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羲與陌天歌走後,樹林中一片安靜一仙難求。
雷冬青摸了摸光頭,望向枯木道人:「秦守靜這是怎麼了?以往他可沒這麼好心。」
鳳娘子冷笑一聲,道:「只怕他心中對這位師妹有什麼心思吧,真是看不出來,他秦守靜也有這天!」
「鳳婆娘!」雷冬青斜眼看她,「你是不是自己勾引不上,所以不服啊?」
鳳娘子仍是冷笑:「任憑他秦守靜天資絕頂修為過人俊美無雙,干我何事?」
「你心裡就沒一點嫉妒嗎?」雷冬青偏偏不知死活,還問道。
鳳娘子惱了:「雷老頭,滾一邊去,老娘沒這麼無聊!」
他們兩人在這吵吵嚷嚷,其他三人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枯木道人心中才琢磨過來,看向景行止:「不知景道友有什麼想法?」
景行止一直若有所思,此時搖了搖頭:「秦守靜的心思,我可猜不著,既然他不願接受,也只能如此了。」
枯木道人與童天運對看一眼,心中都是鬱悶不已。秦守靜的能力,他們都是清楚的,當年已是他們之中修為最強的一個,何況如今?結丹圓滿可比結丹中期強悍多了,他們此番邀請了秦守靜,其實心中都發虛,經過八十多年,誰也不知道他如今強到什麼程度。上次半夜看到他與景行止動手,暗暗問過景行止,景行止卻什麼也沒說,不過看他的神色,分明是對秦守靜大為忌憚。現在秦守靜一走,他們這個小隊的實力大受影響。後面的關卡也不知道過不過得了。
童天運知道枯木道人的想法,悄聲密語:「他走了也好,不然我們還要提防他。」
枯木道人暗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秦守靜自是一大助力,可若翻臉的話,就麻煩了。
清清嗓子,枯木道人提高聲音:「諸位,既然那兩位道友另有想法,我們也不好勉強,下面的路。只有我們五個人去走了。」
「這個我們都知道。」雷冬青撇著嘴,「沒得辦法,老道,俺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著吧,人少了。還都受了傷。」
他們之中,受傷頗重的就是鳳娘子一人而已,這話自是為了鳳娘子著想。
聽了他這話。鳳娘子的臉色好看了些,也看向枯木道人。
枯木道人眼中掠過猶豫,很快有了決定:「那好,我們盡快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暫歇。」不管怎樣,現在實力是差了些。鳳娘子……還不能缺。
出了樹林,秦羲祭出飛雲,攬著陌天歌貼地飛行。一直遁出數百里,陌天歌才動了動,抬起頭來:「沒事了?」
秦羲停下飛雲,放開她,面無表情:「沒事了,你先調息,過一會兒,你的靈氣就會順暢。」
「嗯……」
陌天歌看了看。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平緩的草地,難得的是。這裡充盈著純粹的靈氣,並沒有魔氣。所以野草長得極茂盛,綠油油的,是正常的顏色。
隨意選了個地方坐下,盤膝打坐。
八仙丹其實是一種有助修煉的丹藥,用八種難得的靈草煉製而成,服用之時,靈氣看似紊亂,實際上是這丹藥藥力衝擊經脈的緣故,只要好好打坐調息一會兒,藥力就會平順。
剛才陌天歌服下八仙丹,他們又隨意從之前的風生獸的屍體上弄了些血跡,看起來就好像遭妖獸襲擊一般。若是仔細看,很容易就看出她並不是真的受傷,可男女有別,又有秦羲在,枯木兩人自然也不會細看。
陌天歌開始調息,秦羲抬手,喚出三陽真火劍,手一揚,劍身化作成千上萬紅色的劍光,圍繞著兩人一圈一圈地悠遊,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劍陣。
當陌天歌調息完畢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這華麗無比的劍光,暗暗在心中讚歎,莫怪劍修那麼多,不僅鬥法強,劍招總是比其他法術更華麗些。
看到她已調息完畢,一旁同樣在打坐的秦羲也睜開眼:「好了?」
「嗯。」她已將八仙丹的藥力全部化解完畢,經脈內順滑無比。
秦羲站起身:「那就走吧。」
陌天歌默默地站起來,跟了上去。
秦羲很瞭解枯木等人的路線,特意避開,另外選了個方向。
「既然不與他們同路,我們不如就走近路吧。」
陌天歌有些不解:「師兄,既然我們可以走近路,為何一開始還要與他們同行呢?」
秦羲有一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道:「那條路上,長有一片靈草,是煉製青雲丹的主材料一仙難求。」
「……」
停了一會兒,他又繼續說道:「八十多年前,我本是與他們一同進的天魔山,不管是實力還是人品,都還過得去。而且,你父親當年與他們也有相交之誼,想來你也會願意見到他的故人。」
「……」
他如今已是結丹圓滿,任憑青雲丹功效再強大,對他也是無用,想來第二個理由,才是原因。
陌天歌低頭沒再說話。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卻實實在在令她惶恐。自與他一起離開玄清門以來,發生的這些事,相處的這些片段,她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原本認定的事,恍惚地覺得,這就是當年的秦師兄。
有些事,他根本不需要做,可是做了,除了為她著想,別無理由。難道她原來的認知錯了?並非秦羲是秦守靜,而是秦守靜就是秦羲?
