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雪把早餐端出來時尚善已經端坐在餐廳裡,他看著熱氣騰騰的灌湯包、芋絲餅和皮蛋瘦肉粥頷首笑笑,都是銳愛吃的點心呢,尚善輕輕咬一口灌湯包,竟開起了玩笑說道:「如果小名先生知道有這個吃,他一定會馬上跑回來花開突如其來!」
尚爺爺竟然連銳喜歡吃灌湯包都知道,被別人看穿了她在想念銳,雪羞赧地低下頭去。
尚善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雖然向南雪跟銳門不當戶不對,但是她還不至於一無是處無可救藥,向南雪也算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如果銳堅持要喜歡她,那麼他也尚可接受,只是要對她多加督促與教訓就是了!
尚善用過早餐後對向南雪說道:「南雪,你陪尚爺爺出去散散步吧。」
「啊?」雪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尚爺爺,我待會還有事情。」
尚善的心咯登一下,向南雪這麼早起床不會只是因為要趁銳不在出去瘋玩吧,他追問道:「哦?週末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雪歉意地笑笑說:「我每個週末要去做家教,有時也會在商場做促銷員。」
尚善對向南雪期望不高,知道她也只能做些這樣的工作,揮揮手示意她忙去吧花開突如其來。
雪擔心地問道:「尚爺爺,您一個人在家可以嗎?要不我請假陪您吧。」
「沒關係,你忙你的!」尚善說道,「我對這裡很熟悉,實在悶了我會去找老朋友們聊聊天。」
向南雪給尚善留了手機號碼,讓他有什麼事就給她打電話,她會馬上趕回來,雪收拾好廚房後出去工作了。
下課後。向南雪打電話給尚爺爺問他要買些什麼菜,她還記得昨晚尚爺爺說過要教她做幾個私房菜的。
向南雪的謙虛好學讓尚善對她少了幾分牴觸,他發現這個小女孩冰雪聰明。學什麼一點就通,一老一小聊東聊西,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午飯自然也是吃得其樂融融。
尚善暗想,南雪這麼聰慧。如果發現其所長,加以教育,必成大器,於是問道:「南雪,你會下圍棋嗎?」
「啊?」向南雪面露難色,說道,「會是會。只是下得很不好!」
尚善滿心期待地回房間拿出了他隨身攜帶的簡易棋盤和向南雪在客廳對弈,棋子走起來後他發現向南雪不是一個謙虛的孩子,而是一個誠實的孩子,她這棋下得難以恭維!
尚善洩了氣,難道要昭告天下他的銳孫媳婦是個廚師嗎?尚善表情難受地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
雪有自知之明和她這樣的人下棋是不可能傷到腦子的,想是尚爺爺的頭疼病犯了,她關切地問道:「尚爺爺您是不是頭疼了,有沒有常備的藥呢?」
尚善沒情緒地答道:「我這個頭疼不是吃藥能吃得好的!」
雪不知道尚爺爺是在責怪她笨,她擔心尚爺爺難受,沒有藥吃那可怎麼辦。雪說道:「要不我給您揉一揉吧。」
唉,多的是沒有下圍棋天賦的人,尚善想開了,隨口答道:「那就揉一揉吧。」
雪站在尚爺爺身後為他輕輕地揉著。尚善果然感覺舒服許多,可是他的心突然一頓,問道:「南雪以前不會還做過推拿按摩的工作吧?」
「沒有,」雪說道,「我外公經常頭疼,我也是這樣給他揉揉。」
尚善暫且相信地點點頭,想想又搖搖頭,唉,向南雪的前途令人堪憂啊,是不是要跟銳好好談一談了,如果銳選擇和揚汐小姐在一起,那麼他會放心很多!
