整個北極島都會有動盪。此事干係重大,還請前輩跟我們回去一趟,向我們師門解釋清楚。」
陌天歌提了提嘴角,扯出一個笑的表情,她一個結丹修士,無緣無故被牽連進什麼事件,帶被幾個築基修士帶回去,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別人大牙?難道雲中之人都是如此辦事的?還是說天演派在此處勢力最大,就如此囂張了?
「幾位,若是你們的師門長輩說一聲,我或許會答應,可光憑你們幾人,我便乖乖跟你回去,豈不可笑?」
「這位前輩!」五人之中看起來最年輕的一個叫道,「我們雖是築基修士,可代表的是天演派!你若不肯跟我們回去,我們少不得要稟告師門長輩,到時只怕你臉上不好看!」
「喬師弟!」這人說完,那為首之人立刻喝了一句,可惜這話已經說出口了,他轉頭一看,陌天歌臉上已是結了一層寒霜。
「好!你們就回去稟告師門長輩吧!」她抬高頭,傲慢地瞥過眼前五人,「我就等著你們的師門長輩,上門來給個交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