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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章 不走的誓言(二) 文 / 曬暖暖茶

    格外皎潔的月光似流水一樣鋪灑在荒山的亂石上,一雙鞋子不知掉落在哪裡的向南雪像迷惘的人魚公主踩著刺痛的步伐尋找她的王子,她喊著銳的名字,聲音已完全沙啞,然而銳在哪裡,這盡收眼底的坡底卻不見銳的車子花開突如其來!

    向南雪絕望了,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樣,她已分辨不清自己是在現實中還是在夢裡,雪跪在碎石上,不可遏制的淚水浸濕了腳邊的石子,她無助地喊道:「銳,告訴我你在哪裡,你說過不離開我的!」

    突然聽到有細小的碎石滾落的聲音,向南雪猛地抬起頭尋聲望去,在她右側陡峭斜坡的半山腰邊緣上,兩個大石中間卡住了一輛車子!

    向南雪的心狂跳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跑到山腳下,她攀著山石努力往上爬,可是山坡太陡峭了,才爬上一米就摔落下來。

    又有碎石「嗒嗒」地滾落,那兩塊大石怕是承受不了車子的重量了,銳可能還在車子裡呢!向南雪的心火燒火燎地難受,她拭乾淚痕,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對自己叫道:「向南雪,你要振作!要振作!」

    雪緊緊地咬著下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牢牢地抓著山石一點一點地往上爬,她的指尖全都磨破了,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擦傷,她只是仰望著山腰上的車子,她要離銳近一點,再近一點,銳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五六十米高的斜坡上,留下向南雪一行星星點點的血跡,她終於爬到半山腰的小平台上。雪看到銳的車子正立著卡在兩塊大石中間,車身的右後側被右邊的大石擋住,而左邊的大石僅僅支住左後邊的車輪,車子像是隨時要墜下斜坡!

    疲憊不堪的向南雪步子踉蹌地走到名執銳的車子旁邊,她隔著碎裂的玻璃看到銳安安靜靜地靠在車靠背上像是沉沉地睡著了,她大聲地喊著「銳」,焦急地去拉車門的把手。

    車門卻是沒有拉開,反而是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車子晃動了一下,只聽到碎石「嘩啦啦」地滾下斜坡,向南雪嚇得一聲驚叫。還好車子只是晃動了一下,那兩塊大石又再次托住了車子!

    向南雪臉色煞白,她不敢去觸碰車子,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蠢女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向南雪猛地轉過身,她看到海盜頭也爬上了小平台,他想往前走,可才邁了一步就倒跌在身後的大石上,疼痛讓他倒抽了幾口涼氣,他用右腳支撐著,把左腳踮起來,他的左腳腳踝似乎傷得很重。

    海盜頭靠著大石緩了一下才好受了一些,他抬起頭望了望狼狽不堪的向南雪,又看向她身後危如累卵的車子。

    向南雪僵直地望著海盜頭,她的眼中充滿了驚恐,潔白的月光照在海盜頭冷酷的臉上,竟尋不到一絲一毫的善良!

    看到海盜頭又重新站起來,向南雪張開雙手擋在車子前面,她單薄的身軀因為極度的驚怕顫抖著,她望著海盜頭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傷害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向南雪的眼神說不清是祈求,是恐懼,抑或是恨,可是海盜頭不可抗拒地一顛一簸走過來了,他像一匹野狼嗅到了空氣中危險的氣味!

    「滾開!」海盜頭咬著牙對向南雪命令道,可是向南雪不避不讓,不卑不亢地瞪著海盜頭說道:「我不准你傷害他!我不會原諒你!」

    海盜頭扯著嘴角不屑地冷冷一笑,他掃了一眼車子的油箱,向南雪順著海盜頭的目光也看到了汽油正從油箱裡漏出來,刺鼻的味道透出了死亡的氣息!

