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部落裡原本有條南北向的河流有水的,可水流越來越小,現在每天沁出的水不夠我們一半人喝,我們想去大河打水,可大河裡有猛獸,我們曾經看見過,也聽說過水獸會吃人,若是你們能在我們打水的時候,幫我們驅趕水獸,我們就以這個為交換原始社會女酋長。」
烏族長一口氣把自己的要求說了,期待地望著常慧慧。她自己算過,若是用食物作交換,換不到多少食物,上次在三氏族手裡就吃過虧,這次以水為交換應該不會引起炎族的反感。
常慧慧琢磨了下,能不給食物就不給食物,畢竟她答應了會把南膠族安全帶到北岸,一路來都平安無事,結果到了家門口了,還遭到狼氏族的堵截,炎族多少會沒面子。
「你想要我們幫你們幾次呢?」常慧慧問道。
烏族長一頓,和修族長小聲商量了下,伸出了五根手指頭,面色有些忐忑,大概是怕常慧慧不肯答應。炎族可以捕殺來吃的水獸在他們眼裡是不可戰勝的洪水猛獸。
常慧慧權衡了下,認為烏族長為人嗜權了點,小心小計也有,但十分講信用,是個值得結交的人,橫在他們之間的南陶部落已經滅族,兩族這時候保持友好關係非常有利,於是她爽利地答應:「好,這個交換我們跟你做!」
烏族長認為炎族的信用還是比較靠譜的,畢竟炎族當初答應用獸肉交換居住權,每年都做得很認真,直到炎族離開南岸。她壓根忘了炎族本來是想要偷偷從他們森林經過的。
交換事小,引起他族猜忌和矛盾事大,後者很可能會成為引起戰爭的借口。這才是常慧慧重點考慮的地方。
南膠族長們見常慧慧三言兩語把狼氏族搞定了,還沒給狼氏族食物,都十分佩服她,興沖沖地跟在常慧慧身後走。把被逼出部落駐地的鬱悶拋到九霄雲外了。
常慧慧和烏族長商量了下打水的時間和暗號,便帶著南膠族浩浩蕩蕩地到大河邊上,她看出烏族長和修族長還有話說,但現在她沒心情敘舊,只說以後有機會大家還會再聚。
這次她可不敢直接走熊氏族的森林,讓獵手們再三打探,確定不會遇到熊氏族才繞了點路穿過森林來到大河邊上。這趟路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隊伍在大河邊休整一夜,預備第二天過河,常慧慧派人到南岸快馬報信,便和嚇出一身虛汗的南膠族長們聊天套近乎。詢問他們一路來的艱辛。有些艱辛只有說出來了才不會放在肚子裡憋屈成怨,常慧慧給她們機會發洩,聽她們大罵那些氏族不懷好心。還問她:「我老聽你說南膠族,難道我們氏族在外面被人叫南膠族嗎?」
常慧慧有些尷尬,南膠族本來祭祀的是米神,她隨口就把他們的的祭祀神給改了,她很快掩藏起心虛說:「聽大家都是這麼叫的。你們部落不是產大樹的眼淚嗎?我們叫做樹膠,所以你們部落就被稱呼為南膠族。反正你們出來前沒有部落知道你們的存在不是嗎?」
南膠族長們被她似是而非的話給繞暈了,也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休息一夜後開始渡河,對那個木頭橋十分有好感。
從木橋上過河比撐船快得多,而且河水淺,撐船的話很容易擱淺在水中。南膠族長們怕的卻是那些游來游去的水獸,人類的活動讓它們一整天不能越過木橋去尋找食物,水獸也是有記性的。它們看到炎族的獵手端起弓箭就游得飛快。像在玩捉迷藏似的。
在據點休整兩天後,南膠族有大河水的滋潤又活過來了,總算沒渴死在過於燦爛的陽光裡原始社會女酋長。這時候剛好南虎南果的戰隊趕來支援,見不過是虛驚一場,大家都舒了口氣。
整個部落裡誰都能丟,就是不能丟常慧慧啊!
