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燦忙著吃東西,可是並不表示她不知道桌上正在發生的事情,老實說,她覺得程向東和東方文辰挺無聊的,這是擺明了灌陳兵的酒嘛重生之再璀璨!不知道這倆人抽的什麼瘋?難道是覺得這一桌都是楚西的,就陳兵一個外地人,欺負外麻?
外麻是楚西方言裡對所有外地人的統稱,一般情況下來說楚西人對外地人還是挺友好的,不過這種友好僅僅限於酒桌以下的其他環境,上了酒桌,楚西人就開始不由自主地炫耀自己的酒量,而唯一的表現方式就是不停灌人家的酒,直到把人家喝趴下為止重生之再璀璨。
所以崔燦開口就護著陳兵了:「程向東你們倆不用吃菜嗎?這麼一桌好菜浪費了就可惜啊。」
轉頭又對陳兵說:「別理他們!都是關係特別熟的,不用跟他們客氣,你也少喝點,完了我還有事想跟你說。」
崔燦確實想把楚西市那邊接手了節目方案的事情跟陳兵說一下,之前又是博覽會,又是忙著期末考,真的沒時間跟陳兵提這事。
可這話聽在眾人耳朵裡感覺就不一樣了。
程向東和東方文辰目瞪口呆,沒想到崔燦居然護著陳兵,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兩人對望了一眼,轉頭就拿刀子似的眼光去刺陳兵。
老崔和李瑾瑜聽了打量陳兵的眼光也複雜起來,這是不是表示姑娘對這個陳兵確實感覺不同呢?可陳兵的那個情況……老崔還沒說什麼,李瑾瑜低下頭就開始思量了,心中愁腸百結。
最高興的就是陳兵了,當即點頭說:「嗯,再不喝了再不喝了,來大家吃菜!」
那個德行,怎麼看都帶著一股耀武揚威的意思。
崔燦發了話。飯桌上一陣停頓,陳兵招呼大家吃菜,換來的的是齊刷刷的幾雙眼的鄙視,就連安謹都忍不住鄙視一下自家老大,得瑟什麼啊你!
最後還是老崔動了動筷子,大家才繼續動作,只是這氣氛一直詭異。
飯後崔燦簡單地把楚西出面,荊北電視台承製選秀節目的事情說了一下。陳兵一陣沉默。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看著崔燦告別而去的身影,陳兵突然有種感覺,自她這一轉身,就永遠無法回到從前了。
不能不說陳兵是個後知後覺的人,從發現自己看待崔燦不同,到確定自己的心意。說實話,他也下了很大的決心,甚至都想過只要崔燦願意。他馬上就想辦法跟父母說,讓楊安娜那邊退了。連如何補償楊家的幾個方案都已經想過了,可他唯一沒有想過的。就是人家崔燦會不會接受這份心意。
可悲的是,他還沒有向崔燦吐露一星半點,人家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地,這讓陳兵鬱悶了整整一個晚上。
過了兩天收拾了一下心情。想了想,給崔燦打了個電話,沒成想這傢伙回了楚西,乾脆就把上海的號給停用了,再打到璀璨公司那邊,說如果崔總過來就讓給回電話,結果等了一整個夏天,也沒等到崔燦回的電話。
這邊兒還沒等回楚西呢,李瑾瑜就按捺不住,拎了崔燦去談心,留下老崔自己收拾東西。這情形,兩口子都沒興趣在上海繼續逛下去了。
李瑾瑜慣來是個直脾氣,開口就直接了當:「那個程向東,還有那個東方文辰,是怎麼回事?」
崔燦沒弄明白:「什麼怎麼回事啊?您這是說的哪一起?」
看姑娘一副懵懂的樣子,李瑾瑜就來氣,氣哼哼地說:「裝吧,你就裝吧!敢情你覺得你媽我是瞎的?你說人家要不是對你有意思,成天跑前跑後送飯送水搬上扛下的為的是個什麼?」
崔燦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那兩位太明顯,讓爸媽咂摸出味兒來了。
她這兒還沒想好怎麼跟爸媽交代呢,老媽就又跟著開口了,語重心長地說:「燦燦,要說你也不小了,咱們也不是那些不開通的父母,這談戀愛也不是個啥羞人的事情,你要是覺得誰合適,先處處也沒關係。反正你年紀還小,也不忙著結婚。可是你這態度就有問題,你看你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如果你要是看不上人家,就不要給人家希望,這一來就是倆!要是放到二十年前,知道這叫什麼嗎?叫生活作風問題,人家要指著你說你人品有問題,要戳著你媽我的脊樑骨說我沒教養好女兒!」