尚善早已沒有下棋的興致,想回房休息,把頭緒理一理,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對向南雪說道:「我下午出去一趟,就不回來吃晚飯了。」
下午尚善出門時剛好向南雪也要出門,說是去商場做新款智能熊玩具的促銷,尚善想對向南雪的生活多一些瞭解,就借口順路送她去。
向南雪梳著兩個小髻子,穿著熊寶寶的小裙子在商場的展銷廣場陪小朋友們玩遊戲,一直這麼跳跳鬧鬧玩玩笑笑也很辛苦,她卻挺樂意挺投入。
尚善被小朋友們拉進來一起玩,他樂呵呵地笑著,很久都沒有這麼輕鬆有趣了,怎奈向南雪擔心他眼睛不好會場人又多被碰倒了怎麼辦,勸他小心一點不要玩了,可變成老小孩的尚善還想多玩一會,向南雪就佯裝生氣嘟著嘴望著他,這只可愛的小豬豬儼然嚴厲小管家的模樣,尚善被逗笑了說道:「好了好了,尚爺爺服老就是了!」
尚善在場邊休息了一會,望著深受小朋友們喜歡的小熊姐姐是既歡喜也無奈,如果是挑孫女他就不用這麼糾結了,可現在是挑銳孫媳婦啊!最後尚善買下一隻聰明又可愛的玩具熊,向勤勤懇懇工作又關心體貼他的促銷員小姐告辭了。
尚善坐計程車到了越家,越言臻出去處理一些急事說是很快就趕回來,家裡只有五少奶奶張芯琪和她的女兒越凌,尚善把玩具熊送給凌兒,她高興得手舞足蹈,對媽媽歡聲叫道:「我有禮物!是寶寶熊!」
張芯琪感激地說道:「尚爺爺您太客氣了!」她讓女兒也謝謝尚爺爺。
凌兒不僅謝謝尚爺爺,還要親親尚爺爺,得到凌兒香吻的尚善樂得合不攏嘴,興奮的越凌拉著他去琴房要為他表演節目,大人們就依著這位小小姐。
尚善一邊走一邊問五少奶奶:「穎兒小姐呢?她已經去英國了嗎?」
張芯琪為難地笑笑,想著因為項瑜明突然失蹤而變得沉默寡言的越穎不知如何作答,天真的凌兒搶答道:「穎兒姐姐和大怪獸去散步了。」
「啊?」尚善一愣,「大怪獸?」
張芯琪解釋道:「項瑜明出國後留下一隻藏獒,穎兒替他養著。」
「哦?穎兒不怕狗了嗎?」
凌兒一哆嗦說道:「我好怕大怪獸,可是姐姐比我還怕!」
張芯琪無奈地笑笑,越穎和藏獒出去,藏獒在前面威風凜凜地走著。她在後面戰戰兢兢地跟著,都不知道是她遛狗還是狗遛她!雖然很害怕,穎兒卻不讓任何人帶走藏獒。她固執地堅信項瑜明會回來的,她和雄獅約定好了,一起等項瑜明回來!
凌兒不懂大人們的憂慮。依然開心地哼著歌,到了琴房門口她放開尚爺爺的手跑到鋼琴前坐下。正要抬手彈琴卻又停住了,轉身對尚爺爺和媽媽鞠了一躬認真地報起幕來:「大家好,我叫越凌,今年六歲了,我是珀麗精英幼兒園草莓班的小朋友,下面我為尚爺爺表演彈鋼琴,我彈的曲目是《冬雪的晴天》花開突如其來。謝謝大家!」
尚善和張芯琪被越凌稚氣的話逗笑了,很期待的樣子對著越凌賣力地鼓掌,凌兒開心地甜甜一笑,直直地坐著正式開始表演。尚善才剛剛開始陶醉在漫天飛舞的白雪中,樂曲已停止了,他驚訝地「啊」一聲,以為凌兒還會繼續,可凌兒卻是鞠躬謝幕。
尚善跟著張芯琪熱烈地鼓掌,他感覺得到這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但是凌兒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她能美妙地詮釋這麼多已是不錯了!尚善由衷地讚揚道:「凌兒彈得真好聽,尚爺爺可喜歡了,這首曲子尚爺爺從來沒有聽過呢!」
「尚爺爺您也覺得好聽嗎?」越凌欣喜地說道,「我要在『六一』文藝匯演時表演這首曲子。我的節目最特別了,因為這是雪姐姐寫的,只有我一個人會彈!」
「哦!」曲子寫得不錯啊,尚善問道,「雪姐姐是誰?」
越凌敬佩地說道:「她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姐姐,她什麼都會!」
尚善仍是疑惑的樣子,張芯琪解釋道:「她是教越凌彈鋼琴的老師……」
還未等媽媽說完,越凌又拉著尚爺爺要帶他去看她畫的畫,越凌毫不謙虛地說道:「尚爺爺,我畫的畫可好看了,都是雪姐姐教我畫的!」