    向南雪的心猛地驚跳,如果車子振動怕是要爆炸的,海盜頭一定怕被殃及要把車子推下斜坡!向南雪的身體驟然冰冷,她已出離地恐懼,歇斯底里地對著海盜頭喊道:「不要傷害他!不要!」

    海盜頭望著越流越大的汽油失去了耐性,他扯過向南雪的手把她甩出去,向南雪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海盜頭狂喊一聲:「生死由命!」他猛地拉開車門,拽住了名執銳的手,右邊的大石再也承受不住滾下斜坡,汽車也隨之滾下去,幾秒鐘之後,隨著悶悶的「砰」的一聲撞擊,汽車「轟」地爆炸了!

    海盜頭死死地拽住名執銳的手,在車子墜落的瞬間把他從車里拉了出來,他竭盡全力往後退了兩步,受傷的腳踝又再度扭傷,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海盜頭往後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名執銳便摔到了他的身旁。

    海盜頭癱軟在冰冷的山石上,他兩眼圓睜瞪著夜空,又再度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緣,他已完全弄不清自己要做什麼,又在幹什麼!

    同樣虛脫的是向南雪,她像中了獵人的箭的柔弱小鹿,伏在冰冷的山石上,「轟」的一聲巨響震徹了荒嶺,她卻啞住了,她已完全辨不清自己是夢著還是醒著,可是看到海盜頭身邊的名執銳,不管是夢是醒,她都是要去到他的身邊的!

    向南雪幾次掙扎都沒能站起來,她負氣地趴在地上,怨恨地用腳蹬了幾下地上的碎石,委屈的眼淚又湧了出來,她恨恨地咒罵自己「你好沒用,向南雪你好沒用」!

    可是懦弱對於危難於事無補,向南雪深深呼吸,忍住淚水,用手肘拖動身體,匍匐著一點一點向名執銳靠近花開突如其來。

    又再看到銳的面容,向南雪無比痛惜,銳看起來比夢中見到的還要蒼白憔悴,雪顫顫巍巍地伸過右手去撫銳臉上的血跡,卻觸到了他臉上的冰冷。雪的心一驚,掙扎著坐起來,她推著銳沉重的雙肩叫著銳的名字,可是銳冰冷的身體一動不動,雪徹底崩潰了!

    「銳,醒醒啊!」雪哽咽著祈求道,「求你醒一醒!」雪痛楚地跪在地上緊緊抱住銳,奢望能夠用她的體溫讓銳溫暖。

    皎潔的月光像流水一樣傾瀉在小平台上,溫柔得像是要融化山石的殘忍,雪的淚水似乎也融入了這溫柔的月光裡,輕輕地滴在名執銳的臉上。

    名執銳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緩緩地睜開雙眼,堵在胸口的窒悶讓他很想嘔吐,卻是什麼都吐不出來,只是艱難地咳了兩聲。

    「銳,你醒了!」向南雪喜出望外,她很想對銳微笑,可銳的虛弱讓她揪住的心仍是無法釋放,忍不住又湧出淚來。

    「竟然都沒有死!」突然傳來的冷漠聲音讓人不寒而慄,刀疤臉面無表情地立在小平台邊緣。

    向南雪的心一震,本能地抱住名執銳,不可侵犯地瞪著刀疤臉,哪怕是拼到同歸於盡,她也不准任何人再傷害銳!

    刀疤臉只是瞟了一眼戒防他的向南雪和她緊緊抱著的本應被炸死的名執銳,便一直盯著躺在地上喘息的海盜頭,他幾欲張口,卻是什麼也不敢追問。

    海盜頭爬起來,他已恢復平靜,甚至平靜到有些冷漠,他轉轉頭鬆鬆僵硬的脖子,又舒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他只是用餘光掃了一下周圍的三個人,並不打算對同夥作出解釋,更不可能對他冒死救出的那個人表示安慰,他又變回那匹目光冷酷的孤狼。