崔燦開始還挺鄭重的一個表情,聽到人品問題忍不住就笑了一下,這拿到後來就是網絡上、生活中大家隨時用來隨口調侃的一個詞兒,可是讓老媽這麼一說,顯得特別嚴重。
見她發笑,老媽火氣就壓不住了:「你說你這娃娃,這幾年看著好像好了點,可還是這麼不讓人省心。你還笑得出來,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知道嗎?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可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生活作風不能亂,不然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戳脊樑骨的。這一個小程,一個東方,我看都對你挺有意思,你別說你不知道,人小程都說了,就是對著你獻慇勤呢!你要是不知道,不默許,他有那麼大的膽子?」
「還有那個東方,成天那眼神,直勾勾的,嗨,說起來我這麼一把年紀了都臉紅。這還不算,還有那個什麼陳兵,姑娘我可告訴你啊,那個陳兵可真不行……」
「停停停,您這都扯到哪兒了?怎麼又扯上人家陳兵了?程向東和東方文辰我承認,待會我慢慢跟您匯報,可陳兵,咱們真的就只是一個合作關係,真沒什麼,您也太緊張了,見風就是雨的!」聽老媽居然扯上了陳兵,崔燦就真傻眼了,老媽想像力也太豐富了點兒吧?
李瑾瑜看著姑娘歎口氣:「你媽我不傻,也不瞎,今天下午吃飯我可都看出來了。你可別說你自己不知道。」
崔燦舉手投降了:「我真不知道您說的這一出。我也沒感覺出來,咱們就是挺平常一個合作關係,怎麼到了您嘴裡就都是愛慕你姑娘我了?」
「哎喲!你還好意思說,你也真說得出口,大姑娘家的,什麼愛不愛的,不臉紅啊你?」李瑾瑜啐了一口,覺得姑娘真是臉皮子太厚了重生之再璀璨。
這就是代溝。崔燦搖搖頭。心底直歎氣。老媽那個年代,結婚都是介紹人介紹的,婚前多見幾面,覺得對方不錯就行了,好多人結婚前別說表白啊,接吻啊什麼的。就連牽個小手都得進行半天的思想鬥爭。
其實這也是楚西比較閉塞,民風更淳樸一些。一方面當父母的為自己姑娘的出色感到驕傲,另一方面又為此不安。因為他們見過的因為追求者太多而被社會輿論殘害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而這些女人通常都沒有過上好日子。
所以殘酷的例子面前,老媽對崔燦的現狀表示強烈的擔心。
不是不理解老媽。實在是沒辦法理解,你讓一個生活自由自在的人如何能理解那些連話也不敢隨意開口說的人呢?生活環境的不同,造就了兩代人不同的心理,這個崔燦覺得沒必要去跟老媽爭執,也不用去解釋。還是好好交代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比較好。
仔仔細細地把程向東和東方文辰的事兒交代了一番,崔燦說得口乾舌燥,站起來找水喝,回頭一看,老爸正坐在另一邊兒抽著悶煙。原來老爸早就收拾完了,只是一直聽著母女倆說話沒做聲而已。
見崔燦找水喝,老爸隨手把白天買的礦泉水遞給她,突然帶著悲憤說了一句:「倆小子都不是好的,配不上我姑娘!姑娘啊,老爸捨不得啊!」
崔燦「噗」一口水全噴了,老爸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老媽就罵:「添什麼亂呢?又不是明天就要把你姑娘嫁出去,一邊兒呆著去!」
看著老爸委屈地轉了身,崔燦卻突然想起來記憶中已經模糊的一個畫面,那是前世出嫁前的晚上,老爸坐在他那張簡陋的籐椅上抽了整整一晚上悶煙,第二天一大早,就紅著眼眶給自己煮了一碗放了兩個荷包蛋的麵條。
