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瑞典哥德堡的蘭德維特爾機場,越穎走出機艙,不禁在突然襲來的寒流中打了個寒戰,她把脖子往毛衣高領裡縮了縮,冷空氣的刺激還是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要知道十幾個小時之前她可是從只穿一件襯衣和外套的暖冬城市啟程的花開突如其來!
身後的項瑜明把搭在手上的黑色呢料大衣披在了越穎身上,越穎的心頭一暖,回頭感激地望著項瑜明,可明先生臉上依然是和這寒冬極相匹配的酷酷表情,這讓越穎的笑容變得遲疑和靦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謝謝,待會……拿到行李了,我把大衣……還給你……」
一旁的李廣沃老爺爺看著這對客客氣氣的戀人,低著頭淺笑。
來接機的三個人在出口處急切地張望,李廣沃先生的女兒李敏靜、管家周慶吉還有司機phaeton,李敏靜見到了父親和父親盛讚的兩位小客人聊著天走出來,她向他們招招手,熱情地上前招呼,李敏靜和項瑜明握過手後,卻直接把一臉甜美笑容的越穎拉進懷裡抱抱,她笑道:「噢,比我家那個淘氣的女兒可愛多了!」
「真想快點見到fanny,」越穎期盼地笑道,「李爺爺說她好有趣呢!」越穎已經像是很熟絡地挽著李敏靜阿姨的手,就像女兒跟媽媽一樣沒大沒小地和李阿姨聊起天來,項瑜明望著她無奈地輕笑。
管家和司機推著行李,一行人開開心心地走出機場,坐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越穎一路像只新奇的小青蛙不停地聒噪:「哇哇哇,好漂亮啊!」車子駛過寧靜的異國街道,凝固剛美的雕塑和童話般的中世紀古建築。
坐在越穎身旁被她挽著手臂的項瑜明似乎與她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的模樣,只是偶爾回應一聲,獨自望著沿途的風景。這隻小青蛙的吵鬧,佔滿了整個枯燥的旅程,就算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再困上十幾個小時也不會讓人感到疲憊吧,李廣沃和李敏靜望著不苟言笑的項瑜明舒展面容上的淡淡淺笑。也會心地笑著。
李廣沃爺爺說道:「瑜明,等我們忙完了。你趁這個機會帶穎兒旅遊吧,瑞典的冬天也很美的!」
「哇!」越穎又驚歎,「好期待白色聖誕節哦!天氣預報說會有白色聖誕節哦!」越穎抱著項瑜明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已經興奮得不行了。
李敏靜微笑著說道:「是哦,你們商量一下想去哪裡。我替你們訂好機票和酒店。」
越穎撲閃著大眼睛望著項瑜明,滿臉的期待,項瑜明平靜地說道:「由你決定吧,我陪你。」
越穎的甜蜜不可遏制地氾濫成災。她捧著紅撲撲的臉龐,發現李爺爺和李阿姨都在笑她,她難為情地丟開明先生。靠向李阿姨向她請教旅遊的事情。
當到達李廣沃爺爺的家時,吵了一路的越穎突然說不出話來,那座寧靜的湖邊別墅多麼像童話裡唯美浪漫的城堡啊!越穎雀躍地環視著四周美輪美奐的景色,欣喜地感歎著:「好美啊!」
李廣沃笑吟吟著說道:「穎兒喜歡就在李爺爺家多住一些日子吧,以後也常來陪爺爺奶奶好不好?」
「嗯!」越穎興奮地點頭。
項瑜明拿頑皮的越穎沒辦法。他叮囑道:「在別人家裡要聽話,不准胡鬧,記住沒有?」
「知道啦!」越穎努著嘴乖乖地應承。
遠遠地看到葉筱曦奶奶在護理的攙扶下站在大廳門前眺望,葉奶奶久病的瘦弱身形包裹在厚厚的墨色大衣裡,然而她的臉上並沒有久病的痕跡。她安安詳詳,寧寧靜靜地微笑著。越穎「啪嗒啪嗒」歡快地跑過去,甜甜地叫道:「葉奶奶,我是穎兒,我好想您呀!」
「乖,乖!奶奶也想穎兒!」葉奶奶高興地望著挽著她撒嬌的小女孩,臉上的皺紋綻成好看的花朵。
項瑜明彬彬有禮地叫過葉奶奶,葉筱曦欣喜地對他點點頭,她打量著眼前這對郎才女貌的小戀人,和站到身邊扶著她的丈夫相視而笑,項瑜明能敏感地讀懂這對互相扶持六十餘載的夫妻此時眼神中的語言,捕捉到葉奶奶對李爺爺相離的牽掛和相見的安心那一瞬間表情的變化,讓項瑜明慚愧地微垂著頭。
主人熱情地領著客人走進大廳,這中西合璧得如此完美的室內裝飾風格值得任何人由衷地讚美,於是在這寒冬早晨的家裡,又環繞著越穎小姐甜美的歡叫:「好漂亮啊花開突如其來!好別緻啊!爺爺奶奶,這是誰為你們設計的呀,我一定要見見那位設計師,你們一定要讓我見見他!」
葉筱曦奶奶竟有些羞澀地抿唇淺笑,李廣沃爺爺自豪地說道:「這可都是你們的葉奶奶親自設計的哦!」
「噢!」越穎的小嘴瞬間定格成大大的橢圓形,她跳到葉奶奶身邊讚歎道,「葉奶奶,你真了不起!」
葉奶奶謙虛地說道:「我也只是隨便東想西想,我的身體不好,天天困在家裡面,所以也就只能做這些事了!」
「我不管啦!」越穎頑皮地叫道,「我要把這座房子全部欣賞一遍!」項瑜明馬上出手拽她,可還是晚了一步,穎小姐已經像只活蹦亂跳的小猴子在李爺爺家裡上躥下跳呼啦啦地跑開了!
