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廣的船才行半天,船長便派人過來報前方有其他船隻,敵我不明容顏有惑。
他本就趕路心切,便道:「不管是誰,不用理會,繼續行駛!」
「是!」來人回報了船長。
羅涯聽著船工傳回來的信息,板著一張臉。親自走到甲板上去看了看離了八百米遠的另一艘幾乎和他們這船一樣大的船。
「去把粟俠士請來!」
那艘船打出的旗號是他們的船拋錨,請求援救。
在茫茫的大海裡,若是單獨的船隻出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跑海路的人見到遇難的人都會伸一把手,如若不然,今天不救人,明天就沒有救你。粟俠士不是他們這行,可以不懂這個規矩,但靠海吃飯的他卻不能不顧忌。
船停在了原處,粟廣就知道有問題。聽得人來叫,他幾個閃身就到了甲板上。羅涯說明了情況後,他極目看了一會兒,說道:「叫船工們全副武裝,擺出最強的防禦來再靠近。」
羅涯點頭。但那些船工們顯然沒有把這話聽進去,他們雖然服粟廣的商業頭腦,也對他在海裡絕好的方向感及天氣情況的預見準備很佩服,卻不見得在這種行業規矩上聽他一人的。此時見船長吩咐下來,便有人質疑全副武裝如何不方便之話。
粟廣含著笑,冷眼看著。他自信能保下這些天真的船工的性命,但至於他們是不是會完好如初便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此時不說他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船有敵意,就算把猜測說出來,人家還會覺得他意圖阻止救援。該說的話他已經說了,這些船工也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兩船的距離慢慢縮小,五百米的時候眼力好的已經可以看得清楚,對面揮旗的人的揮出旗語:這裡是近海。你們膽兒也太小了吧?連武器都端上了!
粟廣看到對面一艘大船上站著的人只有五個:一個領導模樣。一個跟叢者,一個揮旗的,兩個護衛。
像這樣大一艘船上,沒有二十個人根本無法動起來。他仔細聽了,對面那船並無特別的聲響。顯然其他人在甲板之外的地方。這是件奇怪的事,若是船壞了,他們為什麼不上到甲板上來,萬一有什麼事的話甲板上才是最方便逃脫的地方。
他看向羅涯,這個據說以驗豐富的船長,很遺憾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淡淡的戒備。那只是正常人在面對陌生人的戒備。
他不知道,余家的船隊在海上很出名。余家很護短。搶他們的貨物不造殺孽,他們會在時機對的時候再報復,若是出了人命還被他們知道消息,儘管沒有證據,天涯海角也要把對方找出來滅掉!因此余家船隻在海上很少遇到劫船這種事。
「羅船長,我們這艘船是不是沒有掛余家的標誌?」粟廣抬頭看看船上的桅桿,恍然問道。
「什麼?」羅涯聽到了。卻不理解話中之意。他看著越來越近的船認真說,「我們跑的不是既定海路,跟船的也不是余家人,而是租給了粟俠士你,歸你負責。自然不能掛余家的標誌。」
粟廣點頭,不再說話。
他還能說什麼呢?人家不是衝著余家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衝著他。若是的話,這些船工們都是受他連累吧?
兩船相差不足百米,雙方旗手開始喊話。
粟廣瞇著眼、雙耳幾不可見地動了動容顏有惑。平靜的海面上有遠處飛鳥發出的叫聲,有風吹過的氣流聲,但即使在這樣的環境裡,對面的船上那些沉重的呼吸一個也逃不過他的雙耳。
一層甲板二十人,其中五人在明處,十五人在樓道口暗處;二層艙室三十人,三層貨艙二十人,船底躲在船身後待命者二十人!
也就是說,對方一共有九十人,幾乎比已方船上多四倍!若是真沒有敵意,如何會有這樣的佈局?!
