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林仔愔醒過來,她緩緩睜開雙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坐起來,把守在旁邊走神的余彩娟嚇得一聲驚呼,站在窗前望著夜景沉思的林振德馬上轉過身來說道:「仔愔,你醒了花開突如其來!」
林仔愔茫然地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名執銳把你送過來的。」余彩娟答道。
「他……他知道……」林仔愔驚惶得說不下去。
「仔愔,別慌!」余彩娟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打顫,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仔愔,你把昨晚發生的狀況詳細地告訴媽媽,我們一起想辦法應付過去!」
「發……發生了什麼事?」林仔愔回想起來一陣驚悸,眼淚就湧出來了,嗚咽著說道,「我不知道,我在咖啡廳只喝了一點紅酒就暈乎乎的,然後肖紳騏的秘書扶我進電梯,說帶我去休息,電梯門一開,我就感覺眼前一黑,後來好像有個男人把我拉進懷裡,抱我起來,我就……我就什麼知覺都沒有了……」林仔愔努力回想發生在她身上卻沒有存貯的記憶,想證明她害怕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可是頭痛欲裂,只能放棄,無能為力地一個勁痛哭。
余彩娟慌了神,明顯早有準備的名執銳不會是捉/奸/在/床拿到證據了才把仔愔帶出酒店的吧?
林振德撫著女兒的頭勸道:「仔愔,既然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難過,想開點!你和哲恆分手吧,以後找一個普通的男孩子,過平凡的生活,也一樣會幸福的!」
「什麼?就這樣放棄了!」余彩娟堅決反對,「仔愔還沒有出世呢,我就為她想好未來了,這二十年來我們一家三口吃了多少苦頭,才剛剛邁進上流社會的門檻就輕易退出來?你們誰都別想!現在肖紳騏怕了名執銳一定會把責任推到我們仔愔身上,我們只能靠自己努力才能維持現在的風光,這個時候更不能放掉成哲恆!」
林振德極少有地逆著妻子的意說道:「做出這麼對不起哲恆的事,還叫仔愔怎麼跟他在一起?」
「欸,是成哲恆自己非要死心塌地地愛我們家仔愔的!」被逼急的余彩娟腦子突然靈光了,她眼光一閃說道,「誰說仔愔做出對不起成哲恆的事情了?十點多的時候肖紳騏還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仔愔的下落呢!我看仔愔一出電梯就抱住她的男人不是名執銳就是名執銳派去的人!仔愔和肖紳騏之間根本就什麼關係都沒有發生!」余彩娟抓住女兒的肩逼視她迷濛的淚眼問,「仔愔,你好好想想,那個抱起你的男人一定不是肖紳騏是不是?」
林仔愔望著媽媽,她也希望抱她的人不是肖紳騏,可是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余彩娟自信自己的推理沒有錯,她充滿希望地對女兒說道:「昨晚披堅執銳來看你的時候名執銳並沒有說出實情,成哲恆現在應該還什麼都不知道花開突如其來!你馬上打電話給成哲恆,就說是媽媽見利忘義,騙你去見肖紳騏,你不小心被肖紳騏灌了迷藥被迷暈了,幸虧名執銳及時救了你,出了這樣的事情成哲恆疼你還來不及呢,他絕對不會提出和你分手的!」
余彩娟把手機遞給女兒,林仔愔卻不敢接,她哭著說道:「我已經沒有臉面再見哲恆了!」
余彩娟循循善誘:「仔愔,你不想和哲恆分手的是不是?你還很愛哲恆的是不是?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了,等名執銳告訴了哲恆實情,就什麼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仔愔!」
林仔愔抽泣著,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又猛地把手縮回來說道:「不行!不行……」她傷痛欲絕地掩面痛哭。
余彩娟責怪道:「你這個樣子怎麼成大事!你不給成哲恆打電話,我來打!」
「算了算了!」林振德急忙勸阻,余彩娟推開丈夫的手繼續撥電話,林仔愔慌張地去抓她媽媽的手哀求:「媽媽,不要好不好!」
正當林家三口亂作一團的時候,病房的門「吱呀」被推開了。
余彩娟手中的手機「啪」地掉到地上,名執銳冷笑道:「不如我們打個賭,看哲恆是相信我說的話,還是相信你們說的話!」他把尚武從肖紳騏的秘書那裡複製出來的資料拋到林仔愔的病床上。