張芯琪因為女兒的任性感到慚愧,要凌兒別鬧了,尚善卻說道:「沒關係,尚爺爺也很想看看凌兒的畫呢!」
越凌拉著尚爺爺去她的房間看畫,因為上次凌兒沒有搶到明哥哥的媽媽送給穎兒姐姐的君子蘭圖,哭得很傷心,於是雪姐姐也畫了一幅蘭花圖安慰她,後來爺爺把畫裱起來掛在穎兒的房間裡,所以從此以後穎兒畫了什麼畫都要貼在自己房間裡,張芯琪拿女兒沒辦法,索性留了一面牆專門給穎兒貼畫。
站在畫牆前,凌兒指著要尚爺爺看這幅,尚善沒看清楚呢,凌兒又指著要尚爺爺看那幅,尚善還是沒看清楚,凌兒可又指著下一幅了,這都是凌兒自己覺得非常滿意的作品啊,尚善雖然晃得有點頭暈,心裡卻很高興。
最後凌兒和尚善的目光都定在了一幅裝裱好的畫上,尚善問道:「這也是凌兒畫的?」
凌兒驕傲地說道:「這是雪姐姐畫給我的!」
「哦!」尚善點點頭,這個雪姐姐當真是了不起呢,他瞇著眼睛想看清楚落款,房間外傳來越言臻的聲音:「尚老弟,你終於肯來找我了!」
越言臻一進門不由分說要拉尚善去他的書房,他給凌兒賠了一個笑臉就把她的尚爺爺搶走了,凌兒跺著腳生悶氣,她聽到爺爺一路說道:「你們老的小的一個一個都拋棄我,我想下圍棋連個對手都沒有!我可不管你的眼睛好不好,你非要和我痛痛快快地殺幾局!」
越言臻和尚善一直在書房下圍棋,吃晚飯的時候越錦程來請了好幾次父親和尚叔叔,他們才意猶未盡地去餐廳。
吃過晚餐又聊了一會,尚善就起身告辭了,他的眼睛不太好,越言臻也不好多挽留,他派司機送尚善回去,臨行前越言臻說道:「明天早上名旭橋和易泰承邀我去打高爾夫球,尚老弟你也去吧?」
「我這眼神哪還能打高爾夫啊!」尚善惋惜地說道,「明天你見了易泰承,麻煩跟他說一聲,過幾天執銳從海口回來了我們專程去他府上拜訪。」
「明白明白。」越言臻心領神會地說道,他為名執銳和易揚汐好事將近感到高興,可是想到項瑜明和穎兒又很悵然,這兩個孩子總是好一陣吵一陣,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倒底發生了什麼事,當初就算把整個越氏財團都送給項瑜明也不見得今天的結局會有所改變,以為名執銳的個性已經夠要強了,沒料到項瑜明的個性更要強!唉,就算有朝一日項瑜明回來了,他和穎兒的事就能讓他省心了嗎?
尚善回到家時向南雪也剛回來,尚善問道:「哦?促銷活動要這麼晚才結束嗎?」
「不是,」向南雪放下幾大提袋東西關上大門說道,「我教小朋友彈鋼琴的培訓學校準備在『六一』舉行郊遊,剛才我們幾位老師在商量籌備工作。」
「你也會彈鋼琴啊!」尚善頗為意外,他望著向南雪拿回來的東西問,「這些是什麼?」
「給小朋友們做禮物的材料。」
「你要自己做禮物啊,很麻煩呢,買些小玩具不就可以了嗎?」
「沒關係,只是簡單的手工,自己做能省不少錢呢!」
「呵!」尚善不禁輕笑一聲,名執銳的女朋友還要惦記著省錢吶!
尚善想看看向南雪做的小玩意,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向南雪急忙拿來抽紙幫他擦,她擔心地問道:「尚爺爺您怎麼了?眼睛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呢?」
尚善擺擺手說不用去醫院,他讓向南雪扶他回房躺下,下午貪戀和越言臻下棋不注意眼睛疲勞,現在病情加重了,向南雪服侍他吃了藥後也不見緩解,雪說道:「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尚善自己瞭解,這都是老毛病了,他說道,「平時難受時護理用溫水幫我敷一敷就好了,沒什麼大礙的。」
「那我幫您敷吧。」雪說著連忙出去端來一盆溫水,小心翼翼地幫尚爺爺敷眼睛,慢慢地尚善感覺舒服許多,他隱約地看到溫柔體貼的向南雪,還以為是看到了他在瑞典的護士,尚弈的未婚妻,已經累得有些迷糊的他輕輕說道:「孫媳婦,謝謝。」
「啊?」雪不明白尚爺爺說了什麼,她聽不懂瑞典話,平靜的尚爺爺已安穩地睡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