想到這兒,崔燦眼眶有點濕潤,走過去抓著老爸的手笑道:「對嘛,我也覺得他們倆都不合適。以後我老公要老爸來挑,老爸說誰好就是誰!」
一聽這話老崔腰桿子就直起來了,得意洋洋地說:「那當然,要是連我這關都過不了,我們家燦燦還能看上?姑娘,我可告訴你,這談戀愛的最終目的就是找老公結婚,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你看看你媽,找了我,多享福啊……」
李瑾瑜一聽臉就紅了,隨手抓住枕頭就丟過去:「你多大年紀了?知道不知道丑啊你!」
結果一場原本嚴肅的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李瑾瑜尋思著回了家,再找個時間好好跟姑娘說道說道,崔燦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是談戀愛,作為父母有責任幫她掌眼,可不能讓自己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姑娘嫁出去受了委屈。
直到暑假快完,也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崔燦實在是太忙了,回楚西呆了兩天,抽空去璀璨公司和大峽谷那邊看了一眼,又馬不停蹄地奔到省城。
璀璨公司走了幾個人,不過也招了不少的新人,旅行社的業務也有序開展著,誰都知道璀璨公司跟市裡的關係好,僅這一條,各個單位的頭頭腦腦們都樂意跟璀璨旅行社打交道,不說別的,報上去的考察計劃都要好通過一些,因此璀璨旅行社的業務倒是挺紅火的。
大峽谷已經進入了二期工程掃尾,一期的公路早就修好了,景區裡的各個村子除了少數特別有特色的保持原樣之外,大部分都進行了移民搬遷。
搬遷出來的農民們重新分了田地,住進了大峽谷統一規劃的房屋,剩餘的閒散勞動力則安置到大峽谷配套的商場銷售、停車場秩序維護等等崗位上。
甚至在規劃區內還建起了幼兒園、小學和初中,臨近的鄉鎮都不把孩子往縣裡、市裡送了,離著家門不遠就有學校,還有校車接送,如果是移民搬遷戶,孩子入讀的學費都是免的,大家都是高高興興的。
老人和小孩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就連外出打工的不少人看著家鄉發展得好,紛紛回了家。不說別的,就是自家地裡栽的苞谷洋芋,如今在大峽谷門口每天也能賣出上百斤,何必背井離鄉呢?
這倒是楚西的領導們沒有想到的。
這樣一來,勞動力又有了剩餘,崔燦回家跟老爸一商量,乾脆在生鮮山貨深加工的基礎上搞了個茶葉加工,靠著之前的銷售底子,專門加工抹茶銷往韓國、倭國,生意更加紅火起來。
崔燦想法多,說哪兒扔哪兒,可憐老崔好不容易加工廠上了軌道,還沒享多久的清福,又得投入新的計劃裡。
不過老崔倒是樂意,反正只有一個姑娘,以後這些還不都是姑娘的?只要她喜歡,累點就累點兒吧。
唯一讓崔燦覺得不省心的是省電視台那邊的節目。
整個節目已經進入了實際操作階段,可這宣傳片的事情遲遲定不下來。問題出在男主這邊,本來崔燦挺看好李天明的,跟人家也說好了,沒成想突然橫插進來一槓,另一個本省的演員,是省歌舞團的,據說是某位領導打了招呼,要求安排為男一號。
省電視台也好,楚西這邊好,都有方方面面的關係要照顧,就想著照顧了算了,也沒給崔燦說,直接就把李天明那邊給回絕了。
事後李天明給崔燦說了一聲,也沒在意,以他今時今日的行情,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崔燦拜託,就是有這麼個通告過來,他的經紀人也不會接的。
崔燦道完歉,轉頭就上了火。這麼大的事,省台那邊不說一聲也就算了,王丹是幹嘛的,作為楚西代表,璀璨公司專門負責這塊的負責人,這麼大的事也不跟自己說一聲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