余彩娟看到了那一列女孩子的名字,終於肯相信她女兒只不過是肖紳騏的玩物,一時間,她的全身因為震驚、憤怒和羞愧戰慄起來,余彩娟結結巴巴地說道:「執……名……名先生,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是我貪圖富貴上了肖紳騏的當,相信他會娶仔愔的許諾!仔愔一直都不願理會肖紳騏的,是我一次次地騙仔愔去見他!」
名執銳雙眉緊鎖,冷淡地說道:「讓媽媽出來頂罪,這是你們剛才討論的結果是嗎?」
「不是不是!」余彩娟急忙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仔愔從初中和哲恆是同班同學開始就暗戀哲恆了,她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就是因為仔愔總是拒絕肖紳騏,他才會對仔愔下迷藥的!」
「是嗎?我還以為是他們沒有談妥條件,但肖紳騏那隻老色狼又太心急了,他才會出此下策。」
名執銳的話讓余彩娟百口莫辯,她洩了氣,呆站著。
名執銳望著坐在病床上咬著下唇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林仔愔,好一會才說道:「其實我以前很佩服你的,雖然你喜歡耍小聰明不願做事,但只要和哲恆有關,不管事大事小、事難事易,你都會周周到到地去做,你和哲恆從來都不被外人看好,可是你始終堅信你是世界上最愛哲恆的那一個女孩子!我本以為你讓我看到了愛情的一種詮釋,我試圖相信這個世上有愛情,然而今天我發現我不應該天真,原來要用多麼大的**才能撐起你的堅強!」
仔愔雖然仍咬緊下唇,可眼淚抑制不住湧出眼眶,余彩娟用力抓住女兒的雙肩說:「仔愔,你跟名先生解釋清楚,你是愛哲恆的,一直都是!」林仔愔傷痛地哭著說不出一句話,余彩娟臉色蒼白地轉向名執銳哀求:「名先生,這件事錯在於我,是我害了我的女兒,你再給仔愔和哲恆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已經給過她機會了,」名執銳冷漠地說道,「要不我才不會把她從肖紳騏手上帶走讓她能好好反省!本來我昨晚就要在哲恆面前揭穿你們的陰謀的,可是後來披堅執銳的其他人都來了,我不想讓哲恆太難堪。不過我可以坦白地說,林仔愔不可能再和哲恆在一起了!」
名執銳後面的話讓聽到人有種天旋地轉的震顫,林仔愔面如死灰,眼淚已由不得她控制,翻江倒海般湧出來,她掙扎過的,她以為只要對肖紳騏表明她就要和哲恆住在一起了,肖紳騏會就此放過她,她的媽媽也會接受她和哲恆交往的事實,可是就在距離她逃離這場惡夢還差兩個小時的時候,她通往永遠能和哲恆在一起的未來的路卻全線崩塌,她最終沒能走出那一片無邊無際的泥濘沼澤!
「我會和哲恆分手的,也永遠不會再去打擾他!」林仔愔淚流滿面地望著名執銳說道,「可是銳,我求求你不要告訴哲恆實情,求求你讓我在哲恆心裡留下最後一點點尊嚴好嗎?」
名執銳鐵石心腸地說道:「你不該在這個時候才想到要尊嚴!」
「銳,求求你!」林仔愔死死地抓住名執銳的手臂苦苦地哀求,名執銳不為所動,用力把手抽回,不願放手的林仔愔便摔到病床下,她跪在地上絕望地說道:「銳,我用我一輩子的孤單換你替我向哲恆隱瞞實情,求求你,銳!」
「你不要再這樣叫我!」名執銳絕情地說道。
「名先生,求求你……」林仔愔已泣不成聲。
「仔愔,起來!」林振德把無力的女兒抱回病床上,內心激烈的翻騰讓他全身輕顫著,他拚命控制卻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低沉沙啞地說道,「名先生,是我沒有持好這個家,才讓我林家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做出了傷害哲恆的事,也因此葬送掉了仔愔最珍貴的幸福,我們願意承受懲罰!我發誓,從今往後,我們林家會回到平凡普通的生活,不會再有任何人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仔愔畢竟深愛過哲恆,作為仔愔的父親和女兒一起面對今天的這個局面我很痛心,我以前沒有為女兒真正的幸福做過什麼,我今天能為她做的,就是用一個父親全部的尊嚴,換仔愔在哲恆心裡最後的尊嚴,請你答應!」
林振德跪在地上,整個病房霎時地動山搖般震動!
「爸爸!」林仔愔又跌回地下,她抱住父親痛哭著說道,「您起來,我什麼都不要了!」
「振德!」余彩娟悔恨地哭了,「全都是我的錯,要跪也是我來跪!」
名執銳胸口一陣窒悶,倒跌了一步才站穩說道:「我和你們林家再無瓜葛!」他步子踉蹌地退出了病房!