「現在再說這些也沒用了。」他輕輕歎了口氣,甚是憂慮,「這一次,不說別人,枯木和童老頭兩人明顯有異心。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與他們同路為好,接下來最好也不要再遇到了。」
陌天歌應了一聲,低著頭,心不在焉。
秦羲發覺了,轉頭盯著她:「你在想什麼?」
「啊?」陌天歌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什麼壞事,而被當場抓到,一時有些慌亂,「沒,沒有……」
看了她好一會兒,秦羲轉回頭:「提起精神,只有我們兩人,不能分心。」
「知道了。」啟程之前,她不忿於秦羲無視她的存在,如今進了天魔山,若不想被他看輕,更該小心謹慎。陌天歌深深吸一口氣,將雜亂的思緒拋在腦後,輕快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秦羲忽然停下,側耳傾聽,似乎在使用神識察看什麼。過了一會兒,他道:「你的斂息之術如何?」
斂息之術?陌天歌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不過,她雖斂息之術一般,有藏靈佩在身上,裝凡人都沒問題。當下收起混元一氣訣,收斂氣息,問道:「這樣可以麼?」
秦羲眼中微訝:「你這是什麼斂息之術?竟如此神奇?」
陌天歌搖搖頭:「我的斂息之術實是平常,這還要多謝師兄的藏靈佩。當年見到高祖之時,高祖將此佩重新祭煉了一番,配合此物,可做到完全斂息。」
「原來如此。」如此解釋,秦羲釋然,化神前輩祭煉過,自然比他煉製出來時強大了許多。
陌天歌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師兄,若是將氣息完全收斂,那就連護身靈氣都不能放出去,遇到游離的禁制怎麼辦?」
秦羲沒立刻答話,而是振臂一揮,把一直護在他們身前三陽真火劍化成的光幕收回,而後運起法訣,過了一會兒,也與她一般,身上不帶任何的靈氣。
做完這些,他又取出兩張符菉,遞給她一張:「這是化靈符,會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個結界,外人感覺不到,卻能阻擋那些禁制。」
陌天歌接過,點點頭,依他所言,貼在身上。
做完這些,秦羲才道:「前面有人在鬥法,他們的修為只有築基期,不過我們沒有必要多生事端,繞過去就是。」
「嗯。」陌天歌對此並無異議,他們有自己的目的地,犯不著為了外圍這些靈寶而捲入紛爭。現在只是築基修士,說不定等會兒會有結丹修仙路過,若是插手,後面可就甩不乾淨了。
兩人做好這一切,又化作遁光,繼續悄無聲息地前進。
過了一會兒,陌天歌的神識也感覺到了。遠處有靈氣波動,是兩伙人在對敵。
這在天魔山中,是經常發生的事。雖然山中秘寶甚多,可處處危險,元嬰以下修士,根本不敢進入太深,只能在外圍碰碰運氣,若是湊巧看到什麼靈寶,就如同他們見到的那個船形法寶一樣,就會引發許多人爭搶。
所以,在這天魔山中,不但要防遺留下來的禁制,還要防妖獸毒物,更要防其他修士的偷襲。如此算來,死在其中的修士,大半都是死於同類之手。
正要悄悄繞過,陌天歌忽然停住。
在爭鬥的是兩伙人,一夥六人,一夥五人。六人的那一隊,四男二女,修為大多是築基初期,其中一男一女是築基中期。他們雖然比對手多一人,卻處於被壓制的境地,因為對手那五人,四人是築基中期,只有一人是築基初期。
此時雙方正是鬥得激烈的時候,法器盡出,法術漫天。
在他們的附近,陌天歌看到一株靈草,大約數千年的樣子。雖然他們鬥得激烈,卻小心翼翼地避開那株靈草,看來他們就是為了這靈草而起的爭端。
秦羲看她停下不動,轉頭問道:「怎麼了?」
陌天歌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的人,道:「你看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