就連南膠族長們都這樣認為,三個氏族因為常慧慧而團結在一起,南虎族長們看到常慧慧還差點哭出來,英酋長確確實實哭得眼淚鼻涕流。
給常慧慧感動了一把,她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在族人心目中佔據了這麼大的份量。
幾族合力把南膠族的行李物品運到炎族城池,荒原走多了是越看越可愛。南膠族簡直愛上了這裡。
常慧慧很大方地說:「你們那裡的草原還沒還有我們的草原大,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們十分樂意你們以後定居在這裡。到時我們兩族毗鄰而居,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南膠族長們十分心動,但他們沒有仔細商量過,便沒有人立刻答應常慧慧,只是眼裡都有了嚮往。
南膠族在其他三族的幫助下逐漸適應了炎族的生活節奏,她們本不擅長打仗,遭受過南岸氏族的狠狠欺負後,也下定決定不能再被人逼迫一回,挑出青壯年積極參加訓練。
南膠族不擅爭辯,她們與世隔絕習慣了,雖然跟上了炎族的生活節奏,可平日的交際十分貧乏,還因為住了炎族的城池和房屋而不安,聽說了炎族初到南岸的事跡之後,他們效仿炎族一定要給炎族食物作為居住的交換。
常慧慧沒有假意推辭,接受了南膠族的提議。對他們計較給「過路費」卻主動給「房租」的行為覺得非常可笑,難道他們認為給了房租就不欠炎族的了嗎?至少他們還欠炎族的人情。不過他們恩怨分明的性格十分可愛。
獵手來報,給狼氏族完成了五次護衛打水的任務,常慧慧以為與狼氏族的交集就此結束了,誰知到了秋中,獵手們又慌慌張張稟告:「酋長,不好了,大河裡的水完全幹掉了!」
這個消息震動了整座城池。
常慧慧失態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不是說還有兩米寬嗎?怎麼突然就干了?」
獵手哭喪著臉:「確實幹了呀!好像就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一樣,有的地方有水,有的地方沒水,突然的,就全干了,只剩下稀泥巴,再也看不到清亮的水了!」
對炎族來說,這就是個噩耗了。
常慧慧連忙說:「撤!你告訴雲,讓他把人撤到第二據點,牛山不要了!大河裡的水都干了,那麼,森林裡不可能還有未干的河流。其他族長和長老們,你們也要抓緊時間訓練,南岸隨時會有部落越過大河打過來。」
族長們和長老們面面相覷,面上全是不安,常慧慧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情況遭透了。
有個長老遲疑地小聲說:「酋長,這幾天部落水井裡產的水不夠吃了,我們在部落外面挖的井,大多也干了,這可怎麼辦啊?」這是個雪上加霜的消息。
長老的話讓大家都恐慌起來,常慧慧能有什麼辦法呢?炎族的巫和各族的族長們日夜不間斷地接連在部落裡求雨,可有什麼用呢?老天爺就是個聾子,聽不到大家的心願,或者故意耍著他們好玩,就是不給下雨。
她定定神,明明知道求神是沒用的:「森林裡都沒水了,我們草原上的水就更不夠吃的了。你們回去發動族人多挖井,能挖多少挖多少。」她一笑:「就挖在部落周圍好了,豎個木樁做記號,小心別讓族人掉進去了。」
連常慧慧都想不出來辦法,大家十分失望,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去挖井。
常慧慧望著外面被秋陽照耀得光輝燦爛的藍天對沉默的阿飛說:「阿飛,讓狩獵隊準備,動用冰窖裡的水源吧。對了,你先悄悄去看看,冰窖裡還有多少冰,那些冰還在不在,唉,我很擔心啊。」
阿飛一震,垂首說:「酋長,我會辦好的。」這樣的天氣任何一個人都會擔憂的,酋長的壓力也很大。
阿飛正要出去辦事,常慧慧提醒他:「你先不要透露冰窖的事,我有我的用處。」阿飛答應一聲,點點頭離開了,他是在傍晚的時候去的兔山,草原上早就沒有了動物更別說是大型的猛獸,出行很安全。
阿飛給出的答案很樂觀,只有一個冰窖裡的冰有融化的跡象,其他的冰窖保存得很完整。常慧慧感覺自己從煉獄一般的火裡掉進了冰窖,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舒服。
第二天,她就對族長們說:「去年冬天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裡有個天神告訴我保存水的方法,我就試著保存了一些冰,昨天我讓人去那個地方看了下,那些冰還在那裡。」
族長們驚喜地瞪大眼睛:「我們有水喝了?」
常慧慧笑著搖搖頭:「那神仙還說過,這些水只能由我們炎族人喝,不然就會受到天神懲罰,族長們,說實話,冰水十分有限,供我們炎族都不夠,而天神懲罰一說,也不是我欺騙你們。」
她還著意形容了下天神的樣子,說得有模有樣,是個腳上踩了兩火輪,頭髮像河水一樣流淌,眼睛像冰一樣冷冽的天神。
「那是什麼天神?」族長們抽冷氣,阿飛和長老們聽得一愣一愣的,阿飛憋笑憋得腸子打結,坐在常慧慧身後當小秘書的九斤兒手中的毛筆「啪」一聲掉落在地上,糊了他一手一身的黑墨。
常慧慧早就想好了名字,正好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冰火兩重天。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冰火兩重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