項瑜明低頭苦笑,憋著又不能發作,他抱歉地對主人們說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哪裡,瑜明和穎兒願意到我們家裡做客,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李爺爺和葉奶奶聽著穎兒小姐傳來驚奇的叫聲滿心歡喜地笑著。
葉奶奶對管家吩咐道:「把客人的行李送到房間去吧。」項瑜明也趁機上樓把越穎扯下來。
大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寒暄了一會,李敏靜接到了公司打過來的電話,她轉向父親詢問道:「爸爸,下午的董事會會議要不要推到明天?」
「哦?」李廣沃望著項瑜明問道,「瑜明,你要不要先休息?我們明天再去公司?」
「我沒關係,在飛機上也休息得挺好。」項瑜明不想耽誤大家的時間。
「嗯。」李廣沃沉思了一下,說道,「也好,我們趕緊忙完了。好讓你和穎兒好好度假。」
大家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轉向越穎,難道自己期待和明先生浪漫旅行的居心表現得這麼明顯嗎?越穎對大家誠實地憨憨笑著。所有人又被她逗笑了。
李廣沃、李敏靜和項瑜明沒有來得及在家裡吃午餐就又起身趕著出門了,項瑜明對黏在他身邊的越穎一再囑咐:「留在家裡要聽葉奶奶的話,不准惹禍!」
「知道啦!」越穎甜蜜地嘟著嘴望著項瑜明,「你都已經說了十遍了!」
「我怕我說一百遍都沒用!」項瑜明沉著聲音回應。
一旁的主人家們低著頭竊笑,這對小夫妻的組合真是好有趣!
送李家父女和項瑜明出門後。越穎偎著葉奶奶坐在沙發上聊天,穎兒迷迷糊糊地說著話,葉奶奶疼惜地說道:「穎兒是不是累了,去睡一會吧。」
「算了吧。」越穎強打著精神說,「就算躺在床上我也睡不著,我經常失眠的。」
「哦?怎麼會這樣呢?」葉奶奶很疑惑。穎兒這麼樂觀活潑的孩子為什麼會失眠呢?
「我也不知道!」越穎又笑嘻嘻地說,「也許整天嘻嘻哈哈地把腦袋笑壞了,所以就失眠了!」
「淘氣!」葉奶奶看著這個甜美的女孩是越看越喜歡,她心疼地說道,「讓葉奶奶陪你回房間和你說說話。哄你睡覺好不好?」
越穎笑瞇瞇地同意了。
房間是暖融融的暗紅色主色調,站在寬敞的落地窗前能望見山腳下遠處平靜的湖,寧靜與溫暖更是增加了越穎的倦意,她不客氣地鑽進了柔軟的絲綢面料棉被裡。
葉奶奶坐在床邊安詳地望著穎兒,越穎彷彿能從葉奶奶柔和的面容中想像得到她年輕時溫婉美麗的模樣。她不禁好奇地問道:「葉奶奶,您是怎麼和李爺爺認識的呢?」
「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葉奶奶的臉上是感激又美好的笑容。
「那就是青梅竹馬咯!」越穎羨慕地叫道。
「算是吧……」葉奶奶輕輕地頷首。她的眼眸變得濕潤而幽遠,她緩緩地說道,「可是我卻給廣沃添了很多的麻煩,是一生的麻煩……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因為我一生下來就患有疾病,他們就把我放在了李家大院的大門前,我並不怪他們,或許他們沒有能力救治我,才不得已忍心捨棄我,他們也只是想讓我活下來吧……」
葉奶奶有些難過,越穎安慰道:「可是李爺爺和您在一起感到很幸福很滿足啊,你們好恩愛哦!」
葉奶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兩個人也攜手走過了這一生的風雨,她望著越穎羨慕的表情說:「你和瑜明也很恩愛啊!」
「才沒有,」越穎負氣地說道,「他總是生我的氣!」才責怪完明先生,身旁的人還沒有出聲評論呢,穎小姐自己又捨不得地維護自己的未婚夫,「其實,是我太搗蛋,總是給他惹禍,才讓他生氣啦!」
「瑜明並沒有真的生穎兒的氣啊,」葉奶奶微笑著解釋道,「瑜明不經意地望到你時,總愛低下頭去淺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你吧!」
「哦?有嗎?」越穎微蹙著眉,明先生會對她笑?是嘲笑還是恥笑?
葉奶奶又笑道:「瑜明就是這樣的性格啊,或許一輩子都等不到他說三次我愛你,可是只要他說一次,就讓你覺得比任何人都幸福呢!」
似乎是這樣的哦,越穎羞赧甜蜜地笑著,在葉奶奶的撫慰下,慢慢地進入了夢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