    「海……海盜,」刀疤臉壓抑著對海盜頭剛才救下名執銳的行為的不滿說道,「你去幫我把我弟弟拉出來。」

    海盜頭孤傲地望著刀疤臉,他目光中瘆人的寒冷讓刀疤臉意識到那不是他對海盜頭說話該有的語氣,他又在他剛才已經完結的句子後面生硬地加了一個「吧」字。

    海盜頭看了看嚴陣以待的向南雪和奄奄一息的名執銳,刀疤臉識相地說道:「他們逃不出你的掌控的!」刀疤臉算是給海盜頭救人的怪異舉動找了台階下。

    海盜頭才不屑任何人對他的看法,仍是什麼都沒說,跟著刀疤臉去救他們的同夥。

    刀疤臉和海盜頭相繼滑下斜坡,戒備他們的向南雪卻焦急地叫道:「請你們等一等!」雪記得剛才刀疤臉把海盜頭叫作「海盜」,他又大聲地叫道:「海盜,求求你……」可是沒有誰理會她。

    向南雪要追上去,卻被名執銳拉住了,他的手只是輕輕碰到雪的手,就無力地垂下去,銳虛弱到甚至睜不開眼睛,他艱難地說道:「雪……別走……」

    雪怎麼捨得在此刻離開銳,「可是,你傷得很重,」雪心疼地望著銳頭上的傷,哽咽著說道,「我去求求他們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要走……」銳為了安慰雪的擔心,微微一笑說道,「我沒事的。」

    「我不走,」雪使勁地搖著頭說道,「我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雪看著銳蒼白的笑容更是心痛地湧出淚來,她怕銳擔心,用力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可以……再抱抱我嗎?」銳輕輕地說道。

    雪重重地點頭,她扶著銳讓他枕在她的腿上。銳緩緩睜開雙眼,他看到月光下雪凌亂的秀髮,哭紅的眼眸,蒼白的雙唇,和被人欺辱撕裂衣服裸露的雙肩!

    濃濃的憐惜湧上名執銳的心頭,他艱難地抬起沉重的手拭乾雪臉上的淚痕,「雪,別哭好嗎?」名執銳疼惜地輕聲說道,「我會看不清你的眼睛。」

    「我不哭了,不哭了!」雪深深地呼吸,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名執銳凝望著雪的眼眸,用他此刻所能用盡的貪婪一動不動地凝望著雪的眼眸,雪身後遙遠夜空中的月亮竟明亮得讓他有種眩目的感覺,似乎那上面也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在凝望著他,那目光就如月光般地溫柔!

    「不要離開我,」銳喃喃地說道,「永遠都不要離開我……」他疲憊得好想沉沉睡去。

    「銳,我不會離開你!」雪痛徹心扉地喊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雪的誓言讓銳感到寧靜,似乎他再也不用害怕一個人的孤單,不管現在身上的傷有多痛,心上總是有希望的!

    名執銳的右手摸索著碰到了雪的指尖,輕輕的觸碰卻讓雪的心強烈地震動著。看到銳眼中的信任和祈盼,雪不再閃躲,銳的右手和雪的左手,十指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名執銳多麼想就這麼望著雪的眼睛,有生之年就這麼凝望著雪的眼睛,那一彎清澈透涼的湖水,滌淨了他所有的不安與怨恨,他是多麼不願合上睏倦沉重的雙眼。

    銳的意識又再模糊,他在雪的懷裡睡著又醒,醒了又睡去,雪是多麼害怕銳會忘卻永不離開的誓言!雪想去求海盜頭和刀疤臉救救銳,她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可是銳握著她的手握得那麼緊,就像握住了他此生最珍愛的寶貝一樣!

    雪的手放不下銳,心放不下銳,他只能不停地對銳說著話,求銳不要睡著,一定不要睡著!

    漆黑的夜空中,分外明亮的月亮撒下暖暖的光華,就像媽媽無盡的愛,擁住了說好永遠不離不棄的銳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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