余家的船終於與對方對接,幾個技術好的船工帶著幾個力氣大的當先過去,對面領頭模樣的中年男子朗笑著招呼了粟廣和羅涯,然後派出一個護衛領著援助的船工走下甲板進船艙。
粟廣知道自己一人顧不得兩邊,只要他揭開對方的真面目,戰鬥就會開始,自己船上的這些已經武裝起來的船工們再不濟也能抵擋一陣。
「前輩不會介意讓小子我去見識一下吧?」粟廣大聲回道,後動而先至地從那八人身側走過去,來到隊伍前邊。
想要盡快揭開對方的真面目,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先發制人。
他想走在最前面,結果被個壯實的船工擋住。他心裡暗自記下,看來人家也不是一昧善良,實在是良心過不去,不能置行規於不顧。但他的功夫是那人仰望而不可及的,只微微側身一閃就到了最前,還抽空回頭對那擋著的船工抱了下拳。
中年男子見多他一人跟著,並不在意。八個人和九個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他這邊的佈局已定,梯後拐角埋伏的十多人個就算擋不住,放他們去下一層便是,下面一層二十人,幾乎已是萬無一失;再不濟,還有最後一層,整整三十人小隊。
粟廣這邊才剛往下走,那中年人就拉了羅涯往船尾去。
拐角後面空間不大,雖然開了氣窗,畢竟光線有限。幾人又是突然從天光處進去暗處,一時覺得很是黑暗,雙眼看不清。幾個船工都是習慣這種環境的,只等瞇下眼便能適應。
也就是這瞇眼的工夫,粟廣已經和人動起手來,刀劍相交,金屬撞擊聲響徹船艙。
船工們俱是見過風浪的,一聽聲音便知不好,二話不說便睜眼尋找隱蔽處準備還擊。但對方竟然也是訓練有素,單個人戰力不高,但彼此間配合很好,像是常年在一起訓練而練就的默契。
「退回去!」粟廣大呼之後,揮手一揚,一片紛揚的霧氣散開,十五人眨眼倒了十三個,還有兩個機靈些的在後面一見情況不好轉身就朝下一層跑去,一點同胞愛也沒有。
但他們即是一夥的,粟廣又怎麼忍心拆散人家?只見寒光飛過,便叫他們與先上路的兄弟團聚了。
「不許動,敢動我就宰了他!」他們才回到甲板,就見剛才揮旗的人制住羅涯,長劍壓在他的頸上,衝著眾人喊。
船工們也算是見慣風浪,但投鼠忌器,怕羅涯不測,跟本不敢動一下。
粟廣也不著急。他不是只懂使用蠻力的人,看到海裡翻起一個魚肚白,安靜地立在隊伍後面。
「放開我們船長!」留守在自己船上的船工們一見變故起,就收了兩船相駁的木板。這邊固然還有同伴,但如果不撤掉通道,讓有人質的敵人登上自己的船,局面將對他們更不利。
粟廣看看兩方,發現那邊船上的大副正在悄無聲息地接近對方領頭的的中年人。中年人一看就是沒有武力值的,此時身邊只得一個內力六級的護衛和一個三級頂峰的隨從。
大副葉左強平日裡表現出來的只是力氣大點,但粟廣怎麼會看不出他也有六級巔峰的實力呢。只是對方的護衛也是六級,兩人功力相差不大,想要一招得手卻是很難。
粟廣手上動了一下,突然就見幾人從通道裡衝出來。原來是從下面船艙上來的人,他們聽到了打鬥聲卻不見有人下去,便派人出來探視,剛好見到兩方人馬對峙,於是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援手。
但有些有勇無謀的人做起事來注定是事倍功半的,此時這一隊人卻更慘,他們是一點功沒有,反而幫了倒忙!
就在他們跳出來發出大動靜吸引住大家注意之時,大副葉左強一個起落就控制住了那中年人,而粟廣也一招就把那六級護衛挑飛進了海裡!局勢馬上逆轉,粟廣卻身形一閃沒了蹤影!
「快放了我們大人!」那小隊的人無謀也就算了,竟然連腦都沒有,見到自已老大被人控制,便不管不顧地叫起來,「你可知道我們大人的身份?若是……」
「住口!」中年人一臉鐵青。他的身份是能透露的嗎?若是說了才更麻煩!
粟廣沒少從顏容那裡搜刮藥品。因為她有白女這個用毒高手做師傅,這平日裡練手的幾乎都是毒藥,底下埋伏的人本來武藝就沒有他好,那些人剛剛才發他靠近就中毒失去行動力!
顏容很少做致命的毒藥,她做的東西必是帶解藥的,因為完全沒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此時正在毒島上專心修煉意念力的顏容不知道在她試完藥後沒我主就又有一個人在試驗她的毒藥藥效。
粟廣來不及感歎藥效喜人,他把埋伏的人都迷暈之後就回到甲板。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被控制的中年人被大副壓著上了自己這邊的船,而船長羅涯卻被那旗手繼續控制,兩方在兩船上隔海對瞪,俱不同意和解。
就算他們想要和解也難,在沒有可信任的第三方在,雙方就算想要商